什么味道啊?臭死了!云吹雪嫌恶地撇开头。“你又怎知这次的药丸一定是真的?”
“一定是真的!”他认真地点点头。“你没听人说:‘良药苦口、毒药甜嘴’吗?这药光闻就晓得很苦,绝对再真不过了。”
“神经病!解药、毒药能够用这种方法来分吗?”云吹雪行事一向严谨,今朝遇到这个疯子,真是被他打败了。
使锤老大何尝不是呕在心里?早知这小子要的是“臭药”,他怀里另有一味“七日断肠丹”更是腥臭无比,拿那个给他就好了,何必浪费一颗真解药。
“可是我明明听人说过‘散魂烟’的解药是一种红色的臭药丸啊!”楚飘风一脸困惑地搔着头。
他居然一语道破了“黄河四鬼”的独门毒药,这年轻小伙子究竟是何来历?四个失了兵器的男人不由得惊愕地自了脸。
云吹雪观察那几人的脸后,才信了楚飘风的话,她取饼药丸,和着唾液吞下。“这就行了!”楚飘风一只手在衣摆处不停摩擦着,好象那药真的臭气熏天似的,惹来云吹雪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却浑然不在意,嘻皮笑脸的将手中武器还给“黄河四鬼”。
“四位大哥,想必另有急事在身,小弟不送了,各位慢走。”
“黄河四鬼”面色灰败地接过各人遗失的兵器,他们闯荡江湖也有半个甲子了,却栽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手里,一口怨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我?”楚飘风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说可不可以?”
“难道尊驾敢架梁却没勇气报出名号?”
“呃……”楚飘风歪着头想了一下。“武当——吴尺仁。”
“黄河四鬼”俱皆一愣,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竟是无名小卒?实在匪夷所思,他们各自一抱拳。“受教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会。”
直到“黄河四鬼”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密林深处后,云吹雪痛苦地捂着嘴,挣扎下马。
“喂!你怎么啦?”楚飘风好心过去扶她。
“离我远一点儿!”云吹雪没好气地推开他。
“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但江湖儿女仗剑江湖,本就不拘小节……”
云吹雪厌烦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闪开,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楚飘风摇了摇头。“俗话说的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上次……”他一语未毕,只见云吹雪低头一呕,大滩大滩的红绿臭水吐了他一身。
“啊!我一百零一件见得了人的衣服——”他凄惨哀嚎。云吹雪投过去明灿的目光里,清楚写了两个字——活该!早叫他放开她的,他偏不要,自找倒霉。
“我今天一定是大黑,出门见煞,早知道……”楚飘风虽鬼叫个不停,却依然温柔搀扶她走近大树下,帮她拍背顺气,助她吐尽体内的毒素、秽物。
末了,还挖了个坑,将她吐出的毒素全埋了,以防无辜人等受到二次伤害。
云吹雪倚在马旁,看着他善后。这男人外表不正不经、行事疯疯癫癫,却仍不失为一个负责任的好汉子。
瞧来暂时和他在一起该是没有危险才对。她初来乍到这地方,什么事情都不懂,急需一名内行人教导解说,就先内定这个人吧!
“吴先生。”她喊了一声,他没反应。“吴先生!”她以为他没听到,索性走过去轻拍他的肩膀。
“你叫我啊?”楚飘风一脸疑惑。
“这里还有第二个姓‘吴’的吗?”
“请问姑娘芳名?”他反问她。
“云,”她回答。“云吹雪。”
“哦!”他微颔首。“那恐怕这里是没人姓‘吴’”“你不是武当派的吴尺仁?”
楚飘风摇头。“都告诉你武当派‘无此人’了,你还问?”
她愣了下,蓦地灵光一闪。“你骗人!”
“哪有!”他辩解道。“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武当无此人,上‘玉剑山庄’就有楚飘风啦!”“你……”云吹雪挫败地发现,他真的是个无赖。“那你为什么叫他们上武当山?”
“这你就不懂了。”他得意地抬高下巴。“他们有四个人耶!四个人等于四个麻烦,而我只有独身一人,你说我能不避吗?”
“那也没必要嫁祸给武当派啊!”她虽不了解这里的情势,却看过书,知晓武当系属名门正派,这楚飘风随便诬陷好人恐非善者。
“谁叫那批牛鼻子道士叫我看不顺眼!”他义愤填膺地比手画脚。“你知道吗?他们居然在半山腰上立了个‘下马坡’,不准人在武当山境内骑马奔驰!你说过不过分?不能骑马,从山下走上武当正殿要走一天一夜,我还得牵着‘闪电’,那很累很累的!”
“就这样?”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
“这山又不是他们的,凭什么不准人骑马?”他说得振振有辞。
云吹雪摇头,长叹口气,难怪人家说:“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得罪了他们,什么时候被陷害都不知道?
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举步前行,打算离开他。
“喂!你又要走啦?”楚飘风皱眉望着她背上的鞭伤,再不诊治,恐怕就要恶化了。“救命之恩,云吹雪没齿难忘,日后图报,再会。”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总感觉有气死之虞。
“可是你背上的伤还没治疗啊!”楚飘风牵着马赶上她。
这女人跟他以前遇到的每一个都不一样,她似乎总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令人不解。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行情竟下降到这种惹人生厌的地步?记得他一向是女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不是吗?但与那些一天到晚死缠着他不放的女子比起来,这叫云吹雪的女孩,无疑是有趣多了,他惹起他一丁点管闲事的兴趣。
云吹雪不理他,自幼因着这张比别人稍微端正一点的脸庞,她见多了死缠烂打的无聊男子,早练就了一身八风吹不动的定力,任苍蝇如何黏人,她都有本事视而不见。“喂!你一个人走,不怕又遇上去而复返的‘黄河四鬼’,这回他们绝不会只是抽你一鞭、或模你一把,恐怕……”
她突然回过头来,俏脸铁青地死瞪着他。
“你都看到了?”
“当然——”他头点到一半,才发现糟了。“云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怒骂。“原来你一直站在旁边看我被人羞辱,直到最后关头才出手相救,你安的是什么心?”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不要我救的嘛!”他可没忘记,她第一次甩开他的手时,是多么地威风。
“这么说来少侠是故意给小女子一点苦头尝尝的喽?”她怒极反笑,只觉胸口一阵发疼。意外回到古代,本就耗损了她大部分的精神;加上现在毒伤方愈、背部的鞭伤又缓缓渗着血,更是消磨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抓住胸口,只觉喉头一甜,一股鲜血竟然呕出。
“云姑娘!”楚飘风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你恐怕还受了内伤,别再逞强了,让我为你诊治一下吧!”
“放手。”她死命地抿紧唇,推开他。“我又怎知你不是与那‘黄河四鬼’串通好,演出这场戏来欺我?”
“冤狂啊!泵娘,我与‘黄河四鬼’素昧平生。”“那种色鬼、武林败类,你却如此简单就放过他们,说没有内情谁相信?”
“难道要我杀了他们不成?”楚飘风不免后悔,早知道救她这么麻烦,他早闪人了。“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杀一人就毁七级浮屠。今天我只救你一人,却要杀四个人,这不是赔了二十一级浮屠吗?枉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