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欢。”他迈着僵直的脚步走过来,搭住她的肩。“好久不见,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她发誓在他眼中看到了杀人眼光。这下两人单独相处于一室,只怕他会失控得想勒死她吧?!
“琦欢,宝贝儿,你乐傻了吗?”他对她磨着白森森的牙。
畏惧加上难堪无措同时袭上她,瞬间,滴滴晶钻般的清澄珠泪夺眶而出。
士奇愣了一下,拜托,该哭的人是他吧?她这个做贼的人居然喊起捉贼了。
“别以为哭就能解决一切。”他低下头,附在她耳畔咬牙切齿。但一仰首却又回复到先前那张清爽的笑脸。“我的小爱哭鬼,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看来我是弄巧成拙了,真抱歉,原谅我好不好?咱们先进屋里去吧!”
他迳自抢过她手中的钥匙,琦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在这个恶魔手中。
“进来。”门终于打开了,他转过身拉她。
她眨着一双无助的泪眼,在绝望中看到他头上的银角和背部的黑翅膀。
完了!一椿公寓独身女子被害惨案即将发生,谁来救救她吧——
左士奇那双冷漠的眼,毫无感情、冰冷地望着她。
琦欢硬生生打个寒颤,感觉全身的体温都被他酷寒的目光给夺走了。
“左……左先生,请你听我说——”
“有关我是你男朋友的事!”士奇嘲讽地撇撇嘴,也不拐弯抹角,劈头就给她一顿好看。
莫怪他不懂得怜香惜玉,自美返台不到半天,他就由一个连初恋都尚未经历过的小表,顿成人家的男朋友。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从那些源源不断涌进家门拜访他的热心邻居口中拼凑出事情的大概,他立刻到她家门口站岗等她下班,从四点到七点,他的耐性早已被磨光。
他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冷言语打得琦欢浑身一颤,她只能愕然地站在他面前,低垂螓首,像个正在挨老师训的小女孩。
“舌头被猫吃了?”士奇阴鸷的目光直勾勾地锁住她。
“呃?”琦欢急得猛摇头。
“很好!”他深沉一笑,倏然怒吼。“既然你的舌头没事就给我说话,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给我解释清楚。”
“啊!”她吓了大跳,全身僵直,讷讷不能成言。“对……对不起,我……”
“大声点儿——”他愤恨地坐在沙发上利目冒火瞪着她。
“对不起!”她捂着脸喊道,被他一吼,她的胆子都快吓破了。
士奇阴邪一笑。“你撤谎的时候不是很有勇气吗?怎么这会儿却连解释都不敢了?”
“我……”琦欢心慌意乱地绞着手,再多的勇气也被心中的愧疚和对他的恐惧给磨光了。
他急喘口气,感觉一把怒火就要冲天。他忍不住嘶吼。“你白痴啊?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的解释,为什么陷害我?”
“对不起!”他越凶,她脑袋里的结就打得越乱,早理不清事情的头绪了。
“又是这一句!”士奇一拍额头,快被这只闷葫芦整疯了。
罢开始听到这件荒唐事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使出如此恶毒的手段企图赖死他。
那时他一心想着,等见到她,非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不可?谁知最后出现的竟是个惶惶然有如白免般的小女人。
她好娇小,站起来还不及他的肩膀高,脂粉不施的清秀脸蛋,粉女敕透明得好似出水芙蓉。藏在黑框眼镜下的是一双澄澈光灿的灵动水眸,又圆又亮好比中秋朗月。她并不算美艳出众,衣着也只是朴素整洁,然而一股沈静、安稳的气质却使她变得耐人寻味。
这样的女人说她已经二十五岁,他着实无法相信。而且她竟如此胆小,只要他眉头一皱,她就骇得全身发抖;他吼上一句,她随即吓得失了魂。真是这个女人陷害他?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为何胡乱编派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有!”她摇头兼摆手。“这是个意外,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士奇一翻白眼,腰间的CALL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风江在CALL他,八成是老大的命令已经到了,社里催他回去接令。
实在没太多时间跟这个女人穷磨菇,他深吸口气道:“你喜欢说“对不起”就自己在屋里说个够吧!你陷害我的原因我也懒得问了,限你三天内将流言平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他准备离去的身影,琦欢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他一走出大门,她双腿一软,坐倒在地板上,再也没力气起身。
瞄了一眼因他忽然开门,闪躲不及而跌坐在地的大姑姑和小泵姑,士奇有种深陷泥沼、难以自拔的无力感。
“你们找琦欢吗?她在里面。”他只想闪人,离开这杜鹃窝,而且越快越好。
“呃?”小泵姑嘿嘿傻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你们这么快就……哎!叙完旧啦?”
“琦欢这个笨蛋!”大姑低骂一声,拍拍站起来。“士奇啊!你才刚回国,又忙着搬家,一定还没吃饭吧?叫琦欢做饭给你吃……”
“不必了!”他冷淡地拒绝,对那个胆小如鼠的女人他是兴趣缺缺。
“别客气嘛!又不是不认识。”小泵姑亲热地拉住他的手,直往琦欢房里拖。
“这位太太……”士奇微蹙浓眉,要不是考虑男人对女人应该维持基本的绅士风度,他早就甩头走人了。
他一语未毕,大姑姑已经敲开琦欢家的门了。
琦欢一看到被两位姑姑缠住的士奇,白眼一翻,险些昏倒。
“大姑姑、小泵姑,你们……”
“士奇肚子饿了,你立刻去做晚餐。”大姑姑眼里怒光一闪,低声警告道:”你给我加点油,今天晚上就订下婚期听到没有?”
“可是大姑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呃!”琦欢才解释到一半,被缠住的士奇就让小泵姑猛地一推,直朝她撞了过来,两人撞成一堆,踉踉跄跄地跌进了屋里。
“砰”一声,大门立时叫两位姑姑给锁上了。
士奇翻起白眼瞪着身下的小女人。他最近真是犯了女祸,到哪里都会着女人的道儿。
他强壮的身躯像块超级大烙铁压在她身上,琦欢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浑身发烫,连骨头都快融化在他怀里了。
“左……左先生,我……可不可以……”
他不耐的眉头上又加锁数十道死结。
“你是不是有语言障碍啊?”
“我……”琦欢被他形容里深切的不屑刺伤了心灵,她黛眉一凝,语带哭腔。“你压着我,我难受嘛!”
照理说,士奇在工作上见多了女人悔恨的眼泪,对这种身体内多余水分的排出,应该不会产生任何反应。但殷琦欢,她的泪却教他莫名地心湖骚动,愤怒、不耐、烦躁和更多理不出头绪的复杂情感。
“唉,起来吧!”他长叹口气站起身。“你哭的样子真是丑毙了。”
“本来就没有人哭的时候是漂亮的。”她轻声抗辩着。
不错嘛!士奇愕异地挑高了剑眉,原本很遗憾她是尊没个性、只能任人搓圆捏扁的泥女圭女圭。现下瞧仔细了,才发现她是因形容举止太斯文、温柔了,以至于内在坚毅的本性被完全遮盖住。
“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他无所谓地轻耸肩。“书上都写,美女哭的样子多么楚楚可怜,但我到现在还没看过有谁哭的时候是眼不肿、鼻不红的。一个女人再美,配上两只青蛙秃眼、一只大红酒糟鼻,还能漂亮到哪儿去?分明是欺骗社会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