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深呼吸一口气,真不能小看这个莫纳王子,他虽然老是嘻嘻哈哈,全身上下没半根正经骨头,但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精明,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我以为你应该解释。”
“我是很想,但现在还不能,这是我自己的战争,虽然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且相信我,到时候,我绝不会客气,但先决条件是我必须先安排一条安全的退路,我总不能要我的朋友去送死,是不?”他笑出开朗的声音。
“我知道了,上帝保佑你能活到那时候。”
“多谢,再见。”莫纳挂断电话。
追云放下话筒再度面对水柳,不免重新审视她一遍,这女孩看起来一点也不特殊,莫纳为什么会选上她?
“副总!”她怯怯地开口,像只被吓坏的小猫味。“我可以走了吗?”
“唔!没事了。”
“谢谢!”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漂亮的大眼里,在那畏缩恐惧的背后,一点晶亮的灿光顿闪,眨眼即灭。“我先走了,再见。”
追云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悟,她像一颗煤炭灰里的钻石,尚未琢磨,而莫纳看到了,好家伙,多机敏的心思。
“总统套房还是由你负责。”他决定邀请她参加这场游戏,就像朱巧巧改变柳晏飞一样,这女孩也有那个能力颠倒莫纳,而他喜欢看一个高高在上、自以为万能的男人栽在一名小女子身上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变态?呵——
“我……是!”她没有做太大的反抗便同意了。
但她紧握的拳头和微扬的眉峰却教他看见了,有意思、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他像一个导演,为自己安排的戏剧得意不已——
季水柳,你真可耻!难道你连句心声都不敢说出来吗?你明明讨厌再去服侍那个白痴王子,为什么不当场拒绝副总的命令?
都怪你太软弱,你没勇气,你是个胆小表;一个只会唯唯应诺,什么事都做不成的懦夫,你实在是太丢脸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员工休息室的路上,她不只一次暗骂自己不够积极的个性。
站在电梯和安全梯之间,最后她决定让自己更累一些,忙碌可以忘掉一切不愉快,就像以前一样,只要……“唔——”一条急惊风般冲出电梯的人影撞得她踉跄几步,一坐倒在地,怀中莫纳送的香水礼盒顺势飞出,眼看就要落地摔个稀巴烂,幸而撞她的人眼明手快地双手接住了它。
“水柳,你没事吧?”
似曾相识的声音,水柳抬头看到客房部经理的助理秘书小安。她拍拍站起来,朝她摇摇头。
“对不起喔!”小安走过来扶她,顺便将礼盒还回她手上。“我急着去帮经理买生日礼物,所以……”她搔搔头,一张长着雀斑的脸上浮现出困扰的笑容,她是个开朗却有点迷糊、迟钝的女孩。
“咱们经理会记着老婆的生日!”水柳回以一记温和的微笑,这类八卦话题最容易打发上班女郎无聊的时间。
“小老婆的啦!”果然小安的困扰情绪立消,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清楚明显的兴奋。
“难怪。”水柳点头了悟。“那经理要你去买什么东西送他小老婆?”
“唉!别提了,那个叫三宅什么的幸运、还是生命之水,我去问了两家百货公司都没找到……”
“我这里有一盒香水正是你要的那一款,送你吧!”她把莫纳送的香水转送给小安,反正她向来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而且这东西也不适合她。
“真的?”小安脸上的雀斑仿佛也在发光,她给了水柳一个大大的拥抱。“噢!谢谢你,水柳,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好喜欢你。”
“呃!”一片彩霓迅即飘上水柳的粉颊,她双手僵贴在裙缝旁,这样的热情教她无所适从。
“水柳,我这里有十张主厨特餐的餐券,送给你,当是你送我这瓶香水的回礼。”小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十张餐券送到水柳手上。“谢谢你帮我解围,好棒,不会被经理骂了。”
水柳楞楞地接过餐券,是自个儿饭店售出的,也因为熟悉,更了解这些餐券价值不菲。“小安,我的香水是人家送的,值不了这么多的。”她把餐券退回去。
“餐券也是厨房的彼得送我的,他叫我常去吃饭,尝尝他的手艺,可是我不太喜欢吃西餐。”小安轻皱秀鼻。
很显然迟钝的小安还没发现,人家是想追她,才拐个弯、找名目请她吃饭的。水柳低头闷笑不已,害羞的男孩遇上不开窍的女孩,她如果不稍微推一把,他们的爱情可有得磨了。
“小安,餐券我拿两张就好,过几天我会去吃,你也去吧!我们轮流,各自去吃不同的菜,再来比较被得做哪样菜最好吃、哪样菜最难吃?”
“好哇好哇!找到难吃的就可以骂彼得了,省得他老是骄傲得要死。”小安轻啐一口,看来彼得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水柳忍不住苦笑,对她摇摇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呢!被莫纳王子耽搁了一早上,唉!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下去,直到王子殿下整装回国,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滚蛋?真希望越快越好。
心不在焉地回到员工休息室,领班一瞧见她,劈头喊道:“水柳,你跑哪儿去了?柜台有人要找你,快去看看是谁?”
“我知道了。”她随口应了声,转身又往一楼大厅的柜台服务处行去。
“水柳,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客人都走了。”服务生指着正转进电梯的高大男人开口道:“就是他,水柳,你怎么会认识他?”她突然压低声音。“那个人看起来好恐怖。”
水柳疑惑的眼神随着服务生的手指方向望去,正在等电梯的男人蓦地回过头,她接触到一双冰冷、残酷得不似人类的眼睛,手脚不自觉发起抖来。
服务生说得没错,那是个恐怖的男人,他对她露出一抹狰狞的狠笑,像是闪电忽地击中她的心窝,她背脊溜过一束寒颤,脚一软,靠在柜台边,再也站不住了——
莫纳对莫里尼的行动一直很清楚,表哥无时无刻不想尽办法要除掉他,以夺取政权。
但他从来不想做得太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事情始终在他的掌控下,莫里尼无法违法犯忌、真正做出伤天害理的恶事,他不愿杀掉皇伯父这名义上唯一的儿子。
可是到了台湾之后,情况似乎改变了,国王不在身旁,莫里尼嗜血的本性尽露无遗。
从他一开始对蒋森严的妹夫下手、酷刑逼供柳晏飞的女朋友朱巧巧、对他下毒,到现在,他的目标竟转移到季水柳身上了。他根本就是疯了!再由得他无法无天下去,不晓得还要牺牲多少人?
莫纳决定,他的忍耐力已达顶点,肃杀之气在他体内凝聚,那双似棕非棕的褐色眼眸飙射出比烈阳更加璀璨的金色光芒。
莫里尼恐怕不知道,他的心月复早渗进了他的眼线,他的车子、电话、武器,甚至衣衫都置放了特殊的窃听、摄影装置。现在他正观察完水柳,准备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