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韦爵爷身着朝服,看来好似才自朝堂回来而已。
真没想到老板和韦爵爷的交情竟好到这种地步,人家不但一下朝便赶来看他,还三番两次在后院过夜。
“没什么事。”韦不群摆了摆手,随即打算往前走。
二掌柜见状,赶紧抢先一步挡着他。“韦爵爷,老板正与人谈事,现下不方面见你啊。”哎呀,动作这么快,要不是他眼明手快的话,岂不是要教他给长驱直入了?
韦不群微挑起眉,“你家老板与人谈事又怎么样?”他哪一回没打扰过,再说,有哪一个人比他重要?
每回只要他来,观之岂会不立即放开手边的事?
“这人非比寻常。”二掌柜偷偷将他拉到一旁,闪避着从座位上所投射过来的异样热情目光。
“哦?”韦不群瞇起眼,“那我更得会一会这人不可。”
有这么一号重要的人物?怎么他识得他三年了,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不成,老板交代过,即使是韦爵爷来了,也非要将您挡下不可。”所以说,他是拼尽浑身的气力也非阻止他不可。
韦不群深拢眉头。“那人到底是谁?”语气有些不善。
何时观之身边出现了比他还重要的人了?难不成是趁他走了一趟江南?
“那人是老板的胞兄。”二掌柜附在他的耳边小小声地说,一双贼眼不忘四处张望,就怕有人偷听了他的第一手消息。
“啊!”韦不群一愣,算是认同了。既然是观之的胞兄,他自然是比不过了;再者观之每一个哥哥,除了大哥以外,其他全都长得一脸阴狠,教人一见就怕……不过他是不怕,但也不知怎地,老觉得他二哥对他有敌意。
“对了,是哪一位兄长?”倘若来的是晁家老大,或许他还可以去打声呼。
“好似是……”呃,老板的兄长难得来上一趟,通常走得较勤的是经营票号的晁家大少,但今儿个来的那一位……
“长什么模样?”瞧他形容不出个所以然,韦不群索性给了个题。
“挺好看的。”
“废话,观之长得不差,他的兄长自然也不会太差。”啐,这是打哪里找来的没用二掌柜,就连形容长相都不会,光拿好看二字便想要打发他?“会不会觉得那人有点小阴险的感觉?”
“啊啊,是了,就如韦爵爷所说的,那人瞧上去不像个正派人士。”二掌柜蓦地击掌称是。
闻言,韦不群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看来今儿个来得不凑巧,竟然会碰上难得上京城的晁家老二……他不如在这里等会儿好了,省得与他照面,惹他不快,到时不知道又要拿什么话激他。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这晁家老二,教他每回见着他便不忘冷嘲热讽一番:若不是看在他是观之的兄长,他岂会这般容忍?
“还是请韦爵爷在这里暂歇一会儿,喝口凉茶,等老板同他兄长谈完。”二掌柜机伶地为他张罗凉茶,将他请上一旁特地为他保留的雅座,随即为他斟上一杯。
韦不群接过凉茶,啜饮了一口,敛眸思忖着,晁家老二向来不喜上京城,怎会突然跑来,而且还是有事与观之商谈?搞得这般神秘,不知道他到底是同观之谈了些什么?
“那个、那个……”
“啰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耳边聒噪的声音打断韦不群的思绪,他不禁没好气地低咆一声。
“听说韦爵爷这二日都是睡在后院?”二掌柜问得小心翼翼。
“那又怎样?”闻言,他微瞇起眼,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一旁的人竟也竖高耳朵等着下文。
这些人……会不会太闲了一些?
“不知道韦爵爷和我们家老板……”
韦不群将凉茶搁下,双手环胸而抱,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文。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是很重要。”因为大伙儿老早就猜着他们之间定是有一腿,如今大伙儿更想知道的是……“那韦爵爷应该知道,我们家老板到底是男是女……啊,等等……啊……”
凄惨的叫声远远地飞落在门外,跌在外头的大街上,楼台一楼传来阵阵抽气声。
韦不群皮笑肉不笑地环视一圈,满意地瞪着众人低头不语,才转身踏进通住竹园的穿廊。
混蛋,非要教观之开除那个混蛋不可!
什么二掌柜?这个胳臂往外弯的浑球,竟想要替人打探观之是男是女……当他是傻子啊?观之当然是男的啊,这事有什么好猜的?一群瞎了狗眼的混蛋。
臂之是男的,他不但是他的八拜之交、生死之交,更是他韦不群的好兄弟!
竹园
“妳不愿意?”
那声调低沉冷淡却又透着难以拂逆的威严,教坐在那人面前的晁观之不禁微蹙起眉。
“二哥,这件事……需要这么急吗?”她无奈地问着,思忖着如何解套。
“妳能不急?”晁骁久瞇起高深莫测的魅眸,薄唇微掀,唇角抹着恼意。
“妳知不知道妳已经是多大的岁数了?妳穿着男装,不会真以为自个儿是男儿身了?妳的终身大事都不用处理了?爹娘临死前把妳交托给咱们,妳今年都已经二十了,再不出家,是想要当老姑娘不成?”
“二哥,小妹不过是认为这件事犯不着急……姻缘天注定,何时该有便何时有,犯不着急。”她一如往常地噙着笑意。
晁骁久咬了咬牙,恨声地说:“哼,妳该不会是着了那混蛋的道吧?打那姓韦的笨蛋认不出妳是男是女之后,妳从此便做男装打扮,甚至不顾咱们的反对,硬是到这儿营了门酒楼生意。妳也不想想,妳终究是姑娘家,在外头抛头露面,甚至是和那家伙搅和在一块儿……妳知不知道,妳是在自毁清白?”
这流言有多可怕,他一踏上京城便已知晓,处处可听见人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自家妹子的性别,猜测着韦不群那混蛋与她的关系,猜测着那混蛋是不是又留在后院过夜……世人全都是一干长舌不事生产的蠢蛋!
大哥也真是的,事情闹得这般大,他怎会不知道?竟然不加以阻止,甚至还放任着他们……唉,那姓韦的混蛋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一心认为她是个男儿郎,倘若哪日教他发觉她是个姑娘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若那人根本是居心叵测,老早便知道她是个姑娘家,然而却假朋友之名,行下流之道……
“二哥,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你的脸好狰狞哦。”见他神游得面目狰狞,晁观之不禁好心地提醒着。
晁骁久回过神,轻咳了两声,方要开口,便听见她无奈地叹着气。
“二哥,我真不知道韦爷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你怎么这么讨厌他?”
“那小子一脸桃花相,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再者他还是个官,妳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好官?”
“他又不是当官当得很快活……”他也不想当的,只是情势所逼。
“不快活就教他别干了,谁要他这般委屈自己?”晁骁久没好气地啐了一口。“男人没个男人样,长得油头粉面,谁瞧了便觉得碍眼。”
晁观之抬眼觑他,低声地说:“二哥该不会是嫉妒吧?”
“妳说什么?”他恼怒地咆哮。
“没没没,我没说什么,只是说这门亲事,我会好生考虑……”她垂首低笑,明白自己猜对了。
二哥明知道韦爷是个武官,还是个武将,哪里会没有男人模样?
倒不如说是那人一脸的桃花,皮相之好,教女子心醉、男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