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想听的,妳自己都已经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时乃谦没好气地缩回手,再次把目光抛到落地窗外的夜景,将自己几欲月兑轨的心绪重整恢复。
“可是那是我自己说的,不算啦……要你说才有说服力嘛,”顾思晨执拗地再抓起他的手。
她要是这样就可以安慰自己,还要他来做什么?
“好啦、好啦,乖,慢慢等,等到最后一定是妳的,这样好不好?”时乃谦无奈地合上眼,发觉双眼酸涩得很。
“你敷衍我!”
时乃谦再叹一口气,“乖啦,他相亲一定不会成功的,说不定只是他一头热,别人根本就看不上他。”他怀疑自己的人格是不是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胡说,他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看不上他?”顾思晨扁起嘴辩驳。
宋湛耒的条件之好,是商界众所皆知的,有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时乃谦微恼地瞪着她。“妳到底想怎样?”
她不是要安慰吗?现在安慰她,她又有意见了。
“安慰我啊!”
“妳没感觉到我正在安慰吗?”他没好气地吼着。
“你凶我……”顾思晨很可怜地缩进沙发角落。“呜呜,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坏人,全都是坏人,只会凶我……”
他斜眼睨着顾思晨,再一次发觉自己愚蠢到不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能够要求一个已经醉到开始胡言乱语的女人听他讲道理?
她根本已经喝到烂醉,脑袋早就混乱得一塌胡涂,跟她说再多也没有用,他是笨蛋才会真的想法子安慰她。
“妳早点睡,我要回去了。”他索性起身。
“呜呜……你要走了。”见他要走,顾思晨再次习惯性地拉住他的袖子。
都没有人陪她,她已经快要疯了。
“妳早点睡,不要再喝酒了。”时乃谦微恼地蹙起眉。
一个女人喝成这副德行,能见人吗?他要是宋湛耒,他也不要她;但,因为他不是宋湛耒,所以他很想要她,偏又得不到她。
这个混蛋女人,竟然因为宋湛耒去相亲而在他面前哭得柔肠寸断,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
“不要,你不陪我……我不要睡……”顾思晨开始大舌头地吼着,一只手抓袖子不够,另外一只手也抓住另一个袖子。
“妳……醉鬼!”很无奈的,时乃谦只能再次在她身旁坐下。“妳知不知道妳老是这么任性打电话要我过来,会造成我很大的困扰。”
她要是知道,肯定有鬼!
“连你都嫌我。”扁起嘴,她泪眼迷蒙地瞪着他。
“不是嫌妳,是我有要事在身。”见鬼了,他跟一个酒鬼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的事情会比我重要吗?”她紧缠住他的手,最后索性整个人都躺到他的大腿上,以防他待会儿又乘机逃跑。
“要是比妳重要的话,我会在这里吗?”他不禁低叹一声。
听,这对话像不像是一般情侣?然而,他们不是,他们只是一起长大、拥有一段孽缘的青梅竹马。
“真的喔?”听他这么一说,醉得东倒西歪的顾思晨不由得扬起笑意。
“真的。”反正他现在跟她讲的,等到天一亮,她也不会记得自己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
“那为什么他从来不觉得我重要呢?”说到此,顾思晨泪水不禁又盈满眼眶。
“他又不是妳的青梅竹马,更不懂得妳的好。”就属他的运气最背,一旦知道她的好,他便教她给拴在身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终究还是会回到她身旁;然而她却永远不知道,他是多么的痛苦。
“早知道当年就叫我爸妈搬到他家隔壁……”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然也来个日久生情。
“他又不是我,就算他成了妳的青梅竹马,也不见得会像我一样付出这么多。”只有他这个笨蛋,才会如此死心塌地的任她差遣,一通电话打来,他随即马不停蹄地赶来,压根儿不管手上究竟在忙些什么。
总有一天……哼,总有一天,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等到她站在红毯的那一天、等到她终于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就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他得要想想有什么好地方适合疗伤。
“说的也是。”她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有点睡意地问:“好奇怪,好像只要是青梅竹马,都不会在一起喔!”
“大概吧。”他苦笑着。
“对哦,像你就不会对我有男女情爱的感情,就算我真的和宋湛耒当上青梅竹马,说不定他也只当我是邻家的小妹妹。”顾思晨自顾自的说着。
时乃谦却不再回应她,把目光投向落地窗外的夜景,睇着如流星奔窜的夜景,企图抚平有些受伤的心情……这不算是伤,他早该习惯了,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有点难受而已。
天晓得他对她到底是否有男女的情爱?或许是彼此实在是太亲近了,以至于他有那份心思,她却永远也感受不到,甚至还拿他当知己,将她心底满筐满篓的心事全都告诉他。
他根本不想知道那些事情,然而她却只知道一古脑儿地往他心里倒。
“乃谦,你为什么不会喜欢上我?”顾思晨打了个酒嗝,突然出声问道。
时乃谦看着她,薄唇微掀了一下,突地往两旁一扯,笑得几分冷楚。“妳又知道我不喜欢妳?”
“嗄?”顾思晨眨着有些失焦的大眼看着时乃谦。
“我说……我很喜欢妳。”说吧,反正她醉了,等到天一亮,才会知道真正演独脚戏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真的?”她显得有些疑惑。
“妳呢?妳要怎么回答我?”他俯近她一些,幽魅的大眼直盯着她有些傻气却又显得娇媚的双眸。
彼思晨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微拧着眉,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又说:
“好,既然你说你喜欢我,那我问你,如果我们之间,一定有个人的腿要断掉,你说,是你要断,还是我断?”
“没事怎么会有人腿断掉?”他蓦地瞪大眼。
这是脑筋急转弯吗?还是一个喝醉酒的酒鬼通常会有这么诡异而不合乎常理的反应?
“反正你就回答我嘛,说!你觉得你断好,还是我断好?”
时乃谦翻了翻白眼,想也没想地说:“妳断吧。”酒鬼。
真的是蠢到不行,跟个酒鬼告白做什么?岂不是显得更加可笑?
“呜呜……没良心,你说你喜欢我,我还一直把你当哥儿们,我把你当我最好的知己,你却说要让我的腿断。”这是哪门子的喜欢?亏他还说得很像是一回事,根本就是骗人、骗人。
“我可没把妳当哥儿们、当知己,而且这话题是妳自己要问的。”他别开眼,没勇气再瞧她一眼,就怕自己会失手行凶。
“可是你可以骗我说,你宁可自己断也舍不得我断啊!”哄她一不会死啊?他刚才才跟她告白耶!
“问题是,妳的腿断了,我有把握照顾妳一辈子:况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就算腿断了,一样可以治好,妳怕什么?”他已经被她折腾得头发疼了,她若再不睡,他会考虑帮助她一觉到天亮的。
“哦!你真好,还会想到要照顾我,可是……”顾思晨顿了顿,又道:“既然医学那么发达,你为什么不断?”
“那是因为我的腿要是断了,我可没把握妳会照顾我一辈子。”
“哦!也对。”
“快睡,别再想那些了。”时乃谦索性拍着她的背,不着痕迹地将她移开他的腿,省得她动来动去,教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