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真是……
瞇眼瞪着约数十步远的两抹身影,见她不解地睇着蒙醒,而蒙醒不知道在她的耳旁说了什么,她竟难以置信地踉跄了一下,蒙醒随即快一步地扶起她,将她搂进怀里……简直不可饶恕!
“你说的是真的吗?”
暗珏凰轻推开他过度亲密的举动,稍稍退后两步。
“千真万确。”蒙醒点点头。“傅老爷子差人带了一些,剂量不多,不过……最多的,依旧是妓楼,几乎家家都有,就连臧大人请进府里的花娘身上都有。”
“原来是这样子。”
想不到爹竟也用了媚药,更可怕的是,臧彧炎请进府的花娘身上也有,倘若真是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忆起那一日,他那般反常……
突地,她听见后头传出古怪的细微声响,甫转头,便落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速度之快,教她愕然。
“妳在这儿做什么?”臧彧炎恶狠狠地咬牙道。
“我?”傅珏凰愣愣地睇着他,突觉眼前的他有些陌生。
“妳居然背着我约了个男人到近水亭台……”
枉费他恁地信任她,笃定她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然,事实摆在眼前,要他相信谁?
“我找了蒙爷在这儿一聚,究竟是哪儿对不起你了?”她回神微恼地道。
说得好似她和蒙醒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
“妳一个妇道人家,掌灯时候不回主屋,反倒和男人在这儿独处,妳要他人如何不想偏!”扣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放重了力道。
她眉头蹙紧。
“你又见着咱们两个人衣衫不整地干了什么勾当了?”
“等到那个当头,还来得及阻止吗?”臧彧炎恼火地怒吼,全然没了以往不拘小节的洒月兑落拓。
“臧大人,不是那样的,实际上,我不过是……”蒙醒在旁想劝和,却见他大手一扬,丢出一张纸,他接过一瞧,不禁觉得好笑。“臧大人,手简没到我的手中,我怎会知道夫人邀约我?”
闻言,他一愣,又突地想起。“你若连手简的事都不知道,又怎会来到这儿?这岂不是意味着你们两个老早便背着我暗通款曲?”他瞬间面目狰狞起来。
“臧彧炎,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傅珏凰忿忿地挝着他的胸口。“我还没论你的罪,你倒是先审判起我来了?”
“我有什么罪?”
他唯一的罪就出在他不应该在这当头发觉自个儿的心系在她身上!
“你不是打算要休妻吗?”她咬牙低吼,双手直抵向他的胸膛,不想再嗅到他身上浓郁的廉价脂粉味。“你不是要迎娶那个庸俗的花娘?你不是同她过夜,夜夜怜爱她,甚至还同她说,你压根儿不想迎娶我,就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差错,教你错娶了我……”
还要她再多说一些吗?
“我说的?”他猛然一愣。
记忆里似乎有着这模糊的对话……这话有可能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但他怎可能胡乱对人说,尤其是对他并不喜爱的花娘说?这、这怎么可能?
第十章
“不是你说的,难道会是她胡诌的?”傅珏凰冷笑道。“你敢说不是你说的?”
这种事可不是能够随便拿出来说嘴的。
“我不知道,我……”
“你敢说你没在碧楼与她同夜而眠?”她细长的美眸丝毫不放过他地瞪着。
“我……”应该是没有吧,可是方才石榴说得煞有其事,好似他们真有那么一回事……欸,明明是他在质问她,为何现下却变成是她在质问他?
就算他真是狎妓,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依我猜,臧大人八成是教花娘给下了媚药。”始终在旁的蒙醒轻声提醒着。
“嗄?”臧彧炎疑惑地看向蒙醒。
“方才,我正同臧夫人提起,近来有不少商人和番人买卖媚药,江南一带的妓楼几乎都有使用此药。”
“难不成……”他微愕,有些明白了。“这就说得过去了,前天夜里,我确实是喝了不少酒,可就算喝得再多,也不可能醉得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连怎么走到主屋都不记得……”
“哼。”
听着她冷哼一声,他心里略带愧意,正打算要松开对她的箝制,却又想起她尚未清楚交代她和蒙醒之间的事。
“妳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哑声道。
暗珏凰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恼火地咬紧牙。“我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呢?说穿了,你现下不过是想找个借口休了我,是不?”
想给她栽个不贞不节之名?好样的,她还没想到他有这一步棋哩。
不就说了是为了追查媚药一事,难不成他从头到尾都没听清楚?
“我没打算要休妻!”他的确从没这么想过,打一开始知道迎娶的人是她,他也没起过这念头。
心头一揪,她有些动摇,随即又甩甩头。“你不是同那庸俗女人说了根本不想要迎娶我!”连这种话他都说得出口,他还想狡辩?
“那是因为我被下了药!”
石榴,石榴那乱嚼舌根的女人……待会儿,他非要亲手将她撵出臧府不可。
“蒙醒说你被下药,你就真认为自己被下药?说穿了,你不过是想要找个借口月兑罪罢了。”这男人,怎会一点担当都没有!
对自个儿不利时,他便推说是被人下药。
“蒙醒、蒙醒,妳何时同他这般亲密,居然直称他的名讳?”她称呼他都没来得这般亲密,简直教人怀疑到底谁才是她的夫婿!
“你管得着吗?横竖你根本不想迎娶我,不过是因为阴错阳差才娶了我嘛!你若想休妻可千万别放过了这大好机会,休了我,你还有她嘛!”她勾唇冷笑,笑意里潜藏着一抹苦涩。
既然是一段他不情她不愿的婚姻,何不就此打住。
她才不要过着天天胡思乱想的生活,更不想天天猜想着他今儿个在哪儿过夜,明儿个在哪个女人房里……真是造孽,她为何要受这种苦?
“或许当初我真是不打算要迎娶妳,但我现下不作此想,妳就别拿这事儿作文章了。”吸了吸口气,缓缓紊乱的气息,他才又道:“我没想过休妻,更没想过要那女人来顶替妳的位置!”
“哦?你现在不作此想,更不想要休妻……为何呢?”她斜眼瞅他。
“因为……”
“难以启齿?”傅珏凰冷笑一声。“那就别说了吧,反正我也不想听。”
“不是我难以启齿,而是时间和地点不对……”他一脸可怜地扁了扁嘴。
倘若碍眼的蒙醒不在这儿,眼前的情况别这么糟,也许、也许他会说出藏在心底的真、心话……只是……唉。
“你在说什么?”她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苦涩里带抹嘲讽。“难不成你接下来要告诉我,迎娶我是出自于不可考的因素,要不你该要迎娶的人不是我,而是大姐?”
她大胆地试探他,想要知晓真相。
“这是什么浑话?要是我真要了什么手段的话,那么事实上,我迎娶的就应该是廷凤而不是妳……”一道灵光闪过,他突地一愣,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瞇起。“该不会是妳……”
是啊,他明明买通了媒人,为何最后迎娶的人还是她?
“你想说什么?”她抬眼。
他在怀疑她?尽避语意不清,但她听见了,证明了他真是要了什么计谋,才会阴错阳差地……
“应该是妳……”话到一半,臧彧炎蓦地噤口,干笑掩饰不安。“没事、没事,已到掌灯时分了,咱们不能不善待客人。蒙爷,咱们到碧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