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配不上她的,而花定魁有官职在身,和她极为相配。
“你的意思是,你宁要总管一职也不要我?”她颤声问道。
她居然比不上摆在他面前的利益?知道他向来把利字摆在前头,但她明明感觉到他的情意,他为何……
“三小姐若执意这么说,便当是如此吧。”他冷笑道。
“你!”她猛地拿起桌上一只瓷杯,想要砸向他,却见他动也不动地瞅着自个儿,不由得扁起嘴,隐忍泪水的她将瓷杯又搁到桌上,倔强地道:“我会等你来的。”
“我不会去的。”他铁了心地道。
“不管如何,我还是依计画行事,届时你若不来,我……就会死心。”话落,她噙泪的水眸睇着他好半晌,才转身离去。
睇着她的背影,他几番挣扎,终究还是放手。
他不会去的,他为何要拿江山换美人?
再者,她是一个最不讨他欢心的女人……然而,她也是最能够扣动他心弦、教他惴惴不安的女人。
倘若真的带她走,往后要怎么生活?
他们身无分文,又得担心身后的追兵,老爷丢不起老脸的,他定会不计代价地将他们逮回,倘若真的要抢,势必得有周全的计画,岂能像她这般草率?
她的脑袋向来不清楚,老是恣意妄为,以为她只要这么想,老天便会顺着她!
倘若要打抢亲这主意,早在几天之前他便得把路线图画出来,还得在身上带些值钱的东西,接下来便一路往南跑,上泉州或是广州都成,往南较无傅记的势力,若要找人也没那般简单,但,若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阮弃悠兀自攒眉思忖,想着想着,蓦地啐了自个儿一口。
哇!真是可笑,他居然会想这问题想到出神了……
他不会去抢亲的,她一点都不值得他这么做,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女人,而放弃自个儿大好的前程。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在杭州落地生根,等老爷把所有的商行都交给他,说不准他会继续待在傅记,或者是自立商行,但那都不管,到了那时候他会娶个娴淑的妻子,生两三个孩子,替他传宗接代,要几个儿子都无妨,圣少要有一个女儿,要长得像她一般标致,但性子可千万不能像她……
思及此,他不禁恼火地瞪着案桌。“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为何他的女儿要长得像她?
不要!
他忍辱负重了十多年,可不是为了落得这般下场,他才不要为了她而放弃似锦前程,她不值啊!她一点都不值,若是沾上她,说不准还会惹上杀身之祸,说不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心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她,她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没淌下,却仿若烧在他的心坎上,令他哀痛莫名。
她怎会想要跟着他?她不是向来挺鄙视他吗?为何偏又对他……
她贵为傅家三千金,要攀上达官显贵,还怕没有机会?为何偏是对他吐露心事,逼他陷入两难?
江山美人、美人江山……毫无疑问的,他要的当然是江山,应该是江山……
尾声
答案是──他要了美人,哭着丢弃了江山。
“如今……要怎么着?”阮弃悠无奈地叹道,大手却霸道十足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搂向他的胸膛。
他们骑着马儿远离了城镇,闲散地走在杳无人烟的小径上。
究竟是谁先喜欢上谁,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亲手毁掉大好前程,将她自婚礼中掳了过来;都已经栽在她手中了,谁先喜欢谁,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生米煮成熟饭啰。”她勾笑道。
“嗄?”
扁天化日之下?尽避这儿是郊外,但说不准也会有人经过。
“这么一来才能保住我们,就算哪日教爹找着我们,他也不可能拆散我们,你说是不?”她转过身笑睇着他。
他挑高浓眉,似笑非笑地道:“总该先找个地方吧。”
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他可不想才刚抢亲,随即便教人给逮了回去。
他们把事情闹得这般大,若是这么快被逮回去,非死即伤,倘若不是伤了,就得直接下黄泉。
“那当然!不过得先让我换下这身喜服,省得太过显眼,你觉得怎么着?”
喜上眉梢的她纤细的肩头直往他的胸膛磨蹭,发丝搔得他心旌荡漾。
“都由妳。”他粗嗄地道。她三小姐说怎么办便怎么办,他能做什么主?“只是……若是在这里止步,生怕很快会教人追上,再者依你这身打扮,若是上客栈,老爷的手下很快便会找上门来。”
别和他靠得太近,他可是心慌意乱得很。
“你可帮我带了衣裳?”她蓦地回头。
“我哪有闲工夫替你带那些东西?”他不禁发噱。
他为了她都快昏头了,哪有闲暇想到那些事?
“我不是有同你说吗?”
“我光是犹豫抢不抢亲便耗上老半天,哪会记得那些事!”他没好气地道,仿若他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你居然犹豫了好半天……”她扁起嘴。
“我怎能不犹豫?那可是我的……”
“我要回去!”
话落,她随即翻身要下马,谁知她压根儿踩不到马蹬,眼看她就要摔在地上,却有股力道适时地扣住她的腰,扳过她的身子,替她当了垫背。
“唔……”他闷喊了声,眉头拧成一团。
“你不要紧吧?”
暗摇扁结实地跌在他的怀里,连忙爬起身,跨坐在他的腰上,一双柔荑直往他的胸膛探。
“不要紧……”他赶忙擒住她的手。“你再不安分,可就要紧了……”
“嗄?”她不由得偏着螓首。
“还不懂?”他微恼地低吼。
“哦……”见他脸色愀变,带着几分恼意和羞赧,她才恍然大悟。“你既然没事,那咱们走吧。”
真是羞人啊!
她不是故意挑诱他,不过是凑巧跌在他身上,她不是存心的。
“我现下走不了了。”他无奈地道。
“伤得很重?”
“不是……”别再问了!
“可若是不走,怕后有追兵,不如这样吧,咱们先生米煮成熟饭!”
“现下?”
“否则待会儿要是教人给逮了回去,该如何是好?”傅摇扁索性往他的胸膛一贴。
抢亲只有一回,他们若真的教爹给逮了回去,两人往后岂不是再也见不着面了?
“你真这么打算?”别再逗他了!
“要不呢?”
“那就……”
他一把将她反压在地,忘情地吻上她的唇。天晓得自那日不经意地吻过她的唇之后,令他念念不忘的是她水女敕的唇,一想到她的唇就要让另一个男人给品尝,教他怎能忍受?
他要她成为他的人,教他人抢不走,只是……
“你这嫁衣到底是怎么搞的?”他不禁暴吼一声。
“我……”她星眸半掩,含羞带怯地道:“我不会穿衣啊,为了不让他人坏了我的计画,我是自个儿更衣的,遂……”
“你……”她逗得他心痒难耐,却在这当头……“你这个笨蛋!”
“你骂我?”她无奈地扁扁嘴。“我要回去!”
“你以为你现下走得了吗?”
他已经抢了亲,已经赔上大好前程,岂能放任她走?
他可是拿江山换美人耶!
“那怎么办?”
阮弃悠挑高浓眉,“看着办!”不过是几个死结罢了,他相信自个儿应该解得开才是。
半晌之后──
“混蛋!这是哪门子的死结!”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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