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天性使然吧!
她习惯担起重责大任……当初被卖入傅府,她是为了她爹,离开傅府亦是为了她爹。
她倒是豪气,离开也不同人说一声,自顾自的走了……好个薄情寡义的女人!
她真是看似热情,实则无情,可……偏惹得他多情。
“总是要知道自个儿的斤两,总不能硬要拿二两抵半斤吧?”她笑着,没疏于顾着炉火,不再瞧他。“我不觉得如今这般过,有什幺不好,也算是清闲自在。”
“是吗?听起来你倒挺无欲无念的。”闻言,他不由得闷哼。
丙真是性子使然!难道她压根儿没想过她已是孤儿了?难道她就不想找个人依靠吗?
现下已经快要入夏,天候算是挺适宜的,但入冬后呢?
她一个人住在这破茅屋里,到底要怎幺过活?冻都把她给冻死了!
“嗄?”她回头睇着他,没听清楚他说了什幺。
花定魁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看着炉火,你看着我作啥?你该不会是教我给勾了魂吧?”
闻言,她二话不说地回头,双眼直瞪着炙红的炉火,不知怎的胸口怦咚跳着。
“淮杏不敢,不敢。”天,大人怎会突地这幺说?简直要吓死她了。瞧,她的胸口还起伏不定。
这感觉,就和那时在街上得知他和小姐要成亲时的感受有几分相仿,但却又不尽然。她说不出差别何在,但一样是剧烈颤跳,却是不太相同的感受,更少现下比那当头好受些。
可千万别是她病了,她若是病了,可真是麻烦咧。
“我又没有不准……”他闷声自言自语。
不敢,不敢?惹他发火她都敢了,多瞧他一眼,有什幺不敢?
可恶的少根筋丫头,到底还要他等多久?
第五章
呼——呼——
淮杏小跑步跑进城里,拐进热闹的市集,停在一家糕饼铺子前头,喘得上气下接下气。
“淮杏,到底怎幺了?”
扳饼铺子的老板上前打量她,见她喘得说不出半句话,随即为她倒上一杯凉茶。“怎幺,有人追你吗?”
淮杏用力地摇摇头,一口将凉茶饮尽,歇口气道:“老板,真是对不住,我说了昨儿个要来上工的,但是……”
天,真是要喘死她了。
不能怪她跑得这般急,那是因为花定魁一发觉她乘机落跑,在后头追赶她的缘故,才会教她跑得更急。
谁要他不讲理,同他说,她不过是进城里买些东西,他偏是不信,逼得她不得不偷偷模模地跑。
谁知道她前脚才走,他后脚立即跟上,教她不得不快马加鞭地往城里跑。
她想,只要跑进城里,他就会停止追她才是,看来……她应该是猜对了。
淮杏偷偷回身探了一眼,环视拥挤的人潮一圈,发觉没他的人,心总算安定了一些。
太好了。
“我知道你近来忙,毕竟还未查出你家小姐的下落,你肯定放心不下,放心不下自然得两头跑,跑来跑去的,怎能不累?你呀,还是多歇一会儿吧,别把自个儿给忙出病来。”周元拍了拍她的肩。
“这……”她不由得干笑。
她哪里是在忙小姐的事啊!
当然,算算日子,小姐失踪至今,都将近个把月了,依旧没消息,她自然也有些焦急。
但教她愈来愈急的,却不只是要找回小姐,还有赖着她的大人。
呜呜,不是她要说他的坏话,而是他……真是愈来愈得寸进尺,好似吃定她,知道她不会抗拒,遂更是放肆地待她。
搂着她睡,她可以努力地劝自个儿释怀,别同他计较那般多;阻止她卖早膳,教她的收入减少,她倒还有他法可变通,可问题是,他却老足不让她进城里卖饼,这……岂不是要逼她去死?
大人又给了她一块玉佩,说是要同她分担家用,然……她岂能拿这般珍贵的玩意儿上当铺?
她不舍啊,只好咬牙猛干活,就盼能多揽点银两供他花用,又希冀他不会发现,因为他要她拿去典当的金锁片和玉佩都还在她手上。
唉,她何苦把自个儿搞得这般辛劳?
蜡烛两头烧,总有一天会烧尽的。
“我瞧你的气色似乎不是顶好的,你要不要再歇一天?”周元担忧地睇着她有些苍白的粉颜。
“那怎幺好?”她想多揽点银两,再歇下去,日子可真不知道要怎幺过。“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
“可你的气色不怎幺好。”
“那是……近来睡得不是顶好的。”她笑得很心虚。
要她如何睡得好?每夜都被花定魁霸气地搂进怀里,软她怎幺睡得好。
多亏她身强体壮,要下老早就撑下下去了。
“是吗?”
“就是啊。”
她干笑着,开始对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潮喊着。
周元侧眼睇着她半晌才道:“我前一阵于想过,城南那儿少有人做糕饼,我打算在城南再弄间铺子。”
“决定了?”她抬眼。
唉,倘若定案了,往后这活儿……她可就没得忙,银两也跟着没得搅,真是伤脑筋。
“弄得差不多了。”
“可这儿的生意也不差啊。”她说这句话绝非是替自个儿着想,而是因为这儿的生意确实是不差,可以说是相当好。
“就是这问题了。”周元不禁轻叹了声。“这儿的生意不差,才教我犹豫,想要把这儿也留下,可怕找不到一个我信任的人替我打理。”
“这样子啊。”看来,她得再想想出路了。
“倘若不是因为你最近事多,忙了些,我倒想把这间铺子交给你去打点,毕竟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日,各式糕饼要怎幺做,气味你也大抵对了七八分,交给你打理,我可是一点都不担心,就可惜……”
“老板!”淮杏二话不说便握紧他的手,潋滟的水眸直瞅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周元。
她的事一直都不多,只是家里多了个见不得光的男人罢了。
让她多攒点银两吧!近来为了要供花定魁三顿膳食,已教她积蓄见医,再加上她的生意被他帮得每况愈下,遂……她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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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
夕阳西沉,淮杏捧着两小包热食,止不住笑声。
她的笑声几欲化为曲子,就见她喜上眉梢,好似遇着什幺好事。
她开心是理所当然的,因为糕饼铺的老板愿意将城北的那家铺子交给她打理。
呵呵,她的运气真是不错啊,遇着这般倚重她的老板,愿意把铺子交给她打埋,还直说只有她最教他放心。
教人倚重的感觉真不错呢!
她笑眯了水眸,满心喜悦地走在回程的路上,然远远的,还未到茅屋,便见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树旁。
大人……
定眼一瞧,发现是花定魁,她不由得微微地扁起嘴。
大人好似发怒了,可,总不能拿这种事同她计较,是不?
她又不是出身大户人家,不干活是不能活的。
他该要多体谅她一些,而不是老拿一张臭脸对着她……她没希冀他会倚重她,但别老是拿臭脸吓她,她很怕的。
“你上哪儿去了?”
花定魁双眼眨也不眨地将目光定在她身上,直到她来到他眼前,他才微恼地开问道。
“我去铺子。”她无奈地道。
难不成她每去铺子一回,就得要同他报备一回吗?
她每日的作息全都相同,一早上渡海口,过了晌午便到城北的周记糕饼铺,都过了这幺久,他应该都知道吧?
“谁准你去的?”他不禁低声咆吼。
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居然敢违逆他的命令。
最可恶的,她明知道他就在后头追着,她还赶紧加快脚步,好似当他是什幺凶神恶煞来着,一路窜逃进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