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恶毒的女人,竟精心策划这一切,教他险些犯下憾事!
“可不是吗?”她很无辜地道:“她说她不想要当废人”
千万别怀疑她,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
“笑话!不想当废人,所以当花娘?”他哭笑不得。
九娘是骗他的吧?天底下有这般好笑的事吗?七年前,他将锦儿自她爹的手中救出,让她免于被卖入妓院为妓的厄运,然而事隔七年,她选择当花娘,只为了不当废人……给他一把刀吧!省得他活活气死。
“不是,她只是想找些事做,然而你却这儿不成、那儿不行的;所以她便想,若是可以成为花满阁的花魁,说不准你会重金挖角她,同时她便能告诉你,她不是废人。”当初甫听到锦儿这么说时,她也觉得挺好笑的,不过……
“这是什么理由?”他再次拍桌,木层再次飞扬。“谁说她是废人了?我文字征将她视若妹子,把她当妹子般地疼惜,要她当个大家闺秀,谁要她到外头抛头露面,甚至还……”
回去非要骂到她清醒不可!蠢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将她当成妹子,可有亲口告诉她?”
“难道我对她的好还不足以证明吗?”他对锦儿的疼爱,九娘可是看在眼里的,千万别说她不知道。
“对她好又怎么着?你不说个明白,她怎会知晓?”夏九娘冷哼一声,“你要知道,她可是你花钱买下的人,要怎么差使她是由你决定的,不管是贴身丫鬟,还是侍妾,甚至只是供你狎玩的花娘……”
“她不是花娘!”他恼火地咆哮。
“好!既然她不是花娘,便是大家闺秀;如今你瞧光了她的身子,你是不是该为她的清白负责?”她笑得很可恶,压根儿不把他的怒气瞧在眼里。
“这……”
“好个吃干干抹净,还满嘴道德经的伪君子!”她毫不客气地骂着。
可不是吗?说得这般义正辞严,但还是抵挡不住美鱼的诱惑,倘若不定他够机伶,还怕锦儿不软他给吃干抹净?
“你说的是什么话?”他恼火地低咆。“我不能负责,因为我当她是妹子,既然把她当成妹子,又怎么能……”
他也不愿发生这种事,可又是谁害他做出这种事的?
“但她终究不是你的妹子,她不过是一个敦你买回府的小泵娘,如今锦儿已经亭亭玉立,可以出阁了。”夏九娘一针见血地道。“倘若你不当她是妹子,也得好生打理她的终身大事,这问题你想过了没有?”
“我……”他的胸口蓦地一窒。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她长大了,可以出阁了……
“你不也是?”好吧,她今儿个便好人做到底。“听说文老爷子下了道命令,要你们四兄弟在祭祖之前赶紧成亲,要不便没收你们的家产。”
要她看着这两个蠢蛋彼此相爱,却浑然不觉,她早晚会被气死。
“他动不了我,我不吃他那一套。”他眉头微蹙。我可不想娶个女人,让它莫名其妙地管起我的生活,我现在过得既悠哉又舒服,可不想找个人来烦我。”
“啐!无情。”什么叫作找个人烦他?没良心的男人。
“不是吗?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自个儿的男人成天往妓馆钻?”
“找个名门千金不就得了?她们最识大体了。”她没好气地道。“什么三从四德、女诫七篇,相信她们肯定背得滚瓜烂熟,绝对不敢任意管起你的生活。”
瞧!文家的男人便是这般自私无情,倘若不整整他、教她怎么甘心?
“别傻了,那些大家闺秀多半娇生惯养、刁蛮任性;她嘴里不说,天晓得心里怎么想?”他嗤之以鼻。
“是吗?那你只好找个乡野村姑,既乖巧又听话,你怎么说,她便怎么做,你想要弄个三宫六院,说不准她还会在后头帮你打理,不知你意下如何?一
文字征微拢眉头,阴鸷的黑眸直瞅着她。“我倒觉得妳好似在暗示我什么?”
她好似忘了他还在气头上呢……居然将锦儿推给他、还将她扮成哑巴花娘,哼!这笔帐他还没跟她算清楚呢!
倘若她不是大哥中意的女人,他可不会轻易饶过她
“唷!你倒是挺聪明的,还听得出我在说什么。”她嘻皮笑睑地道,压根儿不伯他会对她动粗。
“我说了,我把锦儿当妹子看待,她永远都是我的妹子!”他恼火地咆哮。
要他怎么说,九娘才听得懂?锦儿是他的妹子……打一开始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妹子。
“可她若将你当成兄长看待的话,她会愿意伺候你?明知道清白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她会依旧不反抗地由着你?”
不说清楚,他真以为自个儿是情场浪子!
锦儿那笨姑娘不懂自个儿的心意倒还说得过去,然而枞僙情场多年的他,若是也瞧不出端倪,就算是白活了。
不过他也算足白活了,因为他居然连自个儿的心意都不懂。
口口声声说锦儿是他的妹子……天晓得他性好渔色,向来只把女人当成泄欲工具,身边有的只是替他暖床的妓女,哪里来的妹子?
“我……”他一愣。
难道锦儿对他……
夏九娘冷眼瞅着他,睇着他微变的脸色,犹豫了下,淡声道:“不过话说回来,她会当花娘,倒也不是纯粹想让你知晓她不是废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爹”
“她爹?”他蓦地抬眼。
“听说她爹病了。”
“她怎会知道他病了?”
打他买下她至今,一直未曾有过她爹的消息,为何会在这当头联系上了?当初他要文宗去查她爹的底细,却一直一无所擭,只听说好似已举家迁栘,既已迁栘又怎会在这当头传来音讯?
“好似是她爹差人送了封信到摘月楼,辗转送到她手上……”
“不知耻!也不想想他当初是怎么对待她的,他怎会有睑去找她?”七年前的记忆依旧相当鲜明地烙在他的脑海里,更遑论是锦儿。
知道她善良,所以使了哀兵之计想骗她回家,好教她替他赚钱……混蛋,天底下怎会有这般混蛋的爹?
不过她爹算计错了,因为就算锦儿想回去,他也不会放人的!
当年买下她,签的可是终身契,只要他不点头,那混蛋甭想见到她,更别想从她身上拿到一文钱!
“他们往来已经有一阵子了。”
“有一阵子了?”
为何他从未听她提起?他以为她心底有什么事都会同他说一声,怎么会……
他把她当成妹子,她竟是这般对待他的!
什么事都不说,只想凭一己之力硬拼,怎么就没想到他?只要她开口,他有什么忙是帮不了的?
居然想要当花娘替她爹赚钱,甚至拿他当试验品,知晓他对女人的皮相极注重,所以只要通过他这一关,她便能当上花娘……那个笨蛋,也不想想自个儿的长相不过堪称……堪称……
懊死,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此时他居然还想着她诱人心魂的胴体,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第七章
东方泛起鱼肚白,驱走教人迷乱的夜。
许锦傻愣地坐在摘月亭里,睇着天边淡淡地撒下阳光,退去一身狂乱的气息,只剩下杂乱的思绪。
二爷……还没回府呢。
吹熄了系在亭子上头的灯火,她倚着柱子站立,直睇着通向摘月亭的拱门,轻声叹息,原本以为和九娘谈过之后,二爷应该会立即赶回来臭骂她一顿才是,但她在这儿等了一夜,却下见他的身影。
二爷……肯定气极了。
待在他身旁七年,她还是头一回见着他如此愤怒……知晓她是哑巴花娘,教他一时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