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字慎咬紧牙敛下双眼,听着心头正在哀泣,泣诉着他正准备向他低头。“大舅子,你让我见见她吧。”
他最好真的是她大哥,要不然……铁定教他尸骨无存!
“你想她啊?”
“我……”该叫的都叫了,他还想怎么样?
“在大舅子的面前,不需要逞能,尽避说清楚,我才知道要怎么帮你。你说,是不?”包悦泽笑得很得意。“大舅子都唤出口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都是男人,我懂你的心思,可若是你不直接同吉祥说,我保证她不懂;所以啦,我不介意同你演练一次,待你演练好了,咱们再去见她。你说,好不?”
呵呵,好过瘾啊,可以这样支使他,真是爽快到不行哪!
谁知道文字慎敛下沾染肃杀之气的黑眸,擒在他襟口上的力道又加上几分,将他拉到面前,恶声地道:
“不好,我现下就要见她。”
包悦泽瞪大眼,干笑道:“要见她……不难,倒是你,要不要先去梳妆打扮一下?”真不是他要嫌的,一头长发乱成一团,衣衫也沾上了酒渍,襟口散开,浑身酒臭味……
“你别想要乘机支开我!”文字慎怒眼瞪着他,一副快要将他拆吃人月复的模样。“我要你立即带我去,大、舅、子。”
他在威胁他耶……好个妹婿!
算了,看在他唤他一声大舅子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啰。
尾声
“吉祥,我回来了。”走进小小又简陋的房舍,包悦泽便拉开喉咙吼着。
听见吼声,在房里的吉祥随即掀帘走到外头,方要开口,墓地见着蓬头垢面的文字慎,不由得震愕得说不出口。
文字慎贪婪地直盯着她,仿若快要教脑海里的思念给淹没了般。
“说啊,还杵着做什么?”包悦泽推推他,随即闪进房里躲在帘子后偷窥。
“吉祥……”文字慎低哑地喃道。
是她,真是她。老天,他好似几百年没见着她了,好想她,恨不得赶紧将她圈入怀里。
见他探出双手,吉样忙转开身子,冷声道:“这小地方怎么容得下文少爷这尊大佛来着?还是请离开吧。”
怎么搞的,居然把自个儿弄得这般狼狈!
他向来不是最爱穿金戴银,最爱将行头穿戴到外头逞威风的吗?如今,发也没梳、胡髭没修、衣袍也没换,怎么把自个儿弄得如此狼狈,想要激起她的同情吗?混帐悦泽,他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居然带他回来!
“你……”文字慎轻咳两声道。“倘若你肯认错,我可以接你回去。”
“究竟是谁该认错?”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要她认错,她何错之有?
他会找到这儿,表示悦泽那长舌家伙定同他说了什么,既然如此,岂不是代表他都已经知道她和悦泽的关系了?既然已经知道,还说什么认不认错?
都到这当头,他依旧死要面子,拐弯抹角地绕胡同。
“我……”话语翻到舌尖,他就是吐不出口。“吉祥,你知道的,我……”
她那么清楚他的性子,定是明白这等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吉祥双手环胸,挑眉睇着他。
他打算认错吗?有这可能吗?他那骨头弯得下来吗?可以的话……她倒可以洗耳恭听,她倒是会考虑他的提议。
“小包说,他是你的双生大哥,他说……”
“他是我的双生弟弟。”吉祥不动声色地打断他的话。“我告诉你,我和他都是下等贱民,咱们招惹不起你这种官宦子弟、大富人家;这种小地方,就怕会弄脏了你的锦靴,你还是请回吧,不送。”
见她转身要走,文字慎一个箭步向前,将她狠狠地搂在怀里。
她不由得瞪大眼,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道暖流滑过心底。
“吉祥,别走,我好想你……”
搂着她的感觉竟是这般好,仿佛成了行尸走肉的他,在瞬间又活了过来。
“你会想我?”吉祥不禁冷笑。“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要见着我了吗?”
狠话都教他说尽了,就算他现下认错,又有什么用?这和捅了她一刀,再同她道歉有什么两样?根本是于事无补。
“我好想你!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何时见我这般狼狈,何时见我如此牵挂一个人?依我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说得出这种话?那是因为你,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才会咬牙说出口的!”都说到这种地步,她还不相信?要不要他以死明志?
哼,还真是委屈他了。“你要的不过是个听话的下人,相信你只要在这南京城里再努力找找,应该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你不需要屈就于我。”她何德何能啊!
“你不是下人,你是我的妻子!”文字慎懊恼地吼道。“倘若不是对你有着特殊的情愫,我又怎么会娶个婢女当妻子!”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吉祥往帘子探去,发觉里头没什么动静,才又淡声道:“你不过是逞一口气罢了!不就是二少爷和三少爷逼着你的吗?他们拿话激你,才会教你一怒之下答应了。”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吗?”他在她跟里怎会如此不堪?
“倘若不是,你又怎么会因为耳根子软而听信流言,以为面子挂不住才要赶我走?”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赶你走,是因为你一直不同我认错,我才会……”
“我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我认错?”怎么事到如今,他还是执迷不悟?
“不是……”文字慎恼极地爬了爬发。“你听我说,我那时以为你同小包有染,可我竟爱你,爱到就算你真背叛我,我还是要你,你懂吗?”
“你爱我?”吉祥眨了眨大眼。
“我何时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了?”他气恼道,感觉耳根子又热又烧。“倘若不是……不是爱你,我……”
不行了,他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真的爱我?”吉祥惊诧得难以置信,心头狂颤得让她发晕,险些站不住脚。
“别再说了,同我回去吧,我又没修休书,你依旧是我的妻子,你自然得要同我回去!”够了吧,这么说够了吧?
“不要。”她甩开他的手。
“吉祥!”那种不要脸的话,他都已经说出口了,她还想要怎么着!
“不准你再误会我。”吉祥突地道,教他一愣后,随即点头如捣蒜。
“还有,不准你再说我们是贱民,就算是别人也不准说!”
“可以,但是往后你也不能同我以外的男人凑得太近。”他也有条件。
“那好,往后不准你上妓馆。”
“嘎?你以往不曾这么说过的。”一下子开出这样的条件,会不会太狠了一点?
“你以往也不曾这么管我。”
闻言,文字慎不禁深锁着眉,暗自盘算着,就先这么着吧,却又听到她说:“还有,不准上赌坊、不准上舞坊;而且不准再胡乱逞气、不准胡乱逞威风,不准教人一激,你就随便逞一时之能!”
“我……”他真有这么糟吗?怎么听起来挺笨的。“你怎么说就怎么好。”算了,先把她给拐回去再说。
“真的?”吉祥有些意外,不敢相信他居然愿意这般屈就。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文字慎义无反顾地道。
闻言,她不由得轻点着头,感觉这涣散了数日的心神,直到这当头才顿然清醒。难道她真如悦泽说的,对他有情?
“虽然,你骄纵放肆、执拗又多疑、又喜与人逞威风,但我一直很庆幸伺候的是你,嫁的人也是你。”她清冷淡道,然瞧着他瞬息万变的脸,她不禁低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