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快要受不了,若不是太识得她的性子,他几乎要以为吉祥是蓄意要整他的。
“我?”
她不由得抚着自个儿的脸。
这几天她笑得脸都僵了、嘴都歪了,就连眼也快要斜了,可就是没法子像他那般勾魂摄魄……
这不能怪她吧?明明就是两张不一样的脸,要她怎么如他一般?
“你这一张脸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啊?”文字慎伸手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
“不差啊,算是相当漂亮的丹凤眼,鼻子倒也挺直,唇不厚不薄算是适中,脸是稍嫌黑了点;把这五官一起贴在这瓜子脸上,倒也是挺精致的,不过你若是可以笑得再正经些,肯定会人模人样,可你怎么就不笑?”
明明没缺眼缺鼻子的,怎么她硬是笑不了?
吉祥的身子突地一僵,敛下水眸不瞧他一眼地道:“字慎,我在想,咱们天天老是窝在这房里,似乎有些不妥。”
怎会突然贴近她?教她的心头没预警地颤悸了下。
他不是不爱靠近人的吗?怎么现下却捧住她的脸贴得这般近,他身上那股暖热带着酒意的气息飘在脸上,荡起了阵阵酥麻,痒得她不自在,可偏又不能推开他。
他是主子,是最为受宠溺的小爷,只要他一声令下,少有他得不到的,更是不容她抗拒。只是他贴得这么近,真是教她不惯极了。
“有什么不妥?”
压根儿没发觉她的异状,文字慎只是很努力地瞪大眼瞅着她,模着她稍嫌黝黑的脸,却发觉瞧起来是黑了些,但肌肤倒是挺细腻的。
“我是怕人说闲话,怕外头的人说你一成亲便窝在房里不做正经事。”吉祥不着痕迹地闪躲他不断往脸上探去的指尖。
“说什么闲话来着?”文字慎啐了一口。“你又何时见我做了什么正经事?”
若硬要说正经事,那八成是他已经好几日没上赌坊找三哥,也没上摘月楼找二哥,更没有上大哥的酒肆晃晃了。
只是他现下哪有闲工夫去干那些混事?
他要她笑啊,她不是最听话的?然而这一回,她耳朵是听见了,可她的嘴就是没反应。
他心急的不是同二哥约定的日子快要到了,而是害怕她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笑了。
“就是因为你不曾做过正经事,所以我才盼着你能定下心来。”吉祥不愠不火地直视他,但一抹赧意又偷偷地溜进眸底,一闪即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现下和她搅和在一块儿,她是嫌碍眼了?还是她学笑不成,他又没给银两,等于拦了她的财路,遂瞧他不顾眼了?
真以为成了他的娘子之后,她就不再是原本的小奴婢了?
“吉祥没什么意思。”她清冷地道。
唉,为何他会把心思打到她身上?
他向来不是最爱到外头与人凑热闹的吗?怎么这一回竟把心眼给玩到她身上了?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再捧着她的脸多久……虽说,他这动作并不逾矩,但不知道怎地,她心里就觉得慌,一双眼不知道要摆到何处才好。
“还说没什么意思?”文字慎不断地贴近她,大眼瞪小眼地道:“敢情你是认为自个儿的身分不同,可以同我平起平坐了,才误以为你能够支使我、能够命令我了?”
这些不知分寸的话,全都是从这一张嘴吐出来的吗?
文字慎微使力地拉着她的唇角,将唇角勾出极为诡异的弧线,那表情万分可笑,教他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
“相公……”吉祥沉着声道。
这样耍玩着她,真有那般好玩吗?
以往他把心思放在花娘身上,她是直庆幸自个儿的运气好,可谁知道他竟突然说要与她成亲,现下还逼着她笑;说什么一抹笑换一两银,根本就是诓她的,如今已经笑了好几天,脸都僵了,也不见他给她什么银子,根本就是在耍玩她!
戏弄她好歹也要有个限度,哪有人像他这样一连几天硬是把她关在这房里,没笑出教他满意的笑,竟不肯放行。
“哎呀,你居然打算要拨开我的手?”他惊诧地望着她偷偷想拨开他的双手。
好样的,真以为今非昔比、敢抗拒他了?
“我不是要拨开你的手,我只是有正经话想同你说,你可以先放开我吗?”他没发觉她的腰肢要教他给折断了吗?
他这样一直扯着自己的嘴,她便要不断地往后折,若再逼近的话,她八成就要腰断而死。
“我偏不。”若她叫他放,他就放,那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去?
“相公……”吉祥乏力地敛下眼。
真像个娃儿……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老是娃儿行径?
“你在心里骂我?”文字慎站起身弯腰贴近,唇快要俯上她的。
她瞪大眼,小心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没有,我不敢。”
入府这般久,她可是识时务得紧,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心里可都是雪亮得很,哪里会背地里咒骂自个儿的主子?
再者,他现下已经不是她的主子,而是她的相公了,她没理由骂他的。
“是吗?”文字慎深邃的眸直瞅着她。
“我曾经诓过你吗了”吉祥的一张嘴被他扯成一直线,水眸疲惫地敛下,清秀的脸教他玩弄得快要不成人样。
通常都是他诓她,说要几时回府,没回,说要去赏花宴,没去;说要给她红包,没给……说不准她真是跟错主子了,当初若是选择跟了三少,说不准三少还会将钱庄的生意交给她打理呢。
“似乎是没有。”所以才说她是最乖最听话的,是不?
就连现下扯着唇也不见她喊疼,由此可见她的顺从一如往昔。要不,有哪位奴婢愿意给人这样耍玩来着?
瞧,多可爱的一张脸,比她清冷淡漠的神态好上太多了。
“你要做什么?”吉祥见着他几乎贴上的唇,屏住气息问。
“瞧不出来吗?”文字慎没好气地反问她。
“可现下,天色还挺亮的。”她瞠圆眼,一愣一愣地问。“你要不要等到晚些?至少等到掌灯时分,用过晚膳之后?”
扁天化日之下,这有所不妥吧?
“我为什么要等到那么晚?”他勾起好看的唇,并狠狠地往她被扯平的唇上咬上一口。
“因为那个时候,摘月楼里才有花娘啊。”
闻言,文字慎不禁翻了翻白眼,心恼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再将她丢到床榻上,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倒在下。
“相公……”吉祥低喊着。
先是玩她的脸,再玩她的唇,现下……他是打算怎么着?
“我要你。”
他就是要她,何时想要就何时要,根本不需要选日挑时,只管他当时的心情!
“我有正经事要同你说。”吉祥急急的说道。
“有哪一桩正经事会比我现下要你还重要!”混帐,她居然找了个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应付他。
一抹极淡的羞赧绯色从她的脸上飘过。真亏他吼得出口,还吼得这般理直气壮、义愤填膺,这种事岂能放在嘴边说?这一吼,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方巧走过。
“我是要同你说,你也该要营门生意。”她得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已经提了第二回,尽避他再不想听,也得要静下心来听她说说吧。
“我要营什么生意啊?”文字慎更是恼火道。
现下是什么时分?她就非得要在这当头同他说这件事不可吗?
“大少爷营了家酒肆,生意兴隆得很;二少爷有家摘月楼当靠山,生活自然是不虞匮乏;三少爷底下有几家钱庄和赌坊,这辈子肯定是不愁吃穿了,但是你呢?相公已经迎娶了我,既已成家,是不是该立业了?”吉祥字字如针见血地狠狠扎在他心头最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