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明儿个再做。”褚剑儿没好气地道。
啐,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是你自个儿说怕这几天会下起雨来,得赶紧修补好屋顶,要不到时候可是要把你们两个给冻死在里头,你是不打紧,但是你的小宝贝可是有伤在身,她可是承受不住的,咱们是在替你们着想。”开口的汉子衣着露出半臂,显现出结实的手臂肌理,感觉上根本不将这酷寒的天候看在眼里。
君绝五冷眼睇着他,还来不及发火,便听见身旁的褚剑儿微恼地吼了一声。
“就同你们说了,他是男人,是我的朋友,怎么你们都不信啊?”
今儿个,她若是同他们说,她是个姑娘家,她猜,他们大概也是大笑三声。
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她说得嘴都快要破了,怎么还是没有人要相信她的话?什么她的小宝贝……老天啊,就连她都快要错乱,真要误以为自个儿是男人,而君绝五是个姑娘家了。
君绝五恼归恼,但见她发火的娇俏模样,忍不住贝唇笑着。她现下是怎么着?在替他抱不平吗?
“好。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先来修补屋顶,待屋顶修补好,你们小俩口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咱们管不着。”男子硬是拉着他走。“先前,若不是咱们先修好了墙,你们小俩口亲密共眠的模样,可是要教咱们这一群单身的男人羡煞了。”
“可不是。”另一个男子则是对着君绝五道:“好了,你该要知道他这么忙,全都是怕你冻着,你可别再硬是要粘着他不放,这么一来,很难做事的。”
君绝五眯起黑眸瞪着他,眼睁睁地瞧她被人拉走。
“说、说那是什么话?就说了,墙有缝,难免会灌进一些冷风,怕冻着才一块睡的,说什么他粘我……”连这种事也要拿出来笑话她?说什么他粘她……这岂不是要把他给气死了?
她回头睇着君绝五脸色微沉地拄着拐杖站起身,不禁在心底低呼一声。
“啐,就算天候冻得要死,咱们就不会想要搂着一起睡。”一干男子在前头回道,随即又哄堂大笑。
“这么好笑?”君绝五冷声道。
闻言,一干人随即鸦雀无声,但却不是因为他冷然的态度,而是因为他绝世的面容。
“你怎么不在墙边待着?”褚剑儿向前几步,很自然地挽着他。
“坐得极累,想起来活动筋骨。”他那邪魅的眸子淡淡地扫过眼前一干快要石化的人。
“可,我和他们正准备要把这系好的干茅铺上屋顶,怕你在这儿…”
“嫌我碍眼?”他不过是受伤,可没残废。
再者,他的伤势已经好上许多,已经能够起身走动,就达要爬上屋顶修补,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不是。”褚剑儿凑近他的耳边道:“他们都挺粗鲁的,我怕一个不注意会弄伤你。”
君绝五敛眼,嗅闻着她身上不断飘来的清香,没好气地侧眼瞪着她。“难不成连你都把我当成姑娘家了?”他们会弄伤他?看来,她不只是把他当成残废,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废姑娘。
“我……”她一回神,猛然发现自个儿一个不小心又靠近他,忙又退了一步。
哎呀,都怪这儿人多,教她不得已得要同他说些耳语,既然是耳语,自然是要贴近他的耳朵说,要不他怎么听得清楚?
就这样,久而久之,她都快要习惯成自然了。
得改、得改,恶习不可留。
“好了,君姑娘,你就在一旁待着,这些粗活就交给咱们男人来做便成。”穿半臂服的男子见状,不由得搔了搔头,拉着褚剑儿打算要爬上梯子上屋顶。
“我来帮忙。”君绝五突地伸出手擒住他的手。
男子微诧地回头睇着他,正纳闷他的手劲为何如此之大时,褚剑儿早已爬上梯子,回头道:“绝五,你还是在下头待着吧,我上来便可以。”
她什么粗活没做过?不过是修补屋顶,简单得很。
“可……”他松开手,缓步走到梯子边。
她终究是个姑娘家,就着梯子这样跑上跑下的,天晓得他瞧得有多么胆战心惊?知道她救得了他,肯定她绝对是个练家子,可就算是个练家子又怎样?要是不留神摔下来,一样会受伤的。
“不打紧。”她三两步地跑上屋顶,就站在屋檐上。“瞧,这不就上来了?”
“你小心一点……”他正开口要她注意,却听到后方有人大喊。
“剑儿,那儿不太牢靠,你别站在边上!”
他回头,微恼地蹙起眉瞪着身后呼喝的人,直觉得一声声的剑儿听在耳里还真不是普通的刺耳,突地,他瞧见众人都在惊喊着,赶忙回头,正好瞧见她踩垮了屋檐,眼看着身子就快要摔落在地,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压根儿不管自个儿的行动依旧有些不便,直往她摔落的方向窜去。
“啊!”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下,褚剑儿稳当地摔在君绝五的怀里,再将他撞跌在地。
她忙翻起身,顿时发觉自个儿被他的双手扣得极紧,见他合上眼,一脸苍白,她忙拍着他的脸。
“绝五,你没事吧?”他的伤好不容易快要好了,该不会在这当头又伤得更重了吧?
君绝五微蹙起眉,半掩着魅眸瞪着她,微恼地道:“你好歹是个姑娘家,尽避长得不像,但终究是啊,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小心,真是……”没想到她是个练家子,居然还笨得摔下来,学艺未免太不精了吧?到底师出何门啊?
混帐,好不容易伤势好些了,她现下这么一撞……他觉得他一口气都快要上不来了。
罢了,命是她救的,若是再毁在她手上,他也不会有怨言的。
褚剑儿眨了眨眼,蹙紧浓眉,不敢置信自个儿所听见的,正想要再问清楚,却感觉腰上把住的力道一松,他眼一合,又昏厥了过去。
她听错了吧……他不可能识破她的身分的。
***
夜里,外头下着稀稀落落的雪水,刮着刺骨的寒风,而破茅屋里头生了盆火,烧得屋子暖烘烘的。
褚剑儿坐在依旧昏睡的君绝五身旁,抬眼看着花了一个下午修补好的屋顶,庆幸今儿个这是教村人帮忙弄好,要不今晚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敛眼瞅着他略微苍白的美颜,不禁又蹙起眉。
他要昏厥之前,对她说了一些话,虽说那声音仿佛是自牙缝中挤出般的微弱,但实在是贴得太近,教她不想听见都难。
她……绝无可能听错,却十分不解,他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长这么大,从没人识破她的身分,为何他会发觉?难不成他趁她睡着时对她毛手毛脚?但不可能啊,她可不认为他有兴致对她上下其手,况且,他那时伤得那般重,相信他也没本事对她胡来。
再者,他有着一张教女人又爱又炉的美颜,如此美得不可方物,美若神祗般的男人,岂会对她起邪念?
倘若会,她还得感谢他呢!
长这么大,还没有任何男人对她动过邪念哩。
但若是他……说真的,她一点都不会讨厌,绝对会比先前要嫁的那个男人好,啐,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念头一起,她随即收回视线,拍了拍额,唾弃自个儿不知羞的心思。
照顾他这一段时日,她都快要忘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了。不知道砸她婚事的人已经上哪儿去了,她居然在这儿过起悠闲日子,还修补起屋顶……都二十好几了,眼看着就要出阁,迎亲队伍居然被砸,害得她被遣坐回头轿,倘若她不找到肇事者要个解释,她怎么对得起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