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兴高采烈地同心协力,在农庄里打造了一栋花团锦簇、梦幻浪漫的“求婚小木屋”,但愿能就此打动佳人芳心,点头同意与徐恒步上红毯。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徐恒便先行返回台北,等明天接到叶真纱后,再一同回嘉义。就在他开车北上的路途中,手机突然传来收到简讯的铃声,但他正处于一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紧张心情下,根本无暇理会,只当是惯常扰人的诈骗广告而已。
一回到自己独居的公寓,他竟意外地看见妹妹红着眼眶,神情异常地蹲坐在他家的门口。
“臻臻?”发现妹妹一脸惨白,身子还微微颤抖着,他于是急忙问道:“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什么事?”
“你……你跑哪去了?”徐臻哽咽,情绪似乎很激动。“为何手机都收不到讯号?”
“我刚从嘉义赶回来。”他将妹妹搀扶起来。“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
“……你还没有看到电视新闻吗?”她已经虚弱得站下住。
“周末连休的高速公路上严重塞车,我哪有时间看电视。”他开车开得疲劳极了。“发生什么事了?”
“真纱学姊她……”徐臻泪水又溃堤了。
“真纱怎么了?”徐恒屏息以待,心中惊惶不已。
“她在米兰出事了!”徐臻掩面呜咽道。
他的身子震了一下,脸色刷白。“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徐臻抽抽噎噎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电视新闻?!
万分惊慌地,徐恒赶紧掏出钥匙开门,冲进客厅打开电视,锁定新闻频道。终于,无情又可怕的答案跃现眼前——
米兰机场女用化妆室遭恐怖份子放置爆裂物,爆炸造成多名旅客轻重伤……
徐恒呆若木鸡地瞪着萤幕上所列出的一长串伤亡名单,其中一位重伤、有生命危险的台籍空服员,名字赫然就是叶真纱。
谤据新闻报导,由于该枚连续爆裂物火力不小,当时只要是身在化妆室里的旅客们几乎都或轻或重遭受到波及。
“怎么会这样……”徐恒踉跄了下,神魂涣散。
“真纱学姊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徐臻早已泪如雨下。
一旁桌上的电话猛然响起,惊醒了他。
“喂?”他似乎已有预感,这会是真纱的家人打来的。
“徐、徐恒……”果真,电话彼端的叶丽雯已泣不成声,久久无法言语。
“嗯,我刚到家……”他悲痛又沉重地道。“已经看到新闻了。”
伤心欲绝的他一时之间也讲不出安慰的话来,因为此刻他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
“出国的事,我会尽快安排好。别太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去米兰……接真纱回来。”说到这儿,他不禁也跟着哽咽。
币上电话后,徐恒顿感精疲力竭,倒坐在沙发上。
他无力地闭上眼,耳畔不时传来徐臻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思绪急速倒转至过去与真纱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忆起了她的喜怒哀乐还有千娇百媚,以及两人曾共有的许多甜蜜时刻。
欢乐竟会如此短暂,仿佛雪泥鸿爪般随即消逝无踪。
真是讽刺极了!当他正欢欣鼓舞地与她的家人们筹备着求婚计划时,身在异乡的她竟有可能因为一场爆炸意外而香消玉殡?!
“老天,祢真是残忍……”他幽幽地说,泪水自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哀莫大于心死。
望着哥哥流下的眼泪,徐臻终于明白他对真纱的感情绝对不亚于她,此刻他心里的哀恸或许远胜过她吧。
“哥,我也要跟你们去米兰。”徐臻吸了吸鼻子。
徐恒并未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一手按住眼睛,无声无息地淌着泪水,一行接着一行……
当天深夜,徐恒才在手机里发现那则叶真纱传给他的简讯,当下百感交集,痛不欲生——
徐恒,未来的漫漫长路,你愿意与我携手同行,不畏任何风雨吗?真纱
未来的路?万一真的不幸天人永隔,他该如何与她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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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意外发生的第三天,徐恒和叶丽雯匆忙赶赴义大利米兰探视,当他们发现叶真纱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顿时都喜极而泣。
谁知才一会儿工夫,他们竟又从快乐的天堂猛地坠落地狱,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原来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叶真纱虽然被弹至距离较远的位置,没有遭到之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威力波及,幸运地捡回一条小命,但却因为头部严重撞击而陷入了重度昏迷,昏迷指数更常在三至五之间徘徊,教徐恒他们忧心忡忡。
经过几天时间沉淀,一度震惊国际的米兰机场女厕爆炸案,也被其他更耸动的新闻给掩盖,就渐渐地被媒体们给淡忘了,唯有受害者家属和亲友们仍旧惦记着这份伤痛,并永生难忘。
“……虽然她目前尚未清醒,但是种种生命迹象都还算很稳定,算是已经月兑离了险境,请你们暂且宽心吧!”医师对叶丽雯和徐恒解释道:“只是为了病人的安全着想,目前还不适合让她经历长途飞行,回国就医。”
“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比植物人好不到哪去啊!”徐恒沮丧地低语。
都过一星期了,她仍旧不见好转,就像个受到诅咒而沉眠不醒的睡美人。
“真纱……我可怜的女儿……”叶丽雯握住女儿缠着绷带的冰冷小手,哭泣道:“你要更坚强一点,早日康复啊。”
其实,昏迷中的叶真纱并非毫无意识,她清晰地听着身旁亲人们担忧的话语,不知不觉热泪盈眶。
她也非常想快点睁开千斤般沉重的眼皮,只是欲振乏力罢了。
此时此刻,她总算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何谓生不如死,原来,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加折磨身边的人。
早知如此,她当初何不干脆一死百了,也好过拖累大家为她担心受怕,患得患失,终日不得安宁。
“真纱,如果你能听见我们所说的话,千万别轻易放弃希望……”徐恒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安慰道。“我相信老天爷不会对我们那么残忍的,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岂料,她的泪珠儿不减反增,纷纷自苍白的颊畔坠下,弄湿了枕头套。
她费力地想起身开口说话,却徒劳无功,压根儿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妈,徐恒……与其必须如此浑浑噩噩地活着,倒不如让我就此沉眠不醒吧!
叶真纱在心里哭喊着。
“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你有任何轻生的念头。”仿佛有心电感应似的,徐恒语带哽咽地搂住她。“如果你敢死,我一定会奉陪到底的。”
徐恒,何苦呢?
叶真纱向来美丽精神的凤眼如今却紧闭着。
“你怪我自私也罢,总之我已决定这辈子要与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的……因为现在形同废人的她,再也无法回报他任何的深情付出。
“真纱,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啊……”他轻捧她的小脸。“无论你情愿与否,自从那天你亲自戴上我送你的戒指起,我就认定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闻言,她微微地颤了下。
“这就是我为我们的婚礼所准备的婚戒,也是我愿与你此生相依的誓言。”他在她的额际印上一吻。“为了我,为了所有关心你的家人和朋友,你要勇敢地战胜命运,努力克服一切障碍。”
我不想害你们失望,可是我对自己毫无信心呀!
叶真纱心中充满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