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一口否认她救他,让她不禁又是一肚子火。
这是怎么着?她怎会这么轻易就动怒?
“要去哪?”他浑身酸痛得很,该不会又要派什么苦差事给他吧?“六郎呢?”
“他在房里憩着,待会儿你同我到李桃白胡同的面首馆去。”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动作快些,还杵在那儿作啥?”
“六郎憩着,你却要我陪你出门?”虽说这是接近她的好机会,但她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落水的人是他耶!
“你还敢说,你砸了我的花舫会,我还没和你算帐,你倒是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她眯起双眸看着他那张傲气犹存的俊脸。“若你不想去,也成,待会儿自动离开毕府,若是让我回来时还见着你,我便叫人把你给轰出去!”
“咦?”见她起身,他忙不迭地也跟着起身,但却发现自己赤果着身子,不禁羞赧地喊道:“我的衣裳呢?”
总不会要他光着身子出去吧?
不对,到底是谁月兑了他的衣服?
喂——
第7章(1)
“他可是打南诏来的,五官较为深刻,和咱们汉人有些不同,但脸蛋却十分漂亮,发色也比咱们淡了许多。”
毕来银指着身旁的一个貌美男子微勾唇浅笑道。
“是吗?那岂不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就是说……”
“呵呵呵……”
雕龙画凤的大厅里头,坐了四、五个女子,仪态皆极为优雅,若不是官夫人,便是大户千金,但听她们的谈吐,却又yinhui得不堪入耳,直让站在毕来银身后的公孙辟元摇头叹息。
唉,现下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今天只吃了一顿早膳,自落水被带回毕府至今,都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肚子快饿扁了,但她却依旧和她们谈笑风生,压根儿当他不存在。
而且她们的对话实在是……他真不敢相信女子居然会有这般神态,实在是教他大开眼界哪!
包可怕的是,那群女人还上上下下地瞧着他,好似在评估什么一样。
千万别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他会受不了的。
因为对象是毕来银,所以他才会愿意委曲求全,如果换成是她们,索性一刀杀了他,让他到地府同老爹团聚算了。
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她开了勾栏院,照道理说,这些女人应该会厌恶她才是,为何还能同她笑得这般亲密?她们该要骂她是狐狸精,要不然便是骂她不知羞耻才对,怎么至今,他都还没见到这阵仗,相反的,她们似乎相处得极为融洽,还一同谈及貌美的面首,她们那种表情和上勾栏院的男人根本没两样。
为何会这样?真是怪异极了。
“那么你身后的那一个,是不是今儿个在花舫会上闹事,让你跃入河中救起的那一个?”
鲍孙辟元正专注地思忖着,却突然听见有人这般说。
“是啊……”毕来银浑身一震,答得极不愿意。
“能够让你跳下花舫救他,他肯定是你的最爱了,是不?”另一位官夫人笑谑道:“听说你拉着他上岸时,一身白衣都湿透了,害得你那曼妙的身躯都让人给瞧光了,是不?”
什么?公孙辟元瞪大了眼。
他什么都没瞧见,她却被人给瞧光了……天啊!他亏大了,怎么会这样?他懊恼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却蓦然想起那位官夫人方才提起她身着一袭白衣,就像他梦里的洛神……难道是她?
等等,方才那位官夫人说了什么?
最爱?是指她对他吗?嗯,好似真有这么一回事,要不她何必救他呢?她总算是对他动情了!就说嘛,少有女人拒绝得了他的,就算是美若天仙、艳若妖精的她,亦难逃他的手掌心。
瞧,她没反驳哩,这表示她默认了。
“有啥法子?瞧光了又如何?反正瞧得见模不着,更是不敢碰,光是用看的有什么用?”毕来银不以为意地道。
最爱?真是可笑。
她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横竖她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好。
“嗯,你说的可妙了,我们还以为你会为此而消寂一阵子,也以为今儿个来这儿铁定遇不着你,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官夫人们交头接耳地道,对她的洒月兑颇感意外。
“打一个月前便定好了日子,我怎能让这等小事误了咱们的约?”毕来银轻声道,瞬即站起身。“人待会儿便会来了,你们好生挑选,若是瞧见喜爱的,同帐房说一声即可,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甭招待了,我们懂得招呼自个儿。”
毕来银含笑睐着她们,微微欠身,便领着公孙辟元离开。
“吓死人了!”一踏出面首馆,公孙辟元双肩一垂,彷佛松了一口气。
“怎么着?”
“我方才要出来时,被人给掐了臀。”他扁起嘴,一脸哀怨的模样。“我从来不知道女人是这样的,她们到底是什么身分?看起来明明就是威仪万千,怎么一开口竟是那般yinhui,甚至还对我毛手毛脚。”
他觉得自己就像勾栏院的花娘,非但不能反抗,甚至还得要强颜欢笑……他真同情那些卖笑还卖身的花娘。
京城的纸醉金迷、放浪形骸,果真是名不虚传,而这之中,又以毕来银为女中之最。
“那没什么。”她淡淡地道。
她快步往前走,一刻也不停留,美眸直视着前方,无视于身旁走过的人,只是一迳地快步走着。
“这还叫没什么?我一个大男人居然让女人给……”他是有苦难言哪。
“勾栏院的花娘不也是一样,只不过是角色互换罢了。”她浅笑道,笑里有一抹轻蔑。“你别以为只有男人才有,别以为只有男人才能花天酒地,你想想,这些官夫人一天要打理多少事情,倘若没个消遣,人生岂不是很无趣?况且她们有的是寡妇,有的则是年老色衰,过着宛若寡妇般的生活,你知道那种日复一日的生活有多痛苦?”
见她侧眼睐着他,他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不是女人,他哪知道一整天窝在房里是什么滋味?
“你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你是男人,因为你知道如何找乐子,但相对的,女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想找个伴,不过就端看自个儿敢不敢要罢了。”她笑得极为高傲,但当她耳尖地听见旁人的窃窃私语时,凝在她嘴边的笑意蓦然冻结。
“哇!怎会如此?女人本来就该相夫教子、持家顾内,怎能这般……”他不敢置信地喊着,发觉她的眸光似乎飘得更远了,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听说就是她……”
“是啊,听说她从河面上岸时,身着一袭白衣,几乎让人瞧光了她的同体。”
“天啊,简直是荒唐!”
“可不是?但她却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还差人将她救起的男人给送走,说不准那不过是她准备的节目,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落水,要不她何必亲自跃河救人?”
“说得是,花舫上头那么多人,岂轮得到她?”
“可不是?”
“可惜的是,我居然没瞧见……”
“你不怕死啊,天晓得若是瞧见她这种不祥女人的同体,会发生什么意外?你该不会把先前王爷府的事给忘了吧?”
“不仅那一桩,听说她还有四、五次秘密出阁,而且每次都在对方府中掀起轩然大波,然后再让人送上回头轿……但那个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到底是谁?是张没见过的生面孔哩。”
“八成又是打哪找来的面首吧!能够当街带面首出门的,也只有她毕府二千金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