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今儿个不做生意啦?”公孙辟元不悦地喊道。
般什么东西?
难道他没看见他正盯着门外瞧吗?居然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难不成他是瞧不起他?
还是他身上有哪个地方没弄好?
啧,他就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下人伺候,他一个人是办不成事的。公孙辟元以为自己的衣衫有哪里不整,才会让店小二如此对待。然他低头瞅着自身的装扮好半晌,仍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难不成是店小二练了一双透视眼,瞧得出他香荷里头没几两银?
不可能啊,倘若他真如此了得,早该上宫里去了,岂会在这儿当差?
啐!
好歹他也是出身名门的大少,他不过是个店小二,怎能如此狗眼看人低,如此不留颜面?
“爷,你是外来客,自然是有所不知。”店小二趴在门上,微开了一点缝,再由缝里偷觑着门外的街景,彷若正在严密观察什么似的。“这门不能不关啊,不关会出事的。”
“会出什么事?”
笑话,难道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吗?
“唉,不知您方才有无见到一抹极为秀丽的倩影?”店小二叹了口气,神情极为无奈。
鲍孙辟元沉默了半晌后道:“瞧见了。”
瞧见了又如何,不就是毕来银吗?
她又怎么着?
可别同他说,她有一身好武功,只要有人多瞧她一眼,她便会挖人眼睛;或者是有人听见她的嗓音,她便会削人双耳。
不过是个女人,搞得像是防盗贼、鬼怪似的,真是大惊小敝。
“她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婬妇,而且她是个不祥之人,倘若接近她的话,不是惨遭横祸,就是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店小二愈说愈无奈。“倘若我不把门关上,让她上门来买热食,那我岂不是要倒霉了?这拖累了我事小,拖累了客栈的营运可就不好。”
“无稽之谈。”怎么把她说得像鬼怪一样?
鲍孙辟元只是冷哼一声,压根儿不相信他。他拿了个包子尝上一口,随即推开店小二走上前,微打开门板睇着街上热闹的景致,再从中寻找那抹教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瞧,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段,笑容可掬的绝艳容颜,这般美人,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传闻?
“爷,你可别不信邪!”见他微开了门,店小二立即冲上前去把门板给合上,就像怕有什么毒气会渗进客栈里头。
“我就是不信邪。”公孙辟元一把将他推开。
她可是他未来的依靠,而且她也将成为他的妻子,他怎能放任她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若是说她是山上的妖精化成人形,他亦会相信,毕竟他实在很难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冶艳妖娆的美人?
但就算是那样又如何?横竖不娶她,他就得死;既是要死,他当然要求个好死,至少死后还有棺可躺,有椁可盖。
“爷,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甭再瞧她了,再瞧的话,你也会有事的。”店小二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再次把门合上,但却不小心夹到了公孙辟元拿着包子的那只手,疼得他当场蹲,一动也不动。
“爷?”店小二见状连忙到柜上取药。“瞧,见血了,是不?她真是个不祥之人,好多人都说她是杨贵妃转世,是来灭唐的。”
“我听你在放屁!”公孙辟元虽痛得龇牙咧嘴,但仍忍痛骂道:“明明是你夹伤我的,你还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你有没有搞错,冤枉人也不是这样的,还是她同你有仇?”
他是睁眼说瞎话不成?明明就是他夹伤了他,他居然还怪到毕来银头上,真是可笑!
“爷,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但……”店小二瞧他脸色铁青,不禁又放轻了正在替他上药的手劲。“这京城里发生了很多事,许多血案都与她有关,所以光是回头轿她就不知道坐上几回了,而且她出阁之户铁定会发生血案,若不是兄弟相残,便是子弑父、弑母……这多可怕啊。”
“那不过是传闻,瞧你说得跟真的一样。”
这是什么浑话,说得他的心都开始发麻了。啐,就算是发麻,他还是要娶她,反正再惨也不过是赔上一条命罢了。
况且,那不过是传闻,根本不能尽信。
“是真的,这不是传闻,大伙儿都知道这件事的。”店小二见他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又道:“就像这几日,她替她妹子守在布铺子里头,街上便有许多人打架闹事,搞得头破血流,你说,事情真有这般巧合吗?她以往甚少上街,街坊倒也相安无事,然她这几日常来,便搞得整条街不得安宁。这若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是不?”
“她在街上的铺子里?”他才不管店小二到底数落了些什么,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在哪?”
“就在后头的胡同里,爷,你问这作啥?”店小二迅速地替他扎上干净的布巾,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
鲍孙辟元没好气地看着他。
他可不想成为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话题,至少不是现下。
第3章(1)
是这儿吗?
鲍孙辟元在街上来回走着,一直搞不清楚店小二所说的到底是哪一间铺子。
这儿的铺子都极为相似,光是布铺子便有三、四家,就不知道毕府的布铺子到底是哪一家?早知道会这样,他方才就该先问清楚,也不用像个傻子似的在街上乱找乱窜。
可是倘若他随意找个人问,岂不是会让人发现他的打算?
为了不让他人知晓他的打算,他是铁定不能在街上胡乱问人,那么倒不如再回客栈向店小二问个明白。
鲍孙辟元暗自思量了一会儿,猛地转身欲回客栈,但却不偏不倚地撞着了人,他定神一看,却让跌坐在地上的美人儿给吓着了。
是她!
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她之间太有缘分了,要不他怎会一转身便瞧见了她?不过糟糕的是,他竟把她给撞倒了。
“你瞧什么瞧,把人给撞着了,没声道歉就罢,你还拿着一双眼猛瞧!”毕纳珍宛若泼妇骂街一般地朝着公孙辟元开骂。
“我……真是对不住。”
他先是一愣,随即便道了声抱歉,伸手想要拉起毕来银,却惹得她身旁的毕纳珍更加大声地咆哮。
“你的手过来作啥?敢吃我二姐的豆腐,你信不信我会差人把你的双手给折了!”毕纳珍见他肆无忌惮地把手伸了过来,立即拉高音量。
“我……”公孙辟元只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
亏他还在心里赞叹这女子长相不俗,想不到她居然是个刁蛮泼妇,就算她是毕来银的妹子,也犯不着叫嚣成这样啊!
她这岂不是存心要他难堪?
而且他不过是想牵她一把,难道这样也得落个登徒子的恶名吗?
她是长得极美,但他也不俗;他确实是极想要她的人和她陪嫁过来的田地和珍宝,但这可不代表他就是个登徒子,也不代表他会为了得到她而做出下流的事。
除非是她得罪他,他才会这么做。
而现下,她已经得罪他了,尽避真正得罪他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妹子,不过她们是姐妹,那这笔帐当然得算到她头上。
“珍儿,别滋事。”毕来银仅是轻睐他一眼,随即便牵着毕纳珍的手走进他身后的铺子里,俨然当他不存在。
鲍孙辟元难以置信地看着毕来银从他身边经过,本来是一肚子火,然一嗅到她身上飘送过来的香气,体内却升起另一股火,烧得他又麻又难受。
啊……这女人八成是魔,要不怎会光是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就让他心猿意马,几乎快把持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