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似一阵风般地跑了出去,整个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
“叔裕,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瞧见了笑话,三妹她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恶意的,你千万别见怪。”毕来银也坐上床塌,拿起手巾轻拭着他的唇角,笑得极为柔媚。“宝儿,好生伺候着他,倘若有事就得赶紧告知一声,也好有个照应。”
“嗯。”毕进宝没仔细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反倒是她走出去之后,毕进宝的视线直停留在季叔裕睐向外头的双瞳里。“季大哥”
“她是你二姐?”他低问。
“你怎么会问我这事儿?”她扁起了嘴。她不喜欢,她很不喜欢他直盯在二姐身上的眼神。
“她是个好女人。”他模糊地回答着。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甚痛,还是因为药汁极有效用,他昏昏欲睡地合上了眼。
“叹?”这是什么意思?“等等,你别睡着了,我有话要问你,你不能睡觉,季大哥!”
什么叫做好女人?她不懂、不懂啊!
几天后
“我不要吃了。”别过脸去,季叔裕是铁了心地拒绝毕进宝。
再吃下去就要吐了,真的不是他不给她面子,实在是这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原本以为她能做出最可怕的食物就只有包子,想不到她居然还能搞出如此骇人的东西来。
他现下可是虚弱得很,肯定没办法忍住吧呕的冲动,她若是再逼他,只不过是让她自己难堪罢了。
“可是你才吃一口。”她拿起调羹的纤手停留在半空中,一双大眼一瞬也不用地直睐着他。
仿若感觉到她强烈的要求,他逼不得已地回过脸来。
“有没有别的东西可吃?”他很窝囊的道。
窝囊啊,他真的是窝囊到连自个儿都觉得唾弃自己了。
他是该要掀掉被子,然后大声地喊道:那是什么东西,给我端出去!然后再一掌甩开她手上的鬼东西。
但他于心不忍,真的不忍啊!
瞧,她那毫无娇气、毫不造作的态度,以及那灿亮的大眼,仿佛浮上一层薄雾,要他如何抗拒得了呢?
不过在这儿待了几天后,他觉得自己老是被她的喜怒哀乐牵动着,搞得自己身心俱疲,搞得他气血不顺!
包惨的是,他居然还起了邪念,尤其当她靠他靠得如此近时,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更是不断地吹拂到他的鼻息之间,送进了他的心坎里面,搞得他彻夜难眠;而她却又不知死活地和他夜宿在这床塌上。
她是欺负他动不了身吗?
“没有。”她颇带歉意的低喃:“但明儿个,我会一早起来帮你准备包子。”
她的低语顿时让他拉回自个儿月兑轨的思绪,教他赶忙别开眼再次调整自个儿有些急促的气息。
“嘎?”他一愣,瞪大眼望着她那犹若天仙般无邪的美颜。
她打算换种方式毒杀他吗?犯不着这般麻烦吧。
倘若她够仁慈的话,她就该直接捅他一刀,让他死得痛快些。
“包子啊,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包子吗?”她把特制调理的粥给放到床榻边的茶几,再拿出手巾轻拭着他的嘴角。
“谁……”他方要拉掉她的手,却率地发觉她手上布满了伤痕。“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伤口是被刀子划到的?”
“不是。”她想要抽同手,反倒被他握得更紧。季叔裕直瞪着的那纤瘦的手上布满伤痕,不由得拧跋了眉。“宝儿,你不需要待我这么好,虽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我不足以让你这样待我。’就算是要报恩,这方式也大过了吧。
她可是千金小组,而且还是富甲一方的毕府千金耶,她需要亲自下厨折磨自个儿吗?在她的院落里至少也有十来个丫环可以差使,她何必要亲自下厨呢?这岂不是要他内疚来着。
“喔,你若是不说,我又要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怎么老是不小心给忘了?
“嘎?”要不然她以为还有什么?
“我待季大哥好,自然是希冀季大哥能够迎娶我。”她羞赧地拿起手巾微遮笑脸。“季大哥,我近日来的表现,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好女人呢?”
至少有一点点像了吧?
近日来,她除了照顾他,或是下厨之外,其余的时间便偷偷地跟在毕来银身后学习她的一举一动。
几日下来,学不得十成,但至少也该像个六七分了吧?
“好女人?”他愈听愈是模不着头绪。
这是哪儿门子的意思?为何他听不懂她所说的半句话?
“那一天,你不是夸二姐是个好女人吗?”她微恼地扁起嘴来。
“有吗?”他拧眉思付着。
“有。”
虽然毕来银在外头的风评不佳,但就他所见,他倒觉得她具备了女人的美德。
这就是个好女人了,不是吗?
“宝儿以为只要能当个好女人,季大哥就会想要迎娶宝儿为妻了。”话落,她更是娇羞地拿起手巾,将整张脸都给遮了起来。
季叔裕眯起想眸,微挑起眉,盯着她造作又不自然的举止,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行为怪异、举止扭捏,全是为了这一桩。他要不要好心地提醒地,她根本就误会了?
第九章
沉默了好半晌,季叔裕才淡淡地开口:“宝儿,你知晓吗?咱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况你压根儿不识得我这个人,根本不了解我到底是人是鬼;说不难我根本就是一个山林大盗,说不准我也是一个教人闻风丧胆的采花贼,你啥都没搞清楚,居然就说要嫁与我,你难道压根儿不觉得太过儿戏了吗?”
他抬眼直看向毕进宝被手巾蒙住的脸,正等着她别再故作淑女的将手巾拿下,好让他知道她到底有何想法。
毕府的名声之大,在长安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毕府千金更是出了名的强势逼人,作风大胆。
他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传闻罢了,想不到如今亲眼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自古向来素有男子向姑娘求亲,然她毕府千金却恁地非凡,反其道而行,吓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吗?”毕进宝缓缓地放下手巾。
“啊?”
“倘若你真是山林大盗,你明知我身分高贵,为何未同我索上半两银子;倘若你真是采花贼,为何你压根儿没强逼我?”她分析着他话中的疑点。
但边回想着,再见他一张稚气未月兑的俊雅面容,她立即打从心底否定了这种说法。
有哪一个山林大盗抑或者是采花械,会多此一举地救了她,甚至还任她差遣来着?
唉,季叔裕撒谎的本事真是差,可见他功力不足。
她见不多、识不广,更不能分辨好坏,但他是如此在洒又热忱的好心人,教她怎么会相信他的谎言。
“你又知晓了?”他从现下开始当不就成了。
早知道她会如此多情又难缠,他打一开始就该当豺狼,一口把她给吃掉算了。
不成,倘若真把她给吃了,那他岂不是这辈子都要被绑在毕府里了?还好他是个君子,没因一时冲动而铸成大错,真是阿弥陀佛啊!
“我就是知晓啊,要不你告诉我,你是何许人氏,又是出自何方,为何会一人独居在山林间?”她反问。
横竖的也挺想知道他的事,趁机问个明白也好。
“我是什么人……”
他苦笑着,“唉,我是谁一点也不重要,独居山林不过是因为我喜欢游山玩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活;我爱好随意走到某处,就找个适意的地方暂居一阵子,若是腻了,再换个地方。一个人过着惬意的日子多好,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