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笑?”衣蝶恋回身低斥她。
哪有笑?她气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笑?不对,她有什么好气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又怎么会生气?
“可是……”真的在笑啊。
“你怎会带他到东厢房?”衣蝶恋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她叨絮的杂言杂语,撩起裙摆随即往东厢房移动。
“他向来不都是待在东厢房的吗?”莺莺见她愈走愈快,偏头睇着她逐渐消失在灯火中的倩影。“太子殿下不是每次都在东厢房等的吗?大掌柜的会不会听错我的话了。”
她从没见过太子殿下来时,大掌柜的会这么迫不及待的。
“是你?”
衣蝶恋几乎是足不点地地跃入东厢院落,推开东厢房的门却没瞧见她预期见着的人,反倒是瞧见了在一旁品茗的李诵。
“要不然会是谁呢?莺丫头没同你说是我来了吗?”李诵轻抬眼睐着她,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该不会是把我误以为是哪个人了吧……”
“怎么会?”
她勉强地勾出虚应的笑,若无其事地在他身旁落座,心里开始咒骂向来不牢靠的莺莺,恼她居然没把事情说清楚,害她以为……呸,她可不是蓄意那般想的,只是刹那间,她真以为是他……
“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以来,你忙着要处理自个儿的家务事;忙着要同那负心汉把话给说清楚,遂把我交代的事都给忘了呢。”李诵为她斟上一杯茶,高深莫测地睇着她特地装扮的模样。“女为悦己者容,这么多年来,我可还没见过你特地为谁这般妆点自个儿呢。”
为的是谁呢?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衣蝶恋撇了撇嘴。
“我心情特好,装扮一下自个儿不行吗?”怎么,瞧她装扮成这个样子,便认定她是为了轩辕颉吗?荒唐!
“是吗?”他把尾音拖长,压根儿不信她的说辞。
“难道太子殿下到无忧阁,为的便是同我闲话家常?”衣蝶恋哪里受得了他那种询探式的眼神。
“当然不是,只是我在想你真的是把正事给忘了,难道你忘了和亲之事?”
“和亲?”这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看来你近来事务繁忙,真是把这件小事给忘了。”李诵笑得极为戏谑。
“岂敢忘了太子的托付?”衣蝶恋不动声色地笑着,却极为恼怒自个儿居然会因为一个轩辕颉而忘了正事。这十多年来,她可未曾犯下如此错误。“只是这一件事,仍在琢磨之中。”
“得快,这事儿是拖不得的。”李诵不忘再多嘱咐她一声。
“知道了。”索性把莺丫头交给他送去回鹘和亲算了,横竖那丫头的武学亦足以自保,省得她天天在她耳边喧吵不休。“那我先告退了。”
衣蝶恋起身打算要回大厅去见见轩辕颉今儿个会不会来。
李诵睇着他特地为她斟上的茶水,见她连动都没动,不禁笑弯了眼。“怎么,今儿个无忧阁里头的人并不多,你是急着要上哪呢?是为了要见情郎一面,遂连留下来陪我喝一杯茶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是哪儿的话?”衣蝶恋一愣,不解自个儿怎会让他看穿了心思,不过她是去见负心汉有没有来,而不是会情郎。“尽避今儿个的客倌较少,但我还是得到厅上去晃晃,免得有什么差池。”
身为无忧阁的大掌柜,她这么做可是一点都没有错,何况要是轩辕颉那之徒真的来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色心大起,轻薄了阁里的曲倌舞伶。
“真是如此?”李诵笑得眉都弯了。“可我方才经过大厅时,瞧见了轩辕颉正在大厅上同你阁里的舞伶谈笑风生,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而你现下又急着要走,我还以为你是……”
“他在大厅里?”她瞪大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她会没发觉?她站在楼台上看了老半天,倘若他真是来了的话,她岂会不知道?
第9章(2)
“你吃味了?”
衣蝶恋闻言,干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他要怎么花天酒地,那也是他的事,与我何干?不过,他若轻薄了我阁里的舞伶,我自然得要好生处理,才不会让其他客倌以为他们可以如此轻薄舞伶。”他最好是像这几日一样消失在她眼前,省得她一想起他便一肚子火。
不过他也真是了得,居然又再次闯进无忧阁,甚至还敢调戏阁里的舞伶,这么一来,她多得是理由可以赶他。
“那你打算要怎么处理呢?”
“当然是把他赶出去!”她现下可是迫不及待,她的手痒得很,就等着动手止痒。
“等等。”倏地一抹人影自窗外飞入。
衣蝶恋抬眼,错愕自个儿居然没发觉外头躲了人,而那人正是轩辕颉;是他的武功精进了,还是她太分神遂没注意到?可不管到底是哪一点,都不能算是好事,倘若他是刺客的话,她和太子殿下的下场将不堪设想。
“喂,我没出声,你就当我死了不成?”轩辕颉没好气地吼着,定睛睐着衣蝶恋一身勾魂的衣裳和一张妆点得魅惑众生的粉脸,他霎时傻了眼。“你、你……你这是什么模样?你做什么把自个儿扮得像个花娘来着?”
有没有搞错啊,难道她一点都没发现她胸前的大片雪脂凝肤都快露出那件小小的肚兜了吗?
穿这模样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她到底知不知羞啊?
“你给我住口!我还没同你问罪,你倒是先管起我的穿着了,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管我穿什么?”衣蝶恋双手叉腰,灿亮的水眸微微地眯起。“你可要搞清楚,这儿是长安不是广陵;这儿是无忧阁不是轩辕门,你最好别在这儿造次,要不然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便见轩辕颉一脸恼怒地褪下自个儿的袍子,无视于她的咆哮迳自走到她面前,将月兑下的袍子套在她的肩上,不容抗拒地将袍子上头的环结全都绑上……
“就算已经上年纪了,你到底还是一个姑娘家,怎能在其他男人面前这般袒胸露体?”他边替她绑上结绳,边喃喃自语着,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只是迳自说个不停。“况且你都上年纪了,更不能穿这种年轻姑娘穿的衣裳,要是待会儿吓到人怎么办?”
真是的,她是把男人当成什么了?难道她真对男人那么放心,真以为没人会觊觎她吗?虽说她不再是年轻的小泵娘,然月兑去了青涩,她更添了一股惑魂的韵味;一种教人转不开视线的万种风情……她出落得让他更想要将她绑回广陵。
“你……”不但说她上了年纪,还说她吓人?她特地把自个儿装扮成这样,他没赞她几句,反倒说她吓人!“哼,又是谁要你来这儿的,你不是在大厅上同舞伶玩得挺开心的吗?谁要你窜到里头来的?唷,你该不会是来瞧我们夫妻的闺房情事吧……”
轩辕颉微挑起浓眉,不悦地道:“谁说我在大厅上同舞伶玩耍来着?那个人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便罢,难道还真信了他?我才刚踏进无忧阁,连大厅都还没晃过去,哪里同舞伶玩去?你不信我这个相公,反倒是信了那个冒牌相公,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
怎么,她是找那个男人扮夫妻扮上瘾了不成?
“你在说什么?”什么真相公,什么假相公?难道他……
“还装?我什么都知道了。”轩辕颉占有地将她拉入怀里,不悦地说道:“既然你没改嫁,你就依然是我轩辕颉的妻子,既身为我的妻子,你怎能在其他男人面前穿成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