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让她觉得他像是只黄鼠狼,而她则是误入贼窝的笨蛇。
以往以为他不擅于表达自己,然事实证明只是她的善良莫名发作,强加了一个理由为他月兑罪,将自己的愚蠢表露无遗。
“要不要跟我一道走呢?”他突地轻笑。
连于静像是被他摄入眸底似的傻愣在当场,动也不动地直挺挺地盯着他。不是因为他明显的邀约,而是因为他突来的笑意,他鲜少笑,一旦露笑便是恁地勾魂摄魄。
要去哪儿?天堂?地狱?只要有他随行,哪里她都去。
第十章
“好漂亮、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呜呜,文学造诣之低,让连于静挤了老半天,对于眼前的美景依旧只有漂亮二字能形容。
站在原木制的宽阔阳台上,双手搁在纯白的栏杆上头,放眼望去的是清澈见底的溪流、翠绿迷蒙的远山,再远一点的则是碧蓝的大海;天色灰灰的,但是她却不觉得煞风景,甚至觉得微暗的天色更能衬托出眼前醉人的美景。
一连住了好几个风景区,她开心得几乎无法自已。
每一个景点都有不同的享受,像昨天的森林区,还有前天的温泉区,还有大前天的天然SPA区,大大前天的高尔夫球场,每个地方都给她不同的心灵震撼。
像刚才她才踏进度假小屋里,就被里头古色古香又不失现代感的装潢摆设给震慑住,想不到一踏入阳台,她才知道原来这一片风景才是真正的卖点。
“喜欢吗?”晁央弦像只猫般踏进阳台。
“喜欢!”连于静转身飞扑攀上他的肩头,把脸靠在他的肩上磨蹭,勾起迷人的笑痕,“我好喜欢这里!”
她总算可以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花大把钱住度假小屋,不过,基本上,还是得要有闲钱。唉,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有些东西还是要用钱堆出来的。
“真的?”晁央弦有些错愕地任她将他搂得死紧。
他不是头一次接受美人投怀送抱,不过倒是头一次遇到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一间小小的度假小屋就开心地把他抱得这么紧,而且已经一连数天,她还乐此不疲;紧贴住的两副躯体没有任何空隙,他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
她很开心,从她的心跳、她的声音都可以感觉到她确实相当开心。
可是,不过是象征性的度假罢了,犯得着这么开心吗?
这是她的手段吗?可她看起来并没有聪明到可以耍弄心机的地步。
“嗯、嗯!”她重重地点头.压根儿不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突兀,“你看,那边的海好漂亮。”她高兴、开心嘛!她从来没有度过假,一连玩了这么多天,非但不用工作,天天又有他亲自为她买的新衣服可以穿,她甚至觉得自己幸福得有些过头,不知道会不会遭天遣。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见到海吧?”现在还有这种稀世珍品?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有那么俗吗?现在的交通这么方便,想看海还不容易?只是……“这是我第一次站在度假小屋里眺望大海,而且还是头一次在旅游地区过夜。”
以往出游根本就没有住宿的预算,所以通常都是当天来回,然后把自己累得半死。可是现在不必了,因为他经营了好多度假村和休闲农场,甚至还有天然美容馆、养生健身馆、各种附设的特殊休闲馆。他真的好棒,真的好了不起。
“是吗?”见她松开了双臂,眯起水眸远眺着远方的海天一线,他不由得有些入迷,不解她为何会是如此矛盾的组合。她明明是贪图他所能够供予的物质享受,明明就是个贪图高级物质生活的女人,为什么她的神情可以恁地满足?不过是个度假小屋罢了,她犯得着这般欣喜若狂吗?
连于静和以往接近他的女人不大相同;以往他若是带女伴到度假村,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她这么好动的,更不可能顶着大太阳喊着要骑马,要泡汤,要放风筝,要玩水……一般女人闪避阳光犹若躲避毒蛇猛兽,惟独她,晒红了皮肤却依旧不以为意,甚至玩得益发疯狂。倘若这是她的计谋,他也不得不大肆地夸奖她一番;她乍来的笑容,确实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动。
原本昨天就该回程了,但一想到她的笑,他就忍不住再缓一天,她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了某种程度的存在,原本是要将她逼离的诡计,对她而言却起不了作用。
“你想,下面会有鱼吗?”她笑睇着他,纤指指着阳台下头的溪流。
他的心头猛地一震,看着她笑弯的水眸移不开眼。“嗯。”他怎么会知道下头有没有鱼呢?
“怎么了?”她的脸脏了吗?
见鬼了,他竟然入迷了。急忙移开眼,他淡淡地笑着,“没事。要不要到下头走走,顺便去看看有没有鱼?”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好啊!”她忍不住跳了起来。
虽说她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太幼稚,但是她很开心,真的是很开心,所以才会忍不住。只是他呢?他只是应付她才带她出游,或者是他只是纯粹为了公事而来,所以到了晚上也是各睡一房?算了、算了,早就说过不去想那些问题的。
她习惯性地搂着他的手臂,想拉着他往房外走,却突地听到他身上的手机铃声大响,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他熟练地掏出手机。
“喂?”不是说好了别吵他的吗?
(老大,我知道你发现是我打的电话一定会很不开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能替你做主的事我全都办妥了,会打电话给你,自然是有我搞不定的事,所以说就是眼前有一桩事我实在没办法解决,所以才会逼不得已地拨电话给你。)不等晁央弦开骂,宋湛耒像是绕口令般的先把缘由说了一遍。
“到底是什么事?”晁央弦摇了摇头。
(自然是长流企业的千金啊!)叹了一口气,在电话那头,宋湛耒不禁又叹气了,(唉,你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这件事,虽说不是顶重要的,但是得由你自己决定,我是无法替你做主的,所以啦,倘若你真打算要和长流企业联姻,记得把于静原封不动地带回来还我,你不要她,我可是巴望得很。)
“这才是你打电话的主因吧!”啐,他到现在还不死心吗?
宋湛耒不说,他真的快把那一件事给忘了。和长流企业联姻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倘若非得结婚不可,他自然得找一个对他帮助最大的集团,但是现在的他……
(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了,你尽快赶回来吧!今天赶不回来,至少要在明天回来,不然要是这一桩亲事吹了,你可不要怪我。)话说到此,宋湛耒随即收线。
“怎么了?”看他直盯着手机出神,连于静不由得唤他。
“没事,我们走吧。”长流企业的事就暂且放在一边吧,他现在正在度假,没打算理那些繁琐的事;不管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得等他回去再说。
***
“你睡了吗?”缓缓地扭开房门的门把,意外晁央弦竟然没有上锁,连于静轻轻地推开门,随即在同样摆设的客厅里发现了他的踪影。
“有事?”晁央弦自一堆设计图里抬眼,疲惫的眸底闪烁着暗沉隐晦的光痕。她是打算来诱惑他的吗?一身纯白镂空的睡衣,将她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而底下的白皙长腿更是教他心荡神驰。
她来的时间好得吓人,或许他会因为她突地到来而改变初衷也说不定,至少他想要赶她走的念头改变了,进而想要以另一种方式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