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连于静很可怜地坐在客厅的一隅,有些哀怨地盯着许俐心和晁央弦端坐在茶几两头,很认真地谈论公事。
这个女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当头坏她好事。
许俐心位居公关经理一职,是公司里惟一的女性高级干部,也就是说,她是晁央弦惟一认同的一个女性伙伴。虽说她从没见过他给任何女人什么好脸色看,但是至少他在面对许俐心的时候不会摆张臭脸。
他们谈论得很认真,嘴里念的都是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让她只能很无聊地窝在客厅里等待他们把公事处理完毕。
可他们到底要谈到什么时候啊?天都快亮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挂掉了。为了保养这一身雪脂凝肤,她可是很少熬夜的,别说是熬夜,她连超过十二点才睡觉的机率也很低,倘若不是因为他的话,她才不可能到天亮都还没合眼。
“那个……”太久没开口说话,她的嗓音有点喑哑,“请问要吃早餐吗?”
许俐心微微抬眼。“不用了。”
“哦!”
拜托,她又不是真的问她要不要吃早餐,她只是想要提醒她现在已经是吃早餐的时间,她能不能别再谈了?
就知道她对她有敌意,就算她不乐见她大剌剌地跟在晁央弦的身边,她也犯不着以公事为由,硬是缠上他一晚吧。
真不知道她的消息为什么会这么灵通,不过,这也证明她当初的猜测并没有错;就说公司里的女性干部怎么可能对晁央弦丝毫不动情呢?倘若许俐心真是对晁央弦不为所动的话,她就不会特别刁难她。
啧,滥用职权的女人,为了要让她别靠近晁央弦,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就算有再天大的事也该睡觉吧。
说难听一点,就算真的拥有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富,总也要有副健康的身体去挥霍吧,要不然赚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赚钱就是为了要享受的,是不?
人活着就是要享受生命的,是不?他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要是哪天过劳死,留下一大笔可观的遗产,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那倒也无所谓啦,倘若他不懂得享受生活的话.她倒是不介意替他享用,她会尽其所能地让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遗憾,她相信她一定做得到。
晁央弦回头斜睨她一眼,俊尔的脸上满是倦意,深沉的眸底却布满了算计。
“讨论到此为止好了,其余的部分,我到现场看过之后再跟你详谈。”他点到为止地结束话题,随即起身走到连于静的身旁,附在她的耳际,用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说:“你先去睡觉,昨天的事等我回来再继续。”
“嗄?”她微愕地捂住快要拔尖喊出的嘴,硬是将满嘴的讶异吞下月复。
有没有听错?她有没有听错?
一股热气像是燎原大火,沿着耳根子直烧向脑际再冲到粉颊上,点上了醉人的嫣红。
等他回来再继续?
这句话太深奥了,她有些听不太懂。
要是她没有把意思弄清楚,会错意了,那要怎么办才好?他这个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总是噙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曾见他对她露过笑脸,他对她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喜欢她的?难道他只是拙于表达自己?难道他……会是这样吗?他认识她的时间这么短,他会喜欢她吗?
他不是同志吗?
倘若他是同志,为何要对她说这么暧昧不清的话?
而且娱乐城尚未正式开幕,里头的一切设备皆在初步测试中,他带着她在这里过夜……啊,不行了,她好累、好困,她的脑袋一片混沌不清,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饿了,就先去买早餐,吃完早餐之后先睡觉,等我回来。”他寓意深远的话语化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随即起身往外走。
连于静傻愣地看着许俐心跟在晁央弦的身后离开,抬手抚着炽烫的耳,仿佛他的热气还残留在她的耳畔,像是一种病毒在她的体内发酵。尽避睡意压顶,她仍是不自觉地想着他,想着他那张总是不耐或带着嫌恶的脸,想着他低沉却带磁性的嗓音。
他那暧昧的话语是要和她交往的意思吗?
可是这种方式真的算是交往吗?为什么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哪里出了一点问题,总让她觉得事情并非那么单纯。
***
连于静侧着头睇着在总裁办公室里聊得正起劲的晁央弦和宋湛耒,愈看便愈觉得自个儿的心里怪怪的。
那一天,他说得很暧昧,像是对她极有兴趣似的,但是她总觉得他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的时间,总比落在她身上时来得多。就比如他现在跟宋湛耒谈公事,一谈就是一个上午,要不就是一个下午,然后再带着她非常制式化地吃上一餐,而且绝口不再提那一天的事。
这算什么?
哪有人是这样交往的?况且以往想和她交往的男人,说穿了,还不都是冲着她这一张魅惑众生的脸,这一副教人血脉贲张的体态,而他自从那一天吻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当然了,她不是期待,而是总觉得他说的和做的相差甚远。
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依旧,但是他却一步步地击溃她向来满溢的自信,让她真的不得不怀疑有问题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可是偏偏有的时候,他却又对她异常好。
虽说依然不见他的笑,但至少不是一张臭脸,光是这样,就让她忍不住总是把视线绕在他身上,不自觉地追捕着他的踪影。
当然啦,她注重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不凡的身价。
她才不管他到底是笑还是不笑,因为那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根本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
但是她现在很想知道,他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到底是存在一份什么样的感情,虽说两个人是好朋友,但是好到天天都缠在一块儿未免也太扯了吧?况且宋湛耒的条件十分好,却也从未看过他的身边出现过任何女人。
靶觉上跟晁央弦十分相像,相像到让她不得不作出某种程度上的揣测。
“于静?”
“嗄?”什么?他什么时候晃到她眼前的?
连于静不动声色地将惊慌的神色隐入微勾的唇角,抬起水眸睇着不知什么时候俯在她眼前的晁央弦。
“工作都做完了吗?”晁央弦坐到她的身旁。
“嗯。”她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种完全不需要动脑、只需要动动手就可以轻松完成的工作,只要给她一点时间适应,她还不至于笨得连发送文件都搞不定。进入公司,算算日子,差不多也两个星期了,倘若她还没办法驾轻就熟,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只是宋湛耒还在那里耶,他突然间凑过来做什么?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让公司的同仁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正处于暧昧不清的状态吗?可这种说法也不对,总觉得中间卡了一个宋湛耒,让所有的事情变得更复杂,让她很头痛。
她光是研究这一件事情就不知道耗去多少时间了,可到这当头,她仍旧无法确定宋湛耒和晁央弦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晁央弦对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唉,或许她真的是笨了一些,直到现在仍旧是无法理清。
她对他真的是愈来愈感兴趣了。
“全部?”他微挑起眉。
她的能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难道是因为他特别允许她只要她能够早一点把工作完成,便可以提早到他这里休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