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拒绝他,他应该不至于开除她吧!
“有疑问吗?”
他舒服地窝在牛皮制的办公椅中,魅眸噙笑地睐著她局促不安的别扭举止。
“我不懂……”问、不问、问,不问……还是问好了。“我不知道总裁所说的交往到底是哪一种方式。”
她开始痛恨自己的中文造诣不够好,让她想不出更好的字眼,问得贴切一点。
“交往不就是指男女间的交往,要不然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她问得真是可爱,直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啊,还有很多种。”像她之前那份工作,老板也是想和她交往,可问题是他所谓的交往,是纯粹上的交往;在上上一份工作,她的老板也曾经提出类似的交往要求,而且还涉及金钱上的交易。她不喜欢那种感觉,也绝对不可能答应那种不健康的交往,拿再多钱叠在她面前也一样。
“比如说?”他很想知道还有什么方法,顺便可以让他参考一下。
“那个……那个……”好像不太适合说出来吧。
她不清楚他的为人,不知道工作之外的他,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对他,她是尊重与骇惧并存,在他跟前说话能够不结巴、不颤抖,算是她在阑大总裁的教导下进步太多了。
“我不知道你想讲的到底是哪一种交往方式,但我说的交往方式是指正常的交往,像一般的男女交往,是再正常不过的模式,由约会慢慢地进入了解彼此的地步,继而组成一个家庭。”他很仔细地注意著她酌一举一动,魅眸中闪过迷人的光痕。“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她是头一个让他兴起这种念头的女人,而且历时一年,至今未变;非但未变,甚至让他益发在意她的一举一动,而让他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昨天的意外。
尽避知道她身上的伤不成问题,但他忘不了初接到消息时的不安。
“为什么?”她不解,她和他之间不过是上司和下属罢了,这一年来除了公事上的讨论,就是他单方面的斥责她,没有其余的接触,他怎么能轻易地谈论到结婚?她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情意,只觉得他把婚姻当成儿戏。“难道公司所流传的流言都是真的?”
他根本只是仗著身分地位想玩弄她罢了,是不?
“什么流言?”他倒不知道公司内部有什么流言,看来他必须再一次肃清整个工作体系才可以。
“大家都说你把我调到特别助理室是你的私心。”她豁出去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工作能力,更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得到这个职位,所以不管总裁为她安排了什么课程,她总是强迫自己硬吸收,不为什么,就为了争一口气,她只是想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知道,她也是可以很有实力的。
“哦……你认为呢?”
“不是吗?”要不然呢?一个不起眼的总机凭什么被擢升到这个职位?“我没有足够的工作成绩帮助,占著这个职位,也难怪公司里会有传不完的流言,而今你又这么说……”她觉得被羞辱了。
连亚莲紧抿著扮女敕的唇瓣直至惨白,看在钟离梦眼底是一种变相的折磨;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了:
“我不敢说自己没有私心,但是……”他挑起眉睇著她等待的粉脸。“再怎么有私心,我也不可能硬要一个没有半点用处的特别助理;你跟在我身边一年多了,难道会不了解我向来是公事至上的吗?”
是挺想逗她的,但也该有个限度。
“嗯……”说得也是。
倘若他真是爱上她这张脸,或是她得天独厚的身段,怎么会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大骂,无一日幸免,全然把她置于他如雷贯耳的斥责声中?所以她才会怕他归怕他,对他仍是绝对的尊敬。
她怎么会忘了他是个多么热爱工作的人?她相信他对工作的热忱、相信他没有私心,所以才会在这里一待就是一年,天天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仍旧没打算辞职。
“相信是歆恩做得不够好,要不然你不会这么瞧不起自己的实力。”当然,他很清楚她是标准的需要再努力那一型。
“我……”好啦,就算他对她真的没有私心、就算他真的慧眼识得她没人发现的天分,她仍无法如他所说的与她交往。“我觉得自己高攀不上总裁,我想……”
还是要说啦,不说的话她会怕。
或许他真的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但能够在私底下对她好,又在工作上严声厉辞地纠正她……她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我没有门第观念,更没有来自于父母的压力,我不认为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他依旧带著笑。“你用不著这么急著拒绝我,毕竟你还没有真正了解我这个人,往后多得是时间,让我们互相了解。”
他早猜到她会拒绝,但她以为他会由她决定吗?
“这……”好难拒绝啊!
“就算是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一次机会。”需要这么犹豫吗?
连亚莲抓了抓头,勉为其虽地僵笑著,有些尴尬地睐著他,却吐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她应该拒绝的,要不然往后肯定会死得很难看,但是……她开不了口啊!真的开不了口,她最不懂得怎么拒绝人了。睇著他逐渐敛笑的俊脸,她的心开始剧烈悸颤著,美丽的唇瓣在启合间依旧无语,只能放任沉默蔓延。
“你的回答呢?”钟离梦不耐地问。要她和他交往,真的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呃,那个……”可不可以说不?
“嗯?”低沉的声音如低压波一般席卷而来,显示他所剩不多的耐性已快要不敷使用了;寒鸷的魅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瞧,教她宛若被蛇盯上的青蛙,只能一动也不敢动地傻笑不止。
“好。”她没办法再挣扎了。
被那双可以杀人于无形的魅眸盯住,有谁能够拒绝他呢?至少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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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莲,你在想什么?”
不愠不火、不带情绪的嗓音拂过连亚莲耳际,捉回不知道飞奔到世界哪个角落的心神,吓得她有些恍惚地抬眼看著眼前的阑歆恩,有点疑惑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回神了吗?”阑歆恩微蹙起眉头。
“我……”她低下头很认真的思考,却有些迷糊的想不起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她的办公室里来的。“现在几点了?”
看看外头的天色,好像已径很暗了,什么时候变这么晚的?
“已经六点半了。”阑歆恩微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一进门就看到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吓死我了。是不是你家总裁又骂了你一顿?应该不至于吧,阿梦再怎么不通人情,也不至于对一个受伤的人大声咆哮。”
连亚莲张大眼睐著她,听到她亲密地唤著总裁的名字,心底掠过一抹诡异的情愫,突地想起她和总裁似乎挺亲密的,要不怎会愿意应总裁的要求为她授课?
“怎么了?今天被阿梦骂到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禁笑了。
“阑姐和总裁很熟?”连亚莲很少对他人的事情感兴趣,但因为是总裁的事,因为他今天执意要求相她交往,所以她才忍不住发问了。
她一直不是多嘴的人,更不是个三姑六婆,但与她有关的事,让她发问一下有什么关系?
“是挺熟的。”
“有多热?”她又忍不住追问。
“嗯……”阑歆恩沉吟了一下才回道:“如果我没记错,算算时间我们认识应让有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她瞪大眼。“难怪总裁对你的态度和见到别人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