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个女人可以改变镜如水的命运,那亦是可以改变他的,是不?
镜如水沉下魅眸审视朱高炽诡变的神情,随即知晓不妙,“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够别和她计较,他日我再到宫内拜见你,今儿个我先回镜花居了。”话落,他便拉着花袭人往外走。
“何必这么麻烦,他日由本王亲驾镜花后,本王去见你。”
朱高炽见他沉不住气地离去,不禁更加肯定自己的揣测,漾在唇角上的笑意更深、更浓。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回到镜花居后,花袭人不悦地在镜纹楼里放声吼着。
混蛋,王爷了不起啊?这样还有什么王法可言?
去他的,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戏弄她!妈的,真是活腻了,给他一个巴掌还算客气了,是给足了镜如水面子。
“我下想失去你,但是在某些情况下,我很难保全你。”镜如水敛下深情的眼眸,俊脸上满是不舍,“我们是如此难能可贵地在这个世间相遇,要我如何能够放弃你?倘若无法保全你,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在这种世道中,生死只在转瞬间,但无论如何他会以她为重,只要能够保全她,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你在说什么啊?”她问东他答西的?说了一大堆教人很不好意思的话,是存心要她无言以对吗?
“我又不是问你那种事,我只是……”
她大概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背景,当然也明白一个王爷是多么容易就能取走一个人的性命,但他会这么小心眼吗?她也不过是打了他一巴掌,一个女孩子的力道能有多大?
这样子就跟她计较,那真的太可恶了。
“我不会怪你对他无礼,毕竟我也无法容忍他如此放肆地碰触你。”镜如水走近她,伸手轻掬她尖细的下巴,向来柔情似水的魅眸,染上一抹淡淡的愠怒,“事实上,我倒还觉得你打得极好。”
“嗄?”花袭人不由得呆愣一下。
他看来有点不高兴耶,外头会不会在下雪啊?
虽说她与他相识是不怎么久,但却很清楚他的性子,总觉得他是人如其名,性子清清淡淡的,不管她怎么闹他,别说是皱眉,她都还不曾见他敛笑的模样;想不到会看到他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感觉上,笑与不笑之间的差别相当大。
敛笑的他不怒而威、不恶而严,其威仪百生的姿态,和他先前给她的印象差了十万八千里似的。
“我不喜欢他人碰触你,能碰触你的只有我……”镜如水低嗄地凑近她,两人的气息彼此侵略着。
上一世的他愿意以一生孤寂换得这一身方术之躯,然这一世的他却又想要用一身的方术之技换得佳人相伴。三十年的孤寂软禁和无所依归几乎让他崩溃,他宁可用所拥有的一切换取她。
能够逃出孤寂命运而得此佳人,是他万幸。
谁也不能自他的身边把她带走,他会尽他的一切捍卫她,绝对不会让她因为他而发生任何无法弥补的伤害。
“喂,你怎么了?”花袭人有点畏缩地闪避着他骇人的注视。
真是的,看惯了他的温柔,突见他敛笑的阴鸷,不禁令她有点想要逃开;却又想了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的神情揪变。
会不会是因为她打了那个王爷?
可他又说她打得好,若真是打得好,他又怎么会这么奇怪?
“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镜如水突问。
尽避知道她将来会为了他而留下,但尚未亲眼看见,他的心就是安定不下来;虽说他看见了命运,但他所看见的不代表是一个既定事实,毕竟时间未到,他所看见的只是个未完成的雏形罢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拥人怀里,否则她是恁地桀骜不驯,谁知道他能够把她因在这里多久?
“我有说过我要留下来吗?”花袭人不禁发出疑问。
她从来没说过要留下来,而她之所以会待在镜花居,是因为她想要回去二十一世纪,她几时说过要留下来了?
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会舍得离开我吗?你尚未为我心动吗?”镜如水凑近她,俊逸惑人的脸不断地靠近她,带点魔魅的气息勾引着她,“你忍心丢下我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她是回不去的,在那个时代里,她根本就已经死了;倘若把她送回那个时代,岂不是等于要她去死?
既是要她去死,何不待在他的身边?
“我……”什么嘛,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本来就该回去自个儿的时代,否则她若是一直待在这里,谁知道她的身体还会不会起什么奇怪的变化?就算他神通广大地可以改变她的身体适应这个时代,她还是想要回去啊……老妈还在等她呢!
说她虚无缥缈,她才想说他梦幻哩。
“别走,好吗?别让我感觉你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镜如水仿若低泣似的轻啸着,以唇摩挲着她惊愕的唇,深情得教人移不开眼,“袭人,留下来,为我留下来……”
花袭人傻愣地任由他轻吻着自己,感觉他向来不形于色的俊容闪现出一抹不安,心不由得软了。
真是的,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她随时都会消失……。她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不是吗?况且真正要担心自己安危的人也是她自己,轮不到他来为她担心啊!
况且,他不是神得很?既然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倒是他这样吻她……可恶,她该把他推开的,可他这个模样,他这种带点悲愁的怅然,令她难以抗拒。
她微眯起半醉的杏眸凝视着他深情的俊脸,由着他的唇贴覆着她的,甚至感觉到他湿热的舌放肆地探入她的口中,恣意挑诱着她节节败退的理智,柔软地逗弄她溃不成军的矜持。
“呜……”花袭人蓦地冷哼一声。
镜如水随即松开紧拥住她的双手。“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痛……”呜,又来了!可恶,正舒服着……
镜如水随即意会,“要我唤掠雨来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处理。”花袭人涨红丽颜,有点尴尬地略微拉开两人的距离道:“这么一来,这一次的月圆,你就可以送我回二十一世纪了,是不?”
算算时间,到了十五时该走的也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们要分离的时候了。反正她本来就是要回去,时候到了自然得走,没有什么为不为谁留下……
“你尚未履行我的条件,你以为我真会放你离开?”镜如水落寞地笑了,掺杂了一点狡黠,“倘若你真要我施法送你离开,就得先履行我的条件,只要你想走,我会立即施法。”
“喂……”一定要这样吗?
“你好好休息吧!”镜如水沉稳地笑着,随即轻步离开。
“喂?”花袭人微恼地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又不是想爱一个人就能爱的……”
数日后。
用过午膳之后,镜如水一人独坐在水月坞,诡谲的目光仿佛穿透那层层随寒风而四面飘扬的帷幔,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不形于色的俊脸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他正在思忖着什么。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寿山石桌前,长指习惯性地敲在石桌上,不似急躁,反倒像是在算计些什么。
花袭人他是要定了,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不只是因为命运的指引,更是因为他确确实实为她倾心,让他想要将她占为己有;所以,即使是高炽想同他抢,他也不可能退让。
但是,高炽的势力之大,难保他不会以权势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