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总觉得心头闷着一股不祥的预感,瞧他这模样,不禁让她心惊胆跳起来,一颗心惴惴不安。
“没事,我好得很……”
才想要编个理由瞒过她,却突地听到外头有着极细微古怪的声音,那声音仿似式芫。
他咬紧牙根,站稳了身子之后,瞬即一个箭步冲到外头去,尽避身体痛得像是要分解了似的,他仍是直往方才他送刘朵颜入内的客房奔去。
懊死,式芫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他应该在前厅,而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今儿个到底是怎么着,每件事情全都离了谱了,没半件事情顺着他的心意,事事皆离了他的意!
“发生什么事了?”
小乔拎着裙摆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
他喘息不已,眼见着快要到达客房,然他偏是加不快脚步,倘若不是身上的病,他怎会跑得这么辛苦?
今儿个他只希望式芫别出事,尽避这是像梦境一般诡谲的情节,但他仍是希冀他别出事,否则……
蜀弓堇在心里默祷着。
然而在客房的房门前,却见到一具浴血的身躯,他眯眼一睐,登时发觉那抹身影正是蜀式芫,再睇眼见到五、六个刺客正围着朵颜砍杀着,而该死的刘召则站在一隅观战。
可恶!他不过是想要吓吓式芫罢了,他想杀的人是朵颜,可为何受伤的人却变成式芫了?
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一股怒气催动他的身体,他提起手中的长剑,往前一砍便是一个,在旁的刘召不禁出声:
“你这是在做什么?”
“杀人啊,你没看到吗?”他怒吼着,手一提又是一个,全然不知打哪里来的神力。
“你是想要毁约?”
刘召阴冷地瞪着他。
“又如何?”式芫是他的弟弟,尽避毫无血缘依然是他的弟弟,能欺负他的人只有他 澳阒?捞稍谘?堪字械哪腥耸撬?穑俊包br />
他怒咬着牙,怒眼欲皆,满是血丝,仿若是遇上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
“他是我弟弟!你居然敢动我弟弟,我非杀了你不可!”他怒喝一声,提剑便想对他刺去。
“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都杀了!”刘召疾呼着。
一旁的刺客随即围上不懂武功的小乔,蜀弓堇瞬地提剑砍杀了靠近小乔的刺客,最后则直逼向只会发号司令的刘召,在他来不及求饶之前,一剑让他归西。
“相公!?”小乔惊惶地飞奔到蜀弓堇的身旁,撑住他摇摇欲坠的预长身躯。
“传大夫、传大夫治式芫身上的伤……”他的最后一瞥落在仍浴血在地的蜀式芫身上,随即眼前一片漆黑……
第九章
“你为何不正视你自己?”
背部的痛、胸口窒闷,喉头有一口气一直喘不上来,仿佛只要稍一停歇,他的生命就会在此时停摆,但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他身旁吵个没完,难道没瞧见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吗?
可恶,倘若他开得了口的话,定是要先怒骂那个人一顿。
“你想要打自己吗?”
那声音又开口了。
仿佛飘流在时空接缝点的蜀弓堇在黑暗中睁眼梭巡着四周,却见到一个身穿银白戎装的男人,那张脸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连声音也……
他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
那道声音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原本便是一体,不过是你来到这个世纪,替我承接这一世的苦。”
妈的,到底在说什么,他没半句听懂的!
什么叫作原本便是一体?
“你自个儿想吧!”
想个头啦!他痛苦得快要睁不开眼了,还要他想什么。
不对!蜀弓堇突地想到他才是正牌的周公瑾,不禁抬眼睇着那道淡淡的影子,一颗心不由得战栗,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是他、他也是他,意思是说他就是周公瑾、周公瑾就是他……
不对,他在作梦.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终有一日,他一定会清醒的。
“每一个人生就是一个梦,你以为你什么时候会清醒?你甚至连你想要的东西都不敢攫取,连想要倾诉的话都不敢说出口,甚至连兄弟之间……”
住口、住口!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他的?混帐,让他醒过来,他要回到二十一世纪,他受够了这个年代,他受够了这些痛苦!
“就这样抛下小乔?”
小乔?
脑海中突地浮现她哭红了双眼却又倔强得不愿啜泣出声的模样,心不由得又变本加厉地疼了起来……
她是多么教他心怜。
“那不就是爱?”
爱?
他瞪大眼,对于这突来的陌生名词,有点难以接受。
他是爱她的吗?
这样痛在胸口、烧在心底的情愫便是爱吗?可是爱她又如何?她爱的人又不是他,说穿了他不过是个复制品罢了,她爱的其实是这副躯体真正的主人。
“别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人的魂魄会轮回。今生来自前世,今生通往来生……”
那抹酷似自个儿的声音愈来愈小,他却在心里不断地喊着,直到他仿佛在飘浮的水里浮出,好似魂魄再次回到,加倍的痛楚激回了他溃散的灵魂,紧紧地凝聚封印。
“喝!?”他突地坐起身瞪大眼,冷汗布满了他的额,身体仍旧觉得煎熬。
在黑暗中,他敛眼睐着正趴在他床榻边熟寐的小乔,眼神不由得放柔了,原本想轻抚她的发,却又怕把她惊醒于是作罢。
昨天定是让她担忧了。
只要一想到那群刺客挥动着手中的长剑,几欲夺她性命时,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几乎快要停止。
他无法想像她会就此离开他,无法办法想像没有她的世界
仿佛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一张看不见的网把他缠系其中,心遏抑不了地狂跳,仿佛剧烈战栗的血液在体内窜走,一种他未曾感受过的不安与悚惧凝在他的体内,他不曾如此地骇惧过。
还好,他终究是救下她了,尽避要他双手沾满腥血,他也倍感值得。
这种心情……会是因为他爱她吗?
不知道所谓的爱到底是不是就是这种心情,让他倾尽一切想拯救她的冲动,在刹那问,他甚至认为要他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她的生命,他也无怨。这正如梦中的声音所说的爱吗?
脑海中一阵混乱,他甚至还未处理昨晚应做的善后。先处理刘召的事情再说吧!
深深地睬了熟寐中的小乔,隐忍住想轻触她的,轻轻翻开被,蜀弓堇小心地走下床榻,发现天色已微亮,搭起外衫他便往外走,动作极为轻巧,就怕会惊醒她。
闲步走着,脑中的思绪净是一片凌乱,即使想整理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他就是他、他也就是他?
这是梦还是真实?
这世界何处是梦、何处是真实?
太哲学性的问题,只会让他更头痛;他向来比较注意思考逻辑的问题,把科学奉为信仰一般,如今他却身在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迷思之中。
他不懂……
移动着脚步,他失神地走着,竞走进一间厢房,他甚至不知道里头有人,却在最里头的床榻看见一名正在打盹的侍卫,和毫无血色躺在床榻上的蜀式芫时,不禁有点错愕。
他没事吧?
“太守!?”
打盹的侍卫突地清醒过来,连忙站直了身子。
“是谁要你在这里守着的?”
他敢保证他这一辈子不曾用过如此柔和的声音对一个底的人员说话过。
他向来是霸道、不可一世的。
真是愈来愈不像自己了,可是他却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好。
“是夫人要小的在此看守,而这位贵客已无生命之忧,大夫说,只待他清醒之后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