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灵的眸子充满生气地瞪着坐在她身旁,一直不断打着电话,一副忙得不可开交模样的皇溯衍,听着他自然却又暧昧的话语,不禁又翻了翻白眼。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跟对方谈什么,但是她可以确定,谈的绝对不会是公事,至少她还没看过有哪一个大老板会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在谈生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觉得很刺耳。
然而睇着他脸上那温柔又无害的表情,思绪却总是无法克制地跳跃到八年前;惟一没变的便是这张笑脸吧!但是变的是在这个笑容底下的“品质”。
瞧他穿着一袭笔挺的黑色镶金线两件式西装,略长的发丝也全数以发胶抹到脑后,露出一张五官分明的俊脸;而那优雅慵懒的气息、那低柔缱绻的低语、那勾魂摄魄的眉眼……
“怎么,爱上我了?”皇溯衍笑得不怀好意地收起行动电话。
“你想太多了。”化羽琉眉一挑,轻蔑写满了整张惑魂的粉脸。表面上,她仿佛不为所动,但是实际上,她的心跳得快要窜出胸口;倘若不是因为她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怕……
“是吗?我以为经过电梯事件后,我们早已经尽释前嫌,可以再续前缘了。”他仍是笑着,勾魂不已。
“你真的想太多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撇嘴道:“那都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我已经不记得,你也可以忘了。如今我们两个人坐在这辆加长型的凯迪拉克上头,为的不过是公事,是我们之间的合约;而我们的合作,只在这一个月内,不管成不成功,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记得,不要把我带进你制式的逻辑中,因为我身在常理之外。”
这是永远不会更改的事,而且她也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有误。然而最可恶的是,他好像忘了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忘了在他温馨的家里头有个美丽的老婆正在等待他回家。
“我想很难如你的意。”他仍是勾着诱人的笑。“那么深刻的爱,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相当刻骨铭心的一段,怎么可能在八年后忘得一干二净,忘得没有半丝情分存在?羽琉,你在骗我,对不对?”
皇溯衍靠她靠得很近,在宽敞的后车座里,化羽琉抿紧了粉女敕的唇,撇过眼去,压根儿不愿正视他。
“皇先生,已经事隔八年了,那时候的我犯下一个错,你也犯下一个错;而八年后,你已经结婚了,我也得到我想要的平静日子,难道你不认为把两个人的关系摆在合作上头,你继续当你的总裁,我继续扮演我的秘书,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叹了一口气,水眸看向远处,然而说话的语气却是坚定不已,仿佛是打从心底对自己起誓般。
“你在欺骗自己吗?羽琉。”他笑得不羁而放荡,长指勾上她尖细的下巴,强迫她迎视自己。“你对我余情未了,难道你以为我感受不到?”
人的感情一旦经历过那般激烈的风雨,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至少还会残留那么一丁点余情,只要让他在她眼里找出那一抹她刻意压抑的痕迹,哪怕是死灰,他一样可以点出熊熊大火。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感受到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你的错觉。”她下意识地闪躲着他咄咄逼人的魅眸。“更何况,你所犯下的错,不管你是不是有家室,我都不会原谅你,所以请让我俩之间只存着公事,好吗?”
“我的妻子不是问题,反倒是你口中所说的错,是指我当年的不告而别吗?”他挑了挑眉,莫测高深地敛去迷人的笑。“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不告而别,但是如果你还是怪罪我,我可以道歉。”
“不需要,因为有些事情只要一过时限,道歉就没有意义了。”她苦笑着,下意识地模着平坦的小肮。
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何当年他认祖归宗时,连告知她那么一点时间都凑不出来?但是一旦问出口,仿佛她真的很在意他。
她不想给他错觉,也不想告诉他,那时候她在家里足足等他等了一年,然而却等不到他,只等到纠缠她整整一年的噩梦。
“连道歉都有时限?”他也跟着苦笑。
“是啊!”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如今再谈这些为时已晚,也补偿不了;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皇先生,饭店到了,我们是不是该下车了?”
她适时地转开话题,似笑非笑地睇向车窗外。
“我们下车吧,羽琉。”他不甚在意地在她的粉脸上轻啄一下,在她来不及反击之前立即下车,再晃过车头,来到她的车门边,斯文地为她开了门,像个人模人样的绅士,牵着她下车。
化羽琉睇了他一眼,跟着他走进大厅会场,冰脸上更加寒酷。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居然要她穿这种小礼服。她不怕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材,但是她不喜欢一群人像是看到花蜜的蜂般直盯着她看。
“你不能笑一下吗?”皇溯衍挽着她问。
“给钱啊,你给钱我就笑。”她挑眉瞪视着沿路盯着她瞧的男人。
“这不是在合约之内吗?”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
多么简洁有力的回答,而且愈是接近会场,她无俦的芙颜益发森冷。
“好吧,笑一次要多少?”既然她爱玩,他非得和她玩到底不可。
“大、中、小,一万、五千、一千,你要的是哪一种?”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想借以漠视他放在她腰上暗示意味深重的手。
“难不成还有型号?”瞧她冷鸷地点了点头,他更是啼笑皆非。“要不然你先跟我展示一下你的型号,让我知道这三种价钱,到底差别在哪里。”
化羽琉挑眉睇着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微勾唇、咧嘴,再加一点甜味,而后又恢复到原本的森冷。
走在她身旁的皇溯衍有点错愕地睐着她迅速地改变的容颜,压根儿感觉不出来她的笑容三部曲究竟有何差别。“就这样?”
她很随性地点了点头。“你要的是哪一种?”
“最后一种吧。”
除了最后一种,他还能选择哪一种?
“很感谢你的惠顾,希望三天内可以见到你的即期支票。”有美丽金钱为后盾,化羽琉那抹在唇上的笑,艳丽得足以在国道上造成连环车祸。
“如果你待在我身边,所得到的钱会更可观。”既然她这么需要金钱,那么他把以前的一切全都抹杀掉,让一切重来,再慢慢地动之以情、趋之以利,如此一来,得到她的胜算是不是会高一点?“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部都可以给。”
“不用了,我有手有脚有头脑,要钱我自己可以赚,而且……”她不自觉地冷笑着。“你给的我都不想要,而我要的你也给不起。”
而且说真的,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要。
“可是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要。”即使是不择手段。
“可惜你全都得不到。”她依旧笑得灿烂。“皇先生,我看你还是别跟我靠得太近,免得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传到你未曾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妻子耳里,这样我会很为难的。”
她说得够明白了,希望他会听得懂;如果他仍然听不懂,那她也没办法了。要她成为第三者,她只能很抱歉地说,纯粹是扮演她都无法接受了,更何况是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地演出呢?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会听到,实际上,她也不会在意。”他笑得寓意深远。
“皇先生,不要让我看轻了你的人格。”她对着在场对她惊艳不已的人们笑得勾魂,然而微弯的唇角却抿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