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燮霸道地宣示,毫不理睬心头上逐渐成形的隐晦阴影,更加狂肆地宣泄着他的,在深深地埋入之际,却又残酷地撤出,折磨着她的心神。
“呃……”天仙羞红了无俦的俏脸,水眸半眯地睇着他,听着他的喘息声,无以遏抑激烈的闷热逐渐蔓延全身,双手攀上他的肩头。
“该死!”玄燮怒吼着,在她的体内狂乱地发泄自己的,一次次疯狂地占据着她惑魂的躯体……
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不知道她的存在对他而言会是如此羁绊,但只要她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会答应她所要求的每一件事。
是的,只要能够拥有她……
第八章
一道阴影在眼前逐渐成形。
玄燮,这一趟远去长沙,你自个儿要小心一点,知否?
“你是谁?”
在诡异又阕暗不明之间,玄燮喃喃地问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他努力地想往那淡黄光圈探去,却仍无法触模到那抹模糊的身影。
玄燮,这还魂丹你带在身上,若是见着了玄煚,记得要将东西交与他。
“谁是玄煚?”
一道凌厉的光线射向他的眼,像是一把剑残虐地刺进脑门,刹那间的疼楚压得他喘不过气,令他抱紧脑袋,那痛楚像是无孔不入的毒液,放肆地渗入他的脑内,封锁着他的呼吸。
谁是玄燮?谁是玄煚?在眼前对他千叮万嘱的人又是谁?
玄燮,朕希望你凯旋归来。
朕?难道他是皇上?
灵魂深处像是豢养了一头不知名的鬼物,猛地飞出,窜出体外张牙舞爪,像是要侵袭那抹光影,他咬住牙使尽全力地压住那不知名的窜动,却又镇压不住那如妖诡般的暴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睁大眼眸,想要努力看清那抹绚烂却又模糊不清的人影,可那抹灿烂却离他愈来愈远,终至消失不见,直到那柔和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玄燮,可别忘了朕的叮嘱。
在殷切的嘱咐声中,夹杂着落叶抖动的声响,强行地将他自虚无缥缈的空间里拉回现实中。
“谁?”
他猛地坐起身,侧耳听着房外庭院里的声响。像是一步轻过一步,似鸟羽滑落在地面上的声响,自远而近,掺杂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停留在掬春阁外,像是蓄意在等候他似的。
玄燮抹干额上的汗,感觉到迸裂的痛楚仍不放过他,仍在他的脑中隐隐作痛,但他仍是起身穿上衣裳,披上绣着金边的白褂子,准备赴这一场迸怪之约。
临走之前,他仍不忘回头睨了天仙一眼,望着她的肌肤在被襦之外若隐若现地诱惑着他的心神,他旋即将被子拉得更高,像是要将她掩覆在被子之下,不让任何人见到她的美。
情深地瞅了她一眼,他随即走出房外,自阁楼上的栅栏跃下,停在一抹诡黑的身影前。
***
“你是谁?”
玄燮眯起冷惊的幽眸,打量着眼前这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或许不能说是似曾相识,毕竟他只看到掩覆在面罩之下的双眼,但是那一双悍戾冷肃的眼,便是埋在他体内极深处的一段记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管将你的命呈上来。”释劲贤眯起眼眸,抖动着手中泛着妖异银光的长剑,随即又将剑丢至一旁。“不过,既然你的手上没有任何兵器,我也不想赢得不光彩。”
“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认识你。”玄燮蹙紧眉头,混乱的思绪充塞在混沌的脑际,似浓雾般地擒住他的心神,没有半点光线。
“你是贵人多忘事了。”
释劲贤全然不理会他的不对劲,一阵拳脚随着呼啸的冷风袭向他的门面,抵、扣、擒,利落的拳脚功夫透着阴风,毫不留情。
“我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你。”实际上是他遗失了所有的记忆。
玄燮面对诡变万千的拳脚攻击,只是一径地往后退,险身闪过每一次凌厉无情的攻击。
“你确实不会得罪过我,但是……”
释劲贤跃身靠近玄燮的身边,大手欲锁住他的喉头;然而玄燮的腰身往后一退,月兑离了他无情的擒制,随即又伏子,踢扬地上的尘土,遮蔽释劲贤的视线,待他睁不开眼之际,随即扣住他的双手。
“你——”释劲贤不甘心地吼着。
“你说我不曾得罪过你,又为何要对我下毒手?”玄燮将他的双手扣于他的背后,冷眼瞅视着他扭曲的脸。
尽避他说他是要来对付他的,可实际上他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气,因此他亦不想对他出手。
“别再装傻了,玄燮!”释劲贤怒眼瞪视着他。“你确实是不曾得罪过我,但是你这个鞑子王爷不就是奉旨要毁了天地会而南下江宁的吗?难道你忘了?”
不对,这样子的玄燮与那天与他对峙的玄燮有所不同。少了一分霸气,少了一分残虐嗜血的笑意,却多了一分和善的气味,尽避有些不对劲,他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管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天地会和这些旗人是誓不两立的,这不只是得罪与否的道理,而是他们侵占了大明朝的土地,在大明朝的土地上建立起他们旗人的王朝,这岂不让人笑话?
“玄燮?”他沉声喃着,有一道声音在脑际里隐隐浮动着,抽痛着他的神经。
他到底在叫谁?那是谁的名字?
蓦地,一阵剧烈的痛楚袭向脑际,整个脑子像是被人扣紧了似的,痛得他全身止不住地狂颤。
***
天仙一跑出掬春阁外,便望见玄燮伟岸颀长的身子摇摇欲坠,嘴角不再噙着狂肆的笑,反倒是痛苦地紧抿成一直线,像是正隐忍着多大的痛苦似的。
“玄燮!”
“天仙,不要靠过去!”
玄燮的双手一松,释劲贤便乘机自他的束缚中挣月兑,揽住天仙直扑向玄燮的身子,不让她触碰到他不寻常的身子。
“劲贤大哥?”天仙怒瞪着他。
她知道只要一达到机会,释劲贤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但她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快便寻上他。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旗人之所以会入侵大明朝,亦是大明朝出了卖国贼,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若真要论罪,是否要先逮住卖国的那一位罪人?话说回来,即使让旗人当皇帝又有何不可?只要百姓有所依归、安和乐利,谁来当皇帝都无所谓,百姓要的不过是一己的平安罢了。
“他不知道在使什么诡计,你千万别靠过去。”释劲贤不理睬天仙眼中的怨影,硬是擒住她的双手,不让他靠近他。
“他没有在使什么诡计。”
天仙的双手虽被他紧紧擒住,但她的双眼却离不开玄燮痛楚的侧脸,离不开他因痛苦而显得空洞而痛楚的容颜。
“你又知道他没有?你怎么能够确定他不是在骗你?”释劲贤全然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这鞑子王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为何能够让她对他毫无疑窦,而且可以如此信任他?他是个鞑子,是个杀人如麻的鞑子,早在多年前便已听闻他残忍的手段,甚至连当今的鞑子皇帝亦觉得他残暴慑人,而将他撤出沙场,孰知这一次的苗头居然对上了天地会。
对于如此残忍无情的人,他怎能不防,岂能不防?
“他丧失了记忆,还能使什么诡计?”天仙猛地挣月兑他的大手,玉手指着一旁跌坐在地上的玄燮怒吼着。“当初不就是你下的毒手,你岂会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你会不知道他几乎要死在那道伤口之下?”
她不管玄燮到底是谁,但是有人说过冤有头债有主,即使是旗人抢了大明朝的土地,也得找当初那一个肇事者,凭什么要玄燮来受这个果,凭什么要他来受这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