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燏煌顺手抄起枕头,便往他走出去的方向丢去,然而却遗憾地错过了目标,惹得他笑得更放肆,而她则是羞得无脸见人,直拿被子把脸给包住。
可恶,才不过一下子而已,他的态度怎么会差这么多?
这会儿,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娘一惹爹生气,便会把爹拐进房里了。
唉,最可怕的是她竟然不讨厌和他发生肌肤之亲,只因她的眼中仍映着他英勇救她的模样,还烙着他为她担忧的悲怅神情!
不过,她在这里已经耗了太多时日,她必须赶紧将玉玲珑交回去,再来处理阙门矞皇的事情;一切得先以神偷世家为优先考量,要不然别人会以为她纤手神偷炎燏煌是个笨偷儿,不过偷一件宝物罢了,居然过了一个月了都还搞不定。
只是要怎么告诉他?
还是干脆别说了,反正她还是会回来向他负荆请罪的,那就……
第九章
“这是什么?”
缪璇睇望着手中白皙润泽的玉石,再抬眼询问阙门矞皇。
“玉玲珑。”他浅笑着。“这可是我的宝物,送给你。”
“送我?”她瞠目结舌。即使他不说,她也猜得出这玉玲珑绝非俗物,岂能随意送给她?“不好,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吧。”
“不,我只给你。”他斩钉截铁地道,年少的俊脸上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但是——”
“爹说过,只要是我喜欢的人,我便可以将这玉玲珑交给对方。”他低调地提示着她。
“难道说……”缪璇恍然大悟地睇着他,满心的不舍;要她怎么忍心让他这么年轻的生命,为了她这个即将不久人世的人耗竭呢?“不行!你还是送给其他姑娘家吧。”
“我只给你,倘若你不要的话,我就把玉玲珑摔破。”
他作势要抢走她手中的玉佩,却被她制止。
“先放在我这儿吧,倘若你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拿。”算是替他保管吧。
“我说了,我只给你……”
***
“你先到马车上等我,我随后便到。”
阙门矞皇牵着炎燏煌上马车,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话,便转身往内院走去。
“大哥,大清早的,你打算上哪儿?”阙门矞夐有点意外地在一大清早即看到自个儿的兄长。
这几日来,他直锁在门里照顾那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泵娘,这下子又不知道他要带着她上哪里去了。
能见到大哥不再如行尸走肉般地四处游晃,倒也算是佳讯一桩,不过倘若太痴迷的话,怕是适得其反。
“我带着燏煌到璇儿的墓前去。”他淡然地道,一手勾起置于大厅的谢篮,便打算离开。
“到璇儿的墓前?”阙门矞夐有点诧异的问。
真是绝了,他知道炎燏煌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定是不凡,但是带着她到璇儿姐姐的墓前,似乎有点古怪。
“我要把玉玲珑交给煌儿。”他浅然勾笑。
他从不曾将玉玲珑放在身上,自爹将传家之宝玉玲珑交给他之后,他便把玉玲珑交给璇儿,直到璇儿离开人世之后,玉玲珑便随着璇儿葬在墓底,毕竟是他承诺要交给她的,他便不会再将玉玲珑取出。
但事出有因,倘若燏煌不是璇儿,他便打算让玉玲珑永世埋于墓底。
“为什么?”
天啊,他没想到大哥对炎燏煌的宠爱,居然可以让他愿意将玉玲珑交给她,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的重要性已经大过于缪璇?
大哥能够重获红颜知己,能够自缪璇的爱恋中获得解放,对大哥而言是一大美事,他心里亦是欣慰,但要将玉玲珑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他非得查清她的底细不可。
“因为她就是璇儿的转世。”
阙门矞皇望着他一脸的不以为然,径自笑着,随即离开了大厅;现下他还有事要忙,待他回来再同弟弟解释分明。
不会吧?
阙门矞夐瞪视着兄长离去的背影,脑袋轰然巨响——
她一点都不像缪旋,不管是脸蛋还是身形,无一处相似,为什么大哥会认为她是缪璇的转世?
可恶,这八成是炎燏煌对大哥说了什么,否则依大哥对缪璇的依恋,怎么可能会看不清两人之间那么大的差异?
她到底是对大哥下了什么蛊,否则事情怎会演变成这样?
而现下只能等着探子回报。
***
“你是不是对这里感到似曾相识?”
坐在舢舨上头,阙门矞皇靠在篷边,一双湛然的眸子直睇着炎燏煌东张西望的忙碌模样,唇边的笑意更深。
有太多表象指证历历,倘若他再看不出她的本性的话,岂不是白费了他和缪璇十几年来的相处?
他听矞夐说她可以在梅园和杏园之中来去自如,身边没有任何奴仆带路,不将那些八卦阵型的迷宫看在眼里;倘若她不是璇儿的话,又要如何解释初次进入沄涌山庄的她,竟会把沄涌山庄的地形模索得一清二楚?
“喂,你怎么会知道?”
她惊诧不已。难不成是因为她的脸上神情净是疑问,他才猜中了她的心事?
“怎么老是喂呀喂地叫,你应该要唤我一声矞皇。”他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到身边,放肆地汲取她身上杏花的香气。
“不要,叫你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古怪极了。”炎燏煌的头一偏,小脸微微地涨红。真是的,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她的名字偏与他的一样,以往她不会觉得怎样,现下却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总觉得要她喊他的名字,倒不如喂呀喂地喊,还来得亲切一点。
“怎么会?”他不理她,径自缠着她,整个人将她紧紧包围,压根儿不理睬现下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尽避江面的雾气重,但并不代表其他的船上的人不会瞧见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喂,你别这样子搂着,别人都在瞧了。”她阻止着,却只能无奈地偎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的宠溺。
“要瞧便让他们瞧。”阙门矞皇偷了一个香吻,恣情地再往她雪白的颈项袭去。
他拥着她,瞧她羞怯的挣扎着,不禁放声大笑,那种充实感再度塞满胸臆。
他以为他不可能再拥有这样的喜悦,他以为他不可能再回复以往的意气风发,但老天终究是怜惜他的,自然会还他一个公道,再将璇儿带回到他的身边,填补他残缺的心。
“你、你、你……放开我,我要吃杏花糕,我肚子饿了,你放开我!”炎燏煌将脸埋入他的怀里,想要阻隔船家和邻近如箭般凌厉的视线。
可恶,他这个人的性情也未免太过于舛变了?
一会儿对她疼入心坎,一会儿却又对她鄙夷有加。唉,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难不成他真想要娶她为妻?
可她还有一大篓的话还没同他说,倘若同他说了,他会不会又翻脸不认人?
唉,要怎么办?
炎燏煌接过阙门矞皇递过来的杏花糕,瞅了一眼他万般宠溺的眼神,不禁将粉女敕的小脸垂得更低了。唉,他干嘛没事对她这么好?这么一来,她连要先发制人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提玉玲珑的事。
“改日我再带着你回大别山,同你的爹娘正式提亲。”他轻声地说着,大手仍占有性地抚着她滑细的檀木发丝。
“嗄?”
她倏地咳了一声,使劲地拍打着自个儿的胸脯,直要将梗住的杏花糕拍下,更要将满心的惊愕一并拍下月复。
“怎么?连吃个糕饼也噎着了你?”他的大手如风地轻拍着她的背。
“太好吃了。”炎燏煌心虚地说着,不过好吃倒也是真的,只是他干嘛在这当头提起这件事?
他不是在说笑啊?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她跟他根本就不熟,哪里算得上论及婚嫁的地步?提亲……要是爹跟娘知道她偷个玉玲珑偷到把自个儿给卖了,不知道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