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来这儿?”他抱着仅剩的自信问。
“有哪一个女人有那么好的度量,可以接受自个儿夫君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娘无法接受,遂她也无法接受;是谁说女人便得守着三从四德的?她偏不遵守那种伤害自己的蠢规定。
那些自喻为贞妇的女子,大方地让出自个儿的夫君,定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爱自己的夫君,倘若是她的话,她才无法接受呢!
倘若阙门矞皇敢再到这种地方来的话……咦?她在想什么?她方才说了什么?
她怎么会这样子告诉他?他根本不是她的夫君,而且他还十分厌恶她偷儿的身份,而她不过是来同他解释一番,怎么说着说着,却变成这个样子?
“等等!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
炎燏煌忙不迭地解释着,他却仰头大笑,爱怜地搂着她往外走,压根儿不理睬她到底忙着解释什么。
“阙门矞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我……”
“天气这么好,我们搭画舫游湖去。”不管她的心意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他听出了她满腔的酸意。
“咦?”
***
“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阙门矞皇慵懒地斜躺在画舫边,稍嫌失焦的眸子睨往苍翠的湖水倒映着灰茫的天,大手探入湖中,轻轻地撩拨着仍带着寒意的湖水。
“你怎么知道?”
炎燏煌停止了四处张望的举止,微蹙着眉,不悦地睨着他邪气的笑。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得为妻儿工作,怎么可以整天流连在勾栏院里,一去便是十数天?瞧他涣散的眼,分明是尚未清醒嘛,否则怎么会在这么差的天气里游湖?
她抬眼瞟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得又叹了一声;像他这个样子,要她怎么跟他解释玉玲珑的事?
“你对我……”阙门矞皇的猿臂一探,轻而易举地将她拽入怀里,醇厚的酒气喷洒在她的鼻息之间。“是不是有点不一样的情感?”
她是璇儿吧?告诉他她就是璇儿,让他可以不用再等待下去,可以不用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颓丧地沉沦在醉仙楼。
“你……你羞不羞啊,问这什么问题?”炎燏煌羞涩地大吼着,掩饰自个儿不自然的神色。“我有事情想要同你说,你可不可以清醒一点,让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玉玲珑。”
阙门矞皇挑眉低睨着,突道:“不听,我不想听!”
酒催化着他的感官,刺激着他的本能,况且软玉温香在抱,他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他搂紧她,倏地烙下索求的吻,放肆地圈画着她粉女敕的唇,趁着她惊慌微噘双唇之际,狂然探入她的口中,追逐着她不知所措的舌,舌忝逗着她细滑的贝齿,沿着口内抚诱着。
“呜……”
她的小手直抵在他坚硬的胸前,不懂他为什么突地吻她,不懂他的气力怎会如此强大,仿佛要将她勒毙似的。
“璇儿……”他将她压制于舫边,狂热的吻几欲烙下她雪白的肩。
炎燏煌大口地呼吸着,对于他强势的汲取,感到前所未有的骇惧,只能不断地挣扎着,在心湖上激荡出危险的涟漪。
“阙门矞皇,你现下是在喊谁?”她放声大吼着,双手不客气地槌着他的胸膛。“我告诉你,我炎燏煌是个偷儿,不是个鸨儿,你可不要喝了点酒,就想要占我的便宜。”
可恶,他是把她当成什么了!
亏她还好心地想要跟他谈清楚,一心想要将他带离醉仙阁,月兑离西域毒香的禁锢,而他竟然这样子对待她。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夫君吗?夫君这样对待你是正常的,你不需要害羞。”阙门矞皇轻声喃着,噙着邪佞的笑。
“你不可理喻!”炎燏煌怒吼了一声,再也管不了自个儿正身置湖心,急忙将他推开,转而站起身。
然而两人在画舫上头的举动却令画舫失了重心,不断地摇晃,炎燏煌一不小心,便被摇入湖中……
“燏煌!”
扑通一声,掀起激扬的水花,缠在脑门的酒气突地挥发,他旋即跃入湖中,挥着有力的臂膀直往载浮载沉的炎燏煌泅去,艰险地将她捞起,推到画舫上头。
“燏煌,你没事吧?”
他抱起湿漉漉的她,大手轻拍着她苍白的小脸,使力拥紧战栗不已的她,一颗心狂颤如擂鼓,混乱无章地失了序。
“我……”炎燏煌睐他一眼,原本是气他的,但见他忧心忡忡的神色,便忘了自个儿还在生气。“湖底的水很冷,我吓了好大一跳。”
她虽然走遍五湖四海,但爹和娘却因为她怕水,遂不曾要她学习泅技,以至于她见到水便会发抖,更遑论要她泅水了。
“冷吗?你冷吗?”阙门矞皇急切的问着,冷厉的眸中是说不尽的酸楚和担忧。
天,他怎么可以因为一己之私差点害了她?这湖虽不算深,但只要是不会泅水的人落湖,一样可以使人丧命。
他不能想象她再次离开他的生活,他不能接受……
“我……没事……”
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过是喝了一点水,身上全都湿了,除此之外没别的问题,他干嘛急得像是她快不行了似的?
“不成,我带你回山庄。”
他低喝了一声,大手轻抹着她不断滴水的发丝,抬起魔魅骇人的眼,直视着距岸边约十几丈的距离,当下解开腰带往湖面一扔,随即提气抱起她,纵身跃起踩在束带上头,再借力使力地飞跃,一跳跃至岸边,直往沄涌山庄飞奔前去。
这是怎么回事?
炎燏煌瞪大眼,没想到他的武功如此精妙。他的体魄挺结实的,不过倒没想到他如此堕落地笙歌达旦,还可以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不过,她只是落水罢了,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第八章
“矞皇……”
女子娇柔无力的嗓音噙着浓浓的鼻音,低低切切地唤着,仿佛用尽仅剩的力量呼唤着。
谁啊?又是谁在唤她?
炎燏煌痛苦地翻了翻身,才以为这一阵子得以好眠,想不到又故态复萌,恣意地骚扰着她的心。
“矞皇,快来……”
如泣血的黄莺,啾啼最后一声之后便是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在和这个世界争斗,想要再多争得一点时间。
“去叫矞皇来,快!”
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喧嚷的呼叫声,紧紧地攫住炎燏煌的脑海,刺痛着她的双眼,揪扯着她的灵魂。
是谁?到底是谁在唤她?
***
不安地辗转,直到炎炳煌不甘愿地放弃挣扎,艰涩地张开双眼;然,甫张开眼,随即对上一张疲乏的俊脸,闪耀着傲气的黑曜石眼瞳黯然失色,常勾在唇角的笑意消逝,连坚毅的下巴亦布满初生的胡髭。
“你!?”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她已经睡了很久了,否则他下巴的胡髭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觉得舒服一点了吗?”瞧她警戒地防备着,阙门矞皇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舒服了一点?我怎么了吗?”她蹙起眉,坐起身子睐着他。“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倘若要说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大概只能说她肚子饿了……
“真的吗?”他想要探出大手轻抚炎燏煌的额,却又怕自个儿的唐突会让她骇惧,不禁沮丧地收回手。
“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不悦地挑起眉,无法接受阙门矞皇突然变得很和善的模样;他该不会有什么意图吧?她记得在游湖时,若不是他对她轻薄的话,她也不会摔落湖底。难道他是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