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璇……”她掀起凄迷的眼眸,任由剔亮的泪水打转。
她是一个汉女,这样的身份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瞧,你就是凭着你这狐媚的模样,扮着一张令人作呕的可怜相,才讨得王爷欢心,是不?本福晋看了就想吐。”贵锦见着她那张绝丽无双的丽容,怒火更是烧得恣狂,抬起腿便往恋璇的身上踹下。
恋璇一时没料到,扎实地接下阴狠的一脚,荏弱的身形随即往后一倒,翻了一个筋斗,头昏脑胀地跌在门口,一群守在门外的丫环们皆掩嘴偷笑着,却见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形,来到她的身后。
“贵锦好大的脾气,敢情是这丫头惹你不开心了?”巽帧扶起跌得七荤八素的恋璇,抬起笑脸凝视着一脸傲气的贵锦。
“是什么风把多伦王府的二贝勒吹到宣勒王府了?”贵锦抬起阴毒的嘴脸,挑了挑眉,似乎不把巽帧放在眼里。
巽帧的大手有力地扶抱起恋璇,不睬她的挣扎,让她偎在他的怀里,再掀了掀迷人的唇瓣说道:“当然是为了怀里的汉家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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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玄荧,瞧你已然把顺天府一带勘灾的事情办得妥当极了,是不?”康熙仍坐在须弥宝座上,睿智的眼眸有意无意地掠过心不在焉的玄荧,顿觉他的邪气一日甚于一日。
“回禀皇上,臣已然将动灾处理妥当。”玄荧单脚跪在养心殿上,敛下的诡邪眸底,没有人能猜测出他在想什么。
“哦?”他像是在玩味他话中的深思。
“万岁?”康熙古怪的反应,令玄荧不解地抬起眼。
“朕听说你带了个汉女进了宣勒王府,是不?”
“臣……”玄荧一愣。
他甫回宣勒王府,怎么消息这么快便传到宫里?
玄荧瞟了一眼挂在康熙香囊里的玉镜,心里思忖着:该不会又是那一面古怪的玉镜,让他瞧出了什么端倪?倘若这玉镜真是这么神奇,那么他和玄煚策划谋反的事情,岂不都落在他的眼底?
康熙瞅了他一眼,轻轻地勾动着唇笑着。
“玄荧,这一次可不是玉镜让朕知晓这件事,而是贵锦早在回王府之前,便已然飞书告诉朕了。”
“贵锦?”玄荧倏地敛下眼眸,怒意横生。
好一个贵锦,悠地大胆,竟敢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来,真不知她的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王爷的存在!
她真的是被宠坏了,倘若不好好地整治她一番的话,她真会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朕曾说过,凡是爱新觉罗的宗亲弟子们皆不得与汉人通婚,朕相信你应该还记得吧?”康熙淡笑着,自香囊里拿出玉镜放在手中把玩着。
玄荧抬上诡邪霸气的眼眸,凝睇着高高在上的康熙,心中谋反的心意更坚定。
他当然知道大清王室不得与汉人通婚,可恋璇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令他挂心,今他想要留在身边的汉女罢了,不过是个小小的汉女,倘若真要把她纳为妻妾……还嫌荒唐了些!
不过,皇上是为了什么才对他说这些话?
斌锦那蛮女又加油添醋地对皇上说了什么?——
“启禀皇上,恋璇不过是臣自顺天府勘灾中,带回府中的一名下女;臣见她举目无亲,便将她带回府中。”
“哦?”康熙似乎不甚认同。“不过,这勘灾之中,举目无亲之人可只有她一人?否则你怎会只带着那名汉女回府呢?”
他确实是不认同,只因手上这面玉镜早已经告诉他一切。
“这……”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要告诉他什么事吗?
玄荧不形于色地凝视着康熙,心中却已波涛起伏,暗地揣度着他的用意,还得想着如何进行与玄煚之间的计划。
“朕向来待你不薄,是不?”康熙支手托腮,聪黠的眼瞳里闪耀着睿智的光芒。
这玉镜的用途,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而赐婚玄荧,把贵锦这个显顼的格格丢给他,皆是为了替未来铺路,不只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帝位,更是为了广袤天地里的百姓们,故而他势必这么做不可。
“臣不知皇上的意思。”玄荧小心翼翼地探着虚实。
这是怎么着?在他离开京畿的这一段时间里,玄煚叛乱的计谋已然泄了底,被皇上给废了不成?
“玄荧,你够聪明,你一定懂得朕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面玉镜可不是普通的镜子;只要是朕想知道的,这面玉镜必会忠实地让朕得知,更可以救你逃月兑生天,你可知否?”
眼看着时机快要成熟,他得先给他一点提醒,免得让他一个闪失,铸下大错。
玄荧微蹙着眉,张口结舌。
他该说什么,或者是什么都别说呢?
看样子,他得先找到玄胤,把事情问清楚再作定夺。
玄荧一出养心殿,走出殿外花园,想立即回到宣勒王府,却被一抹矫健人影拖到一旁去。
“玄胤,你这是在做什么?”玄荧用不着回头也知道会这么做的人,除了玄胤他不作第二人想。也好,横竖他也是要找他的,既然现下他自动找上他,也省去他找人的时间。
“怎么?一路到顺天府去,玩个二十来天,可是玩得乐不思蜀;还迷上了个汉女,连正事都给忘了不成?”玄胤将他拖到一处隐密的树丛后才松开了手。
“啐,你当本王真去玩乐的不成?”
“可不是?若不是这样,贵锦那娘儿们怎会一状告到玄烨面前去?”玄胤贵为皇贝勒,被提擢为醇亲王,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有话直说,绝不会亏待自个儿;当然,当他想要谋权篡位时,亦是如此。
“说到这儿,我倒要问你,玄烨是发现了咱们之间的事不成?”玄荧掸了掸被他拉皱的袍子,再抬起诡谲难辨的眸子对上他。
“你是被汉女迷昏了不成?”玄胤冷眼注视着他。
“倘若不是如此,玄烨的话语中,怎会透露一些古怪的意思!仿佛他早已发现了咱们的事?”玄荧可不如他这般乐观。
玄胤贵为亲王,是康熙的胞弟。可他不是,他不过是旁系的宗亲罢了;倘若今儿个真让康熙发现什么端倪,玄胤或许可以仗着亲王的身份免去死罪,他可不同,若是被逮着了,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整个宣勒王府将无人能幸免。
“那是不可能的事!”玄胤仍是不以为意。“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派去长沙的玄燮,以及失踪了八年的玄煚知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这件事?你真当玄烨是天子便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
“问题出在那面玉镜。”
“我瞧过了,那不过是面普通的玉镜,尽避玉的质地非凡,也不过是面玉镜罢了,能起什么作用?”玄胤抬眼挑衅着。“你真以为这一次顺天府一带动灾,是那面玉镜告知他的吗?你会相信这无稽之谈,本亲王可不信!”
“是吗?”玄荧思忖了会儿。“可这面王镜总教我觉得有几分诡异。”
倘若事情真是这般简单的话,玄烨绝不可能这样对他;玄烨若不是有十足十的自信,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谈的。
这事必有蹊跷,必得当心。
“你可别告诉我,你现在要临阵退缩了。”玄荧若真要退出,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即使他们是亲兄弟,他也不轻饶。
“你以为呢?”玄荧挑了挑眉,冷声笑着。
倘若他真怕了,八年前就不会加入这荒唐的战役;不过,若是玄煚没在八年前失踪,或许他们已经把康熙拖下须弥宝座了。
玄胤邪气地笑着,搭着他的肩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