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运女神向来是站在他这边的。瞧,这固执的家伙,不是已经踏出艰难的第一步了吗?
???
“你……”
在婚纱造型工作室里,于安祺正忙着为今天试婚纱的新娘子上妆,却突地发现一抹阴影遮去了她的光线,她不禁狐疑地抬眼一望,映入眼帘的人竟会是始料未及的他。
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会知道她在这里工作?她记得自己离开时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照道理说,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行踪。难道只是巧合?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试着让自己看起来像往常一样,试着让一切看起来像是不期而遇,而不是已经该死地在外头盯梢了好几个钟头。
懊死,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狼狈不堪?
可偏偏他又不可自拔地为她臣服,怜惜着她脸上的卑微,心眷于她绽放的笑靥,想要真切地拥有她。
“我……”她下意识地低下眼眸,避开他灼热眼瞳里的狂肆。
没想到会再见面的,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打一开始不都已经决定好了,即使曾经举棋不定,但她总算也下定决心,决定彻底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撤除,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些日子来,她让繁忙的工作占据自己的所有时间,不容自己有一丝余力想念着他狂妄而自大的暴吼,不去想念他写满讥讽的俊脸,更不去想他的千万柔情。只当一切是一场梦,而梦醒了,丑小鸭依然是丑小鸭,终究是无法美梦成真,变成遨游天际的天鹅。
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直到再见他,她才猛地发现,不想不代表遗忘,即使不想,他依旧是镌刻在她的心版上,与她破碎的灵魂一并揉合在记忆里。
“怎么跟经纪公司解约了?”乔忻不形于色地转移自己的视线,随意地停留在一件件的婚纱上。
说老实话,撇开那个丑男人不谈,这里真的满适合小于的,总好过她生存在混乱不清的大染缸里;在这里……她似乎有点改变,似乎比以往还要耀眼,多了一分绚丽,少了一分阴沉,令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是那个丑男人改变她的吗?
难不成才短短一个月,她便已经移情别恋?他可没有错过她刚才对那丑男人的嫣然一笑。
发型没有变,穿着没有变,依然是一张没有上妆的清秀脸蛋,但光一个笑容便可以令她变得如此炫目,令人难以将视线自她的身上抽离;这个模样,是他一开始便希冀她改变而成的模样,可惜……她似乎并不是为他而改变。
她的离开是为了想要远离他?
“我……想要找个地方重新开始。”于安祺低头向试妆的准新娘子道歉,便先拉着乔忻到一旁的等候区,随即为他送上一杯茶,坐在他的对面。
“连小妹的工作都由你包办吗?”乔忻挑眉望着她,嘴里不经意地吐出一抹讥刺。
难道是他自视太高,以为她真的会一直等着他、爱着他?可是不过才一个月的分离,怎能冲淡三年的执迷?既然他已经面对自己的感情,他便不容她退缩,不容她擅自作主离开他。
“我……现在工作室只有我和学长两个人,所以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虽然是累了一点,不过,我觉得这还满适合我的。”于安祺局促不安地睨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总觉得无法面对他,怕是多看一眼,心底便又会再镌琢一道记忆,镂刻着愈来愈深的想望与奢求。
“过得真好!”他冷哼了一声,眼眸不悦地移往别处。
真是好透了,活像是一对艰辛创业的小夫妻似的;瞧她说得眉开眼笑,一副甜蜜在心头的模样,简直是气死他了。
她当真是爱了他三年的女人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怯怯地抬起眼,突地发现这好像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平和的对谈。虽然这奢望的平静是来得慢了一点,但她真的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总感觉他的视线与话语透露着些微的古怪,她仍是享受着这三年来第一次的聊天。是聊天吧,她可以把这样的对谈当成是聊天吧!
“我不过是恰巧经过罢了。”乔忻斜睨着她羞涩的脸庞,心底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缩。
少了一分阴沉,即使是一张不算美丽的脸蛋,也可以灿烂耀目,甚至可以扣住他的心弦,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抚拨着战栗的丝弦。
懊死,他多不想让其他的男人见到她这内向的模样,多不想让别的男人分享这一张羞涩却又风情万千的娇怯。
“这么巧?”
这里并不是市区,想要凑巧经过,似乎需要多一点的缘分。
心里虽有疑窦,但是羞赧的情绪充斥在她悸颤的心间,将原本浮上心头的疑云全数吹散。
“我要走了。”乔忻浅啜了一口茶,蓦地站起身,拉开挂着铃铛的木门,浮躁的心情敞在响起的铃声里。
“这么快?”她小碎步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懂他为何急着要走;是生气了,还是她说错了什么话令他不开心。
他像是毒一样,她要是再多靠近他一步,只怕他的味道便会渗进她的骨髓血肉之间,愈是离开,愈是清楚。若是靠近了一分,似乎心底的痛楚便会磨掉半分,交杂着模糊不清的希冀。
“我下次再来找你。”不再多看,他转身立即离去。
现在的他还是一片混沌,仍不知要用什么方法令她心甘情愿地回到他的身旁,所以……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下一次,他不会再让那个丑男人有任何机会碰触他的天使——只属于他的天使。
第九章
“呃……你能不能先坐到一旁去?”工作室里传来于安祺欲言又止、惧栗不安的碎裂话语。
说她不怕是骗人的。
一连好几天,乔忻总是守在工作室里,自早上十点开门,守到晚上十点打烊,无一天缺席。
她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想要跟她说,可是他每天一来只是坐在待客的沙发上,半掀一双诡魅的眼眸,一声不响地直盯着她瞧,瞧得她全身都觉得不对劲;就如现在,整个小店里,分割为候客区、造形区与平面摄影区,每一个空间所占的坪数只能容纳约十个人左右,而店里门庭若市,他老大仍坐在原地不动。
这要她如何是好?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的身旁,要求他暂且先到一旁去,以免占了不该浪费的仅有空间。
“我没有名字吗?”乔忻跷起二郎腿,勾人的眼眸往上一瞟,慵懒而高深莫测地瞅视着她。
什么时候他的名字改成单一个字你?他还记得她总是唤他忻的,不是吗?怎么现在成了于安祺,他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变得不重要?
“乔先生,可以请你先到……”于安祺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唇,小心翼翼地开口。
“乔先生?”他的浓眉挑得极高,幽黑的眼眸里隐隐透露着一丝不悦,面无表情的俊脸更是生硬僵直。
好刺耳的称呼,听得他直想将她拽到怀里,咬一口她粉女敕的颊。
“乔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怎会一天到晚守在店里,甚至还以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难不成……他发现了?!
“嗯?”他不悦地蹙紧眉头,诡邪的眼眸冷鸷地盯着她。
他认为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么生疏的,不是吗?亏他还向裴令慊请了好长一段假期,顺便压上了未来一年的卖身契,岂能换来这么生疏的关系?
不够,这样还不够,他要的不只是这样!
他的时间虽然还很多,多到可以跟她耗一生一世,但是他等不及了,他无法接受两颗原本相系的心,如今变得如此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