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谨明欢呼,跳下床,突然跌在地上。痛啊——原来双脚都麻掉了。唉,可怜这么用心良苦啊,汪树樱看到围巾不哭的话,就太没良心啦!
洗了澡,他将半成品围巾扔进公文包,拽着卡其笔记本,打电话叫司机接他上班。现在,杜谨明神清气爽,斗志高昂,信心满满。
没问题的,树樱会原谅他的。
一定是梦想页发生功效,这东西真是太棒了!忘了司机在,他忍不住亲了亲拽着的笔记本呢!
第6章(2)
丙然是神奇的梦想页,下午,汪树樱竟给他打电话了。杜谨明看见手机出现她的名字时,心头一揪,赶快接起来。
“喂?”
“在上班吗?”
“欸、有事?”他得意起来,相信汪树樱也开始想念他了。
“没什么,只是打一下电话。”
“喔。”真是,想我就说想我嘛!杜谨明偷笑,乘胜追击。“晚上有空吗?”
“没空。”挂了。
“你这个——”好、好、忍住。杜谨明按捺脾气,往好处想,虽然她这电话打得莫名其妙,但至少是冷战后的大进步。
此时,杜谨明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不争气啊,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跟好吃的家常菜连结,肚子就饿了。
杜谨明气馁地想,汪树樱那个家常菜的计谋,马的,还真有效。
那边,汪树樱打完电话,跟管娇娇说:“你顾店喔,我要出去一下。”
“OK,你去吧。”店里没什么客人,管娇娇忙着看壹周刊。
汪树樱拿着磁卡,到那间跟杜谨明住饼一阵的套房,她事先打电话确认杜谨明不在才来的。怕一旦跟他碰面,自己又会心软,忘记他有多过分。她绝不允许自己再和那瞧不起她的人来往,这是她起码的骨气。
一想到那时他说的话,就很呕。可是,一踏进这里——
汪树樱发现他是在家的,是啊,人不在,可是触目所及,都是他的身影。她的眼泪涌上来,好想他喔……他啊,也有温柔的时候哪。
看见床头那把梳子,就想到同住时,每天醒来他会接手她最讨厌的梳头发的工作,把她纠结的头发梳得顺顺的,她会背靠着他的胸膛再赖睡一阵,那时她最享受这项服务。
现在,她一个人在折迭床醒来,孤单冷清地自己梳头,跟纠结的头发生气。以前做起来只是生气,现在却多了心酸,人是这样不经宠,被宠过了后忽然没有了时,多难受啊!还不如不要被宠过呢,他这样真是造孽喔。
汪树樱环顾四周,发现杜谨明没回自己的家,他还住在这套房里。椅背挂着他的外套,桌上放一堆数据,厨房区干净明亮,少了她,他果然都不煮饭,都吃外面的吧?
想到他的身世,他孤单的成长经历,汪树樱又一阵心疼。干么咧,不行不行,汪树樱拍拍脸,深呼吸,清醒啊,忘了他多可恶吗?
汪树樱赶紧拿她的枣红小外套,没这外套晚上都睡不好。小外套被杜谨明放床上跟被子亲密依偎着。她抚了抚被子,想象杜谨明躺在这里的样子,眼泪落个不停,她想念同盖一条被子时的温暖。
她拿起小外套,走到阳台透气,看见她养的左手香更胖了,他是有好好照顾她的花草。也许,他也不是太坏,人嘛,没有十全十美的。汪树樱替他月兑罪,她心中想着——
虽然那天他那样鄙视你啊,不过那只是他一时发神经,那是可以治愈的喔……
不行,不行,汪树樱摇头。
冷静!你是来打包东西的,不准心软。
这里不宜久留,会蚀掉她的骨气跟自尊。汪树樱把小外套塞进带来的行李袋,又很快地把衣橱里的衣物带走,还有她的杯子、毛巾、书本,然后趁主人还没回来前,逃之夭夭——
杜绯燕现在每天肚子都胀得难受,吃不下东西,靠营养针维持体力,身体痛起来的时候就仰赖止痛剂,可是医生不肯再加大剂量。她很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杜谨明每天一下班就来医院陪她。
今晚,他带来毛线跟麻花针,坐在病床旁的单人沙发,继续奋战。
杜绯燕背靠着枕头,坐床上,笑着欣赏杜谨明专注织围巾的模样。
“我真是太惊骇——你喔,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喔。”她微笑道。
“不要取笑我喔。”
“不是取笑是赞美,原来看帅哥打毛线这么赏心悦目。”杜绯燕看侄子手上的围巾越织越长。“好像快完成了。”
“今天应该可以完工。”
“看你这样专注的打毛线啊,我的心情也跟着平静起来。姑姑喜欢看你做这种事,我不要老看你皱着眉头办公——”
他瞪姑姑。“哪有皱着眉头办公?”
“你不知道吗?你以前表情多凶啊,问员工就知道了。”
“嗟。”
“照你的计划,汪树樱看到这围巾啊,应该会感动,她会原谅你的。”
希望如此。杜谨明织完最后一针,跳起来叫。“完成啦——”
泵姑呵呵笑,拍拍手。“我们谨明果然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好,了不起。”
杜谨明拿着生平第一件手作物离开医院,回家。一路计划着怎么利用这围巾感动汪树樱,两人重修旧好,可是好心情在走进家门后消失无踪。他惊骇地发现汪树樱的物品全不见,床上的小外套、桌上的书、牙刷、杯子——跑去打开衣橱,她的衣服也全不见了。
她来过了?还把东西都带走?
杜谨明惊觉到,下午那通电话不是因为想他打来的,而是……试探他在哪儿,好趁他不在回来收东西。这女人!
杜谨明拿出手机,打给汪树樱。电话一接通,他咆哮——
“谁准你把东西带走!拿回来!立刻!”
汪树樱沉默了几秒,冷冷地反问:“我的东西为什么我不能拿?”
“汪树樱,最近我忍着你,你不要越来越过分。”
“套房的磁卡我放桌上了。杜先生,你不需要忍着我,以后我们是陌生人,路上见到了也不要打招呼。”
“趁主人不在,像小偷那样进来偷搬东西,你太狡猾了。”
“我是光明正大进去搬的,想把人家的东西扣住不还,你是强盗吗?”
“这房子我租的,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搬东西,我叫我的律师告你!”
“呴,你的律师?你的律师?!”汪树樱气炸了,要吵是吧?好,她拚了。“对呴,都忘了你是了不起的大老板,想告就告请便!我看你的律师有多厉害。对了,告我最好,那我就把我们的关系公诸于世,然后跟你勒索个几千万逍遥快活去,这不就是你期待中的那种可怕的女人?多帅!”
“你有种。”杜谨明恶狠狠警告。“我现在去找你,你不要逃。”
“我干么逃?我又没做坏事,不过现在很晚了,我在睡觉——”
“管你是不是在睡觉!”
“好,既然要来,顺便跟你提醒一下,把我的围巾还我,那是借你的,不要占为己有!”
“还就还!”
杜谨明立刻杀到“巧遇”,用力敲门。
铁卷门拉起。
汪树樱瞪着他,伸手。“围巾呢?”先前在套房里找半天都没找到。
他很大爷地走进店里。“先炒两盘菜再说,我饿了。”说完立刻被汪树樱拖出去——
“小店不欢迎你,想吃热炒,海产店现在还开着。”
“一定要这么绝?”他发飙了。“惹我生气让你很过瘾?”
她瞪大眼睛。“怎么?大老板当久了,以为所有人见到你都要欢迎你吗?你好好笑欸,谄媚你会被误会有目的,不谄媚你又让你生气,请问你到底要别人怎么做?你会不会太难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