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母忽然悲从中来地说:“连美乐都对我们这样,帝一呢,他没良心。亲妹妹生孩子,他竟然说没空来。”一提到小儿子她就有气。
尔鹃同仇敌忾。“那家伙只会让人心情不好,赚那么多钱,也不帮我,自私,打通电话问候也行啊,我当他死了!”
呃……美乐打圆场说:“作曲家嘛,艺术家都比较任性……我相信他还是很爱家人的。”
尔鹃狠道:“妈,我们跟他断绝关系!”
卓母凛目道:“我早想了,我登报作废这个儿子!”
铃……美乐的手机响了。
“喂?”
“明天早上有空吗?”
“卓帝一?”美乐看看卓母跟尔鹃,大家正在骂他,他就打电话来了,而且还不是打给刚生产的妹妹。“帝一,你要跟你妹妹说话是不是?她在旁边。”美乐故意帮他找台阶下。
卓帝一踢掉台阶。“没有,我是要吃吐司,明早帮我送三条过来。”他是千乐面包店的牛女乃吐司爱好者,住新店山上,常要山下的查美乐返家时,顺便当宅配女,送吐司给他。
“你哥呢?他可以送啊。”
“他要去台中考察那边的面包店,叫我找你。”
“喔……”感受到卓母跟尔鹃怒气腾腾的目光,美乐继续帮卓帝一搬来台阶。“你明天要来医院看你妹吗?我把吐司拿到医院给你。”
“我懒得下山,早上十二点前送来,我希望中午就能吃到。”
“可是我……”
“钥匙放老地方,自己开门进来,吐司放桌上就行了,BYE!”
“喂……”卓帝一挂电话,美乐瞪着手机,卓氏母女也瞪着,然后——
轰!这对母女抓狂了!
“妈,登报作废他!他还记得打电话要吐司,我可是生了孩子啊。”
“狼心狗肺的家伙,我生来还债的。”
母女俩骂不过瘾,抓住美乐双手,要她一起出气。
尔鹃教她说:“你明天送吐司过去时,帮我们骂他几句。你以后是他大嫂,拿出长辈的威严,给他好看。”
“对,帮伯母教训他,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哪有人这样对母亲跟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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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新店山间别墅。屋外,淡红山樱花睡在迷蒙晨雾里。屋内,原木地板上,有个男人,身长体健,姿态豪迈地呈大字形趴卧在地,动也不动。每隔几分钟,茶几上的手机就震一震,不停地有人传简讯来——
曲子好了没,我跟导演在等。
接电话啦,我知道你之前传的是敷衍的,那么烂。
卓帝一,少废了,后期在等啊,你不交,我们都不能回去。
卓帝一,导演已经勒住我的脖子,准备让我死。
算你狠……我死了,我现在是鬼,我抓你当替死鬼!
避谁变鬼了,卓帝一睡得正好。地板上散落着听过的CD、看过的杂志书报、吃过的零食、喝过的啤酒。连枕头都出现在地板上,脚边有一团薄被,正中央摆着的编曲机器,电子仪表板还闪着蓝光……
这男人,睡姿很废,上身赤膊,单薄的灰色睡衣睡裤,掩盖不了傲人体魄。结实月复肌,紧实长腿,天赋异禀,他的身材好到像体育明星。这样的男人,住在山上,不去美化市容,实在对不起天下女性同胞。当阳光征服早晨阴蓝的天空,六点整,门铃骤响,加上踹门声。
“卓帝一,给我开门,我是鬼,快!快开门——”
吵死了!激烈的拍门声,将他吵醒了。打个呵欠,由着那高八度尖锐惨烈的声音在门外亢奋高呼好一阵,他才懒洋洋起身去开门。
“我恨死你了!外面很冷,你竟然让我敲门敲那么久。”经纪人楚忆风鞋也没月兑,气呼呼地进来。
卓帝一斜觑着她。“你不是鬼了吗?鬼可以自己飘进来吧。”
她赏他白眼,看见一室凌乱,还有棉被。“你干么?在睡觉吗?天啊!别告诉我你在睡觉。”楚忆风捧住他的脸,端详那对慵懒的黑眸,他很不雅地打个大呵欠。
唉!楚忆风垂下双手,驼背,欲哭无泪。“你根本就是在睡觉,当我为你受苦受难被导演骂到想死,你竟然在睡觉,我们都在等你的东西。”
“东西早就给了。”卓帝一拖着脚步,歪倒沙发,继续睡。
楚忆风追过去,揪住他的头发。
“喂,你交的是什么东西。”她从包包掏出CD,放音响播放,叮叮当当罐头音乐,像大卖场播放商品特价的人工配乐。“这不是卓帝一的水准。”
“是我的水准。”黑眸微睁,看她一眼,又闭上。
“我不信,我知道你的水平在哪。”
“你最好信。这是没灵感的时候编出来的东西,逼我交,我就只好给这种水平的。”
“你……”
“不然不要催我。”
“好,我等,请问卓帝一先生,几时有灵感?我请制片乔。”
“快的话下一分钟,慢的话两、三天,无缘的话可能要等半个月。”
“啊!这什么鬼话?那时电影都交片了。”楚忆风抱头哀叫,濒临崩溃边缘。“你太任性了,知道这两天再不交曲子会怎样吗?我当初跟导演说了,你上个月就会交,天啊,你毁了我的前途……”
“答应日期的是你。”
“我是以你平日作曲的速度测时间,怎么知道你会突然灵感便秘。”
“你捅的楼子自己想办法。”
“我会被你害死。”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遍,可是你一直活得很好。”
“我跟你同归于尽!”楚忆风一个肘子,拐住卓帝一脖子。
“少烦我了!”卓帝一挌开她。
“看我的剪刀脚!”楚忆风双腿夹住他的大腿。
“很烦欸!”卓帝一骂,两人幼稚地缠打乱踢,正打得难分难舍,喀!大门打开,一个人影在门外呆住。
查美乐吓得袋子掉地上,三条吐司滚出来。她倒抽口气,转身,掩住眼睛。“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们在……”撞见人家亲热了。
楚忆风僵在卓帝一身前,双脚还夹着他大腿。她慌道:“我们没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呵呵呵。”快收回剪刀脚,瞪卓帝一一眼。“快把曲子交来,知道吗?”她跳下沙发,整整弄绉的套装,清清喉咙,板起面孔说:“我叫导演再宽限两天,就两天。”
离开时,楚忆风顺手捡拾吐司,装进袋子,交给不速之客,还很严肃地强调——
“我刚刚是在修理他,你不要想歪。我是很严谨的经纪人,这是我的名片。”当,掏出银色名片,塞入对方手里。“掰喽。”强调自己很严谨的经纪人走了,还很严谨地记得把门关上。
“我的吐司来了啊。”卓帝一维持着懒散躺姿,双手盘在脑后,对查美乐笑。
查美乐一扬手,吐司呈抛物线,掷落在茶几上。
“拿去,下次自己去店里买。”
“谢啦……”他坐起身,打开吃,一片片地将吐司的边边撕下。
“喂。”查美乐双手抱胸,食指点着左臂,瞪视着。
“干么?”
“有空跟那位很严谨的经纪人乱来,没空去医院探望刚生孩子的妹妹?”她不忘未来婆婆跟小泵交代的任务,拿出大嫂的威严教训他。
卓帝一懒懒地看着她。“你也看见了,我真的好忙。”
“忙这种事?”
“你要再晚一点进来我就更忙了,你可以看见更精彩的……”
“下流!”
他笑笑地说:“干么大惊小敝,这种事跟吃饭睡觉大便一样。”
“卓帝一,能成为一家人是难得,要珍惜。妈妈养你到这么大,你要感恩啊。妹妹未婚生子,正需要支持,你应该伸出援手给她温暖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