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玛亚爬起来骂。“干么装好男人啊?你以为煮个女乃茶混过去,就不用对她负责了吗?低级龌龊下流卑鄙不要脸……”
“唉呦,我全身酸痛啊。”花露露躺不久,又哀嚎了。
“痛死活该,谁叫你昨晚做那么多。”巫玛亚连她一起骂。
吧么不让巫玛亚照顾花露露?还抢著煮女乃茶给花露露喝?
楚天驰呆在流理台前,发现刚刚的行为很不像自己,不,该说是不像这八年来那个冷漠的自己。他曾经也是体贴女人的好男人,曾也是每天早上都要为女友烹煮咖啡,直到那件事发生……将他面目改变。
没想到,今早和八年前那个温柔的自己相逢。扭开瓦斯炉,红红火焰窜升,他眼眶很烫,因为领悟到,是真的很喜欢花露露,是有爱上了。
这急于付出的心情,教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打开冰箱,拿出牛女乃,将雪白女乃水,往锅内倾入……女乃水漩涡般流淌,他凝固的情感,也在这混乱的早晨流动起来。女乃水很快沸腾,撕开茶包,投入茶叶,红痕如涟漪漫开,将女乃水漂成美丽的淡红。
他心头暖烘烘,身体热麻麻。原来,他都忘了……这一种温柔,原属于他,从没有消失,不管他面目多逞强,装得多冷酷,爱的本能一直根植著。他记起,这种呵护心爱女子的快乐。他眼睛刺痛,被女乃茶醺红。
花露露咕噜噜的捧著热女乃茶啜饮,一口气喝光光。
“啊。”满足的抹抹嘴,空杯子还给楚天驰。“好喝。”然后,惨白的脸,红润起来了。她看著楚天驰,想到昨日的亲吻,脸色更红艳。“那个,你觉得怎么样?身体觉得如何?我的技术不赖吧?”
“技术?”楚天驰惊愕,被她大胆的问题惊骇。
“欸?对啊,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喔,但是身体应该很有感觉吧?”花露露笑咪咪问:“第一次帮你按时,你都不肯放松,身体一直反抗,只好趁你喝醉时下手。”
“等一下!我们昨天是……你腰酸背痛还扭到脖子是因为……帮我按摩?”
“是啊。”花露露点头。“不然呢?”
“当然是按摩。”巫玛亚反问他:“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这刚刚一直故意误导人家的坏心女,这会竟给他装无辜。
“你们……我还以为……算了。”他很气,又忍不住想笑。“可怕的女人!”他被捉弄了。
“可怕什么?”花露露笑嘻嘻。“我按得很努力欸,竟然说可怕。”
“被按摩还不高兴喔?!”巫玛亚也嘻嘻笑,然后很故意地跟花露露说:“你知道吗?他刚刚起床时多慌啊,他还以为你们做了那个啊……”
楚天驰将巫玛亚连人带沙发,一起踹远远。
巫玛亚还不住嘴:“楚天驰你上辈子一定有烧香,花露露对你超好,从晚上六点帮你按摩到清晨四点,超夸张。”
真相大白,楚天驰啼笑皆非,他问花露露:“干么帮我按摩?”
“你不觉得很舒服吗?”花露露笑笑地说。
巫玛亚坐著沙发,脚在地上移动,连人带沙发又回到原位。“她说要趁你身体没办法反抗的时候,将爱和祝福按摩到你身体里。她说你很悲伤,没办法接受别人对你好,所以要趁喝醉时下手……”
“胡扯。”楚天驰拒绝承认。
“我按到后来你还打呼咧。”花露露笑道。
“好了,你别说话,躺好。”楚天驰胀红了面孔。
“噢,要调脖子了吗?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这个都会。”
“叫你闭嘴,别说话。”楚天驰捧住她下巴,忽然一个劲——
“啊~~”巫玛亚怪叫,她听见喀喀喀喀一串骨头声。“你杀人啊?”
“我好了!”花露露转脖子。“真的,完全不痛了,你好神啊。”
他指著沙发,要她躺好。“还有腰,你够蠢了,一口气按摩那么久,腰椎都移位了,抱好。”他将抱枕塞在花露露胸前。“身体侧躺,脚勾起来。”
花露露照做,乖乖摆好姿势。
太精彩!巫玛亚冲过来观赏。
她看楚天驰微蹲,双手揽住花露露身体,一手抵住肩膀,一手环她的腰,摇晃她身体,突然又一股劲。
“啊!”巫玛亚又尖叫了,这次,骨头响更大声。
“妈~~”花露露也被骨头巨大的声响吓到喊妈。
“闹出人命了啦!”巫玛亚软倒在地。
“你……你……你……”花露露瘫痪了,呆在沙发,看著楚天驰。
“怎样?”他挑眉,冷著脸。
“你伤到哪里了?我叫救护车。”巫玛亚颤抖,模著花露露的腰。
“好神~~”花露露看著他,好崇拜。“我好舒服……腰不痛了……”通体舒畅哪。“你有一双神奇的手,太厉害了。”
看花露露那么赞叹,楚天驰笑了。
掌心很热,心也暖暖的……治疗花露露,跟治疗其他病人的手感不同,对待她的身体,他特别小心,动作也特别温柔。整治时,他能感觉有什么悄悄在他们的触碰之中流动著,也许是爱的能量在传递,为她治疗,他竟感到幸福。
“你再躺一下,先别起来……”他交代著。“我去倒杯温水给你喝。”才转身,就吓到。“你干什么?”
巫玛亚就地扑倒,趴好姿势。“我胸口常不舒服,呼吸困难,坐骨神经很痛,拜托大师顺便一下……”她也要,她也想体验,那双神奇的手。
唉,好人做到底,楚天驰蹲下来,抓住巫玛亚,将她折来拗去,骨头喀拉一阵响,巫玛亚不停尖叫哭爹喊娘的……最后,软绵绵趴著,傻呼呼笑。
“我活过来了。”巫玛亚满足的表情,像是死而复生,竖起拇指。“楚天驰……你……了不起,了不起!”这位横行各大电视电影圈的巫制片,心服口服。
“对啊。”花露露躺在沙发上叹息。“简直不是凡人,是神。”
看这两个女人,软绵绵地赞不绝口,楚天驰感到好笑,突然脚底暖暖地,低头看。“帅帅?”
帅帅在沙发底下旁观已久,现在,轮到它了,它也躺好,卧好姿势,发出渴望的呜鸣。
“你也要啊?”楚天驰朗笑了,蹲下来。
花露露跟巫玛亚一起惊呼——
“你连狗都会调!”
“狗的脊椎你也会整?”
楚天驰深吸口气,对她们翻白眼。“你们少夸张,我只是想模模它。”他不是一天到晚在那边整骨整得人家尖叫骨头喀喀响好吗。
巫玛亚笑了。“欸,做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可以随时修理身体。”
花露露心在痛。“我好羡慕她……她上辈子一定有烧香,修得很好。”昨日那一吻,是花露露自己的秘密,她不会跟任何人说。
楚天驰笑容隐去,脸色黯然了,若有所思。忽然问花露露:“我下午要出诊,你要不要一起去?”
第九章
楚天驰的病人,是一位很有钱的江小姐。住在北投山区,紧挨公园的豪华别墅型疗养院。她住一楼最高级的套房,落地窗外,满是杉树跟小叶榄仁,浓荫密布。晚秋,落叶被风扫落,黄黄铺展,遮蔽泥地。
敞开的落地窗,凉风吹入,送进枯叶混著山林湿气的气味。阳光,都让绿荫切碎。套房显得有些阴暗,这里除了风声,落叶声,非常安静,像独立世界之外。
套房设备很惊人,有远红外线灭菌器,远红外线烘脚机,负离子扩香仪喷著白烟。米色系装潢,家具全是檀香木订制。一张桃木桌,摆满江小姐的相片,相框是纯银打造的,一盆玫瑰,对床绽放,房间充满玫瑰香。床褥被单枕头,都滚著蕾丝边,窝在床里,应该软得像陷落在棉花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