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主面色稍缓。“是弱智儿?”情有可原,难怪敢冲撞她。
“我脑袋清楚得很。”司徒剑沧阴阴地补上一句。“弱智的恐怕是公主。”
晕——枉费什居士临机应变急中生智,都让他这句毁了。
现下,公主何止气,简直抓狂了。她像只发怒的野兽咆哮:“把侍卫通通给我叫——进——来——”
侍卫们冲进来,公主指著司徒剑沧。“抓住他!”
侍卫们七手八脚,冲上去,抓住他,拽到公主面前。
鲍主恶狠狠地挥著匕首骂:“再说啊,死老百姓,你还有什么话讲?你说啊、快说啊!”
“伟大的长公主,为你设计兵器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感谢您的宽容与仁慈,伟大的长公主啊,我定为您效命,听候差遣——”
啪!她一巴掌给他打下去。瞬间,什居土脸颊红了一边。
鲍主吼:“不是叫你说啦!”她指著被十名侍卫架住的司徒剑沧。“你、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刀光一闪,她手中的短刃抵著司徒剑沧颈子。“立刻讲些让我开心的话,快讲!”
司徒剑沧仍是一脸无惧地瞅著公主。
那阴沈沈的目光,令公主心震颤,她竟脸红了。“你快说啊,快点。”怪了,公主口气怎么像个撒娇的孩子哩。
司徒剑沧冷笑了,说:“幼稚、野蛮、粗鲁的丑女。”
现在,已经听不见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大势已去,大家不替司徒剑沧紧张,反正是死定了,准备为他收尸吧!可能是情况太荒谬了,有几个人还忍不住偷笑了。
“你不怕吗?”长公主呆著,没了主意。
“怕什么?”
“死。”
“我怕的只一件事。”
“什么事?”
“脏。”
“脏?”长公主看自己,靓。闻身上衣服,香。模头发,乾净又柔软。“我不脏啊,为什么不肯为我做事?”
“因为你让我非常不高兴。”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
盯著公主,司徒剑沧手指向地。
“方才,你将漱口的茶水吐在地上的时候,溅到我的靴子。”
啊?
司徒剑沧身上,被二十只手揪住,它们同时震颤了。
墙前一排宫女,也同时眼角抽搐了。
那吓跪在地的什居士,这下不抠头,也不拜长公主了,他两眼呆滞,被司徒剑沧打败。大爷——这时候你还怕脏,会不会太有原则了点?
包令大家意外的是,长公主竟慌到不行。她问司徒剑沧:“那……那你想怎样?”
“道歉。”
“我道歉?”她是长公主欸。
“听不懂吗?”烦。
“假如我不呢?”
他微笑,那笑容很冷,很骄傲。“不只要听你道歉,还有别的。”
她慌慌张张地问:“还有什么别的?”
啪!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於没人来得及看清楚,关於司徒剑沧是怎么挣月兑那二十只捉住他的手,以及是如何挥出他的手掌,反正就在那电光石火间,大家只看见个势子,长公主就被惊天动地狠狠甩了一大巴掌。
因为大震惊,长公主忘了嚷痛,瞪著司徒剑沧,半晌都回不了神。长公主永远永远记得那一巴掌,声多响,那一巴掌打在面上热烈烈地滋味,及那一巴掌打下去后心里的变化。她立刻泪光闪动,心脏狂跳,眼前,她被司徒剑沧打的,好像不只脸颊,他还打进她的心房。
终於,侍卫们先回过神,嚷:“保护公主!”
唰唰唰!侍卫们拔刀冲上去,三把刀护在公主身前,七把刀四面八方架上司徒剑沧的脖子。侍卫们等公主下令处置这大逆不道的百姓,然而公主像被打傻了,只捂著脸,泪汪汪盯著司徒剑沧。
她面红、唇颤,一瞬间,从趾高气昂的公主,变成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她从没被打过,一时没了主意,竟还口气委屈,很稚气地抱怨:“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你打了我的朋友。”他理直气壮地回她。
“唉呀……”什居士一个抽搐,倒地,躺平,掩胸,奄奄一息,眼角流下男儿泪,感动啊。为了司徒剑沧这句话,他今生无憾哪!这傻小子嘎,平日顾人怨归顾人怨,没想到这么维护他。打公主是死罪哪,竟为他这小人物,牺牲生命,呜呼!恨司徒剑沧不是女儿身,否则什居士定爱他爱到死。
长公主冷静下来,这一巴掌引出的慌乱和震惊,终於稍稍平复,她恢复理智,恢复尊者的姿态,下令:“砍下他的头。”
“遵命。”七把刀子就要一齐抹。
“啊——”什居士蒙住眼。
“等一下。”长公主临时喊停,七把刀立刻撤下,而司徒剑沧还是一副任杀任剐的死样子。
可恶,真不怕?公主气不过,又喊:“砍砍砍!”
“是!”七把刀使劲抹——
“痛!”什居土嚷得像被砍的是自己。
“等一下!”大概是什居士这声痛喊得太凄厉,公主又喊停。她盯著司徒剑沧,他在冷笑,还是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真不怕?她目光一凛。“这次来真的,你们,给我结结实实地将他的头砍下来。”
“遵命……”侍卫们应得虚弱。
“天啊——很痛啊——”什居士烂戏演不完。
“等一下!”公主又喊停了。
七把刀很混乱,它们乱抖乱锉。显然,侍卫们濒临崩溃边缘,这砍砍停停的,要是一不注意真砍了,来不及停怎么办?到底公主是砍还不砍?
“你到底砍不砍?”连要被砍的司徒剑沧都不耐烦了。
长公主一个抽气,竟哭了。“呜……”他好勇敢,她服了。她抽抽噎噎地说:“我……不砍你。”
司徒剑沧没道谢,还指著被茶水喷脏的靴子,命令公主:“道歉!”
鲍主瞠目,缩缩肩膀,从桌上跳下来,她抓住一把头发,提高匕首——
“公主?”侍女惊呼,看公主咻地割下一束头发,递给司徒剑沧。
她泪汪汪地说:“当赔罪,行么?”
“无聊。”司徒剑沧一挥手,打散了头发,转身就走,完全不把公主放眼里。
就这样让他走了?
都以为长公主会嚷侍卫将他逮回,没想到长公主只呆呆望著司徒剑沧的背影,任他安然无恙地走出她视线。
这什么状况,惹祸的走掉,留下来的是等著被牵累吗?什居士的感动只维持一会儿,现实厉害,他马上跳起,趁公主还没说啥,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帮公主骂他!”逃——
“公主?”宫女们很纳闷。
“要不要属下们逮他回来?”侍卫们很困惑。
“……”可怜的长公主,脸被打肿,眼睛也红了,头发还断了一截,神色恍惚,没听见他们的话。恐怕,这会儿,是被司徒剑沧刺激到疯了。疯了吗?是有那么点著魔感,一向仗著皇上宠爱,自认放眼天下男女皆裙下玩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冠上个响叮当的名号叫“长公主”,长公主又如何?响叮当的名号又如何?掰开花样美衣,内里还不是与寻常人无异的脆弱少女心。
长公主既没杀他,亦没嚷侍卫追回,她像受了惊吓或大刺激,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掳获。她恍恍惚惚地回宫了,不明所以地失眠了,头一回,她遇到没奈何的事。
这,拿他没辙的感受是什么?一连几个昼夜,长公主找人分析分析分析,寻人开解开解开解,问御医问过好几回,到头来才隐隐约约明白,这拿他没辙的感受,就两个字——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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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天当时,什居士追出去后,问司徒剑沧。“你疯了?这样对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