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腼腆地笑着。
黎祖驯问小朋友:“小君姊姊会弹钢琴,想不想听?”
“要!”小朋友们争先恐后地说。
“我要听小魔女的歌~~”
“我要听皮卡丘~~”
“小叮当妳会弹吗?”
“小甜甜啦!我要听小甜甜……”
他们渴求着,需要着,一个个张大嘴巴呼叫着,小君头昏目眩,招架不了,只好每个都答应了。一伙人移到大会堂去,小君弹琴,小朋友跟着哼唱。黎祖驯跟修女在孩子身后聊天。
“这女孩气质很好,你眼光不错。”修女玛丽亚很喜欢江小君。
黎祖驯拿出这个月的奉献给修女。“这个月的,募款的事进行得怎样了?”他老惦记着修缮房屋的事。
“快了,只差两百五十万。”
“还差这么多?”
“主会保佑我们,别担心。”
“唉,我是很不想的,看样子也只剩下那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为了快点筹到钱,我相信主会原谅我的。”
“什么啊?”玛丽亚担心地说:“你别给我去抢银行,那种脏钱我是不会要的。”
“妳以为抢银行很容易啊?!”他哈哈笑。
“那你说你的办法是什么?”
“唉,我委屈点,当个小白脸,给寂寞的贵妇包养,欸……”
“不正经!”玛丽亚掐他耳朵,知道他乱开玩笑。“有女朋友了,不要乱讲话。”她指指弹钢琴的江小君。“她看起来是很乖的女孩,不要辜负人家啊,要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结婚?他苦笑。“有困难,人家再没多久就要去留学。”
“先订婚啊,有什么关系。”在修女单纯的脑袋里,这不是问题。
“说得真容易,妳看不出来吗?我们气质跟背景差很多。”
“不会啊,你们很配啊。”
“只有妳觉得。”
“小朋友~~”修女突然朝孩子们嚷。“你们觉得江小君跟黎祖驯哥哥配不配啊?”
小君愣住,琴声戛然而止。小朋友也傻住,不明白地纷纷望向修女。
玛丽亚扯大嗓门跟小朋友们喊:“小君姊姊那么好心做蛋糕给我们吃,我们来为她跟祖驯哥哥祷告好不好啊?”
般什么?黎祖驯头大,抚额笑,这下尴尬了。
小君傻在钢琴前,询问地看着黎祖驯,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
小朋友们很捧场,他们摇头晃脑,此起彼落地说:“好啊~~”
“要祷告什么啊?”
“笨蛋,当然是祷告他们结婚~~”
“祷告他们生很多小孩。”
“祷告他们永远不分手!”
小君脸红红,黎祖驯翻白眼,没想到修女来真的。
修女走到孩子中间,双手交握,低头,祷告起来。“仁慈的天主……”
“仁慈的天主……”小朋友双手交握,很入戏的跟修女祷告。
屋外夜虫啼叫,屋内响起祷告词。修女说一句,小朋友们跟着重复一句。小君跟黎祖驯,隔着小朋友们,望着彼此。他们本来还笑着、糗着、不当回事儿,可听着听着,表情严肃,心坎震着,这偏僻山区的小小育幼院,在群树环绕里,在漆黑如墨的夜里,这一声声祷告词特别响,特别动人……
小君跟黎祖驯永远都记着这一刻,修女跟孩童们见证他们的爱情,修女跟孩童们说着——
“求主保佑黎祖驯跟江小君,保佑他们感情顺利身体健康,保佑他们彼此学会付出并懂得珍惜,保佑他们假使分离也没有怨尤,保佑他们依随您慈悲的心散播爱的光辉,并学习您的宽恕包容对方所有缺点,同您一样真诚不懂虚伪……”
一个月有三十天吗?这三十天好像只有十三天,这三十天像太阳热烈地发着光,这三十天也像皎月温柔的映着夜晚。这三十天的其中几天,因为太快乐,越快乐,时间就过去越快。
她只恋爱,只想着玩。一有空档就跟着黎祖驯腻在他身旁,有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窝在2503听老唱机歌唱,有时到黎祖驯家里,他们又窝在沙发吃晚餐看电视,到了深夜,小君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不管多晚,黎祖驯总会骑车载小君回家。
到大厦外,小君走进大厦的时候,总要频频回望,那灯下的高大暗影,她真不希望回家,如今对她来说,他在的地方才像是个家。
每次送小君回去,黎祖驯习惯在大厦入口的灯下待一会,在灯下抽一根烟,吐着寂寞的烟气,像是想消灭那突然涌上来的失落感。
小君是知道他这个习惯的,回到家后,跑进房间,跪在床铺前的窗台,她就会看见黎祖驯的身彭。
她会一直注视着那个身影,目送他离开为止。然后习惯在床上躺一会,回味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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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每隔两天,就会从国外打电话回来。她总是问小君:“有没有练琴?”
“有。”
“『悲怆』会背了吗?”
“嗯。”
今晚江天云在电话中告诉小君,慕尼黑的风景有多漂亮,她说:“我想申请慕尼黑音乐学院,这边环境好……”
“妈,妳几号回来?”
“如果没问题,二十九号下午四点到机场。”
只剩十天,十天后怎么办?
小君忐忑,一边快乐、一边忐忑,脑袋被爱情烧融。她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贪婪地在花花世界闯着,又担心这快乐很快完结。
有时他们找了张天宝跟杨美美同行,一群好朋友们,结伴游山玩水。那些都是小君没去过的没玩过的地方,他们会去猫空泡茶烤肉。
四人懒在露天的泡茶区,木头搭建的座位,就架在荷花池上。在成片的绿树森林里,泡茶聊天,直到天黑,暗光鸟杵在溪边啄食。夜凉如水,小溪淙淙山林间,蚊子出来咬他们,张天宝跟美美就跑去阶上的店家要蚊香。忽然黎祖驯指着草丛叫小君看,草丛深处,闪着金色的光。
小君问:“那是萤火虫吗?”小心的口气,怕吓走那闪烁的光。
黎祖驯往草丛里一捞,就将萤火圈在掌心,捧到她面前,轻摊开手掌,萤火虫在他掌中心里闪烁着。小君目不转睛瞧着,这就像星星坠落到他的掌心。
她好奇,手指触碰萤火虫。牠便缓缓爬上她的指尖,振翅,高飞,怀抱着光,没入林间。
“从来没看过萤火虫,原来是长这样!”小君惊喜,望着虫儿消失的方向,兴奋,脸色通红。
“妳运气好,现在很难看见萤火虫了。”
小君将头轻靠在他肩膀,撒娇地说:“要不是你,我不可能来这种地方……”要不是他,她不会知道冲浪多有趣,猫空多美丽。
黎祖驯环住她的腰。“这没什么,等妳出国,妳会看到更多有趣的。”
“那不一样。”她说。
望着黝黑的树林,听着水流的声音,他们忽然都沉默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美美跟张天宝回来了。
看见小君跟黎祖驯相亲相爱的模样,张天宝笑嘻嘻地说:“他们是不是爱得难分难舍啊?”
美美哼道:“你这么注意人家干么?”
“马的咧,祖驯这次是来真的啊,他以前不会对女生那么体贴。以前都是女生倒贴他,这个江小君一定有什么很特别的,才治得住他。”
美美点蚊香,越听越难受,祝福小君是一回事,可是看见她跟黎祖驯那么好又是另一回事。羡慕、嫉妒,心情复杂。
张天宝抓搔小腿。“蚊子真多!痒死了,真毒~~”
“不要再抓了好不好?很难看。”美美没好气。
“很痒为什么不能抓?这也生气?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