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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男熟女 第28页

作者:单飞雪

哪怕她讲得口沫横飞、呕心沥血,到最后甚至快要肝肠寸断,一命呜呼了,严守御还是不改其志,不动如山。

谭美黛问他:“你到底明不明白?这是多少人梦想的大好机会!”

严守御回答她:“我明白,但是我只喜欢从事学术研究。”

谭美黛问他:“难道你不希望将来当明星?除了上杂志,搞不好还可以像那个张震或那个梁朝伟去演戏啊,随便一部片酬,就超过你当教授十年的薪水!”

“我的强项是化工研究,我不会演戏。”他很有自知之明。

“不会演戏没关系,长得帅比会演戏重要。”

“妳不用再说了,”他推开合约,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合约有太多漏洞了,没有保障签约人的收入,没有明确写出签约人的出路,没有实际的工作项目,没载明签约人的工作内容,这是卖身契。”

啊咧~~谭美黛被严守御讲得无地自容,脸很红。“呵呵呵,条约只是做做样子嘛,我们是好朋友啊,合约是死的,其他好谈啊!”

“我今年三十三岁,这种话骗小朋友还行,拿来骗我,就太看轻我了。签合约这种事和交情无关,白纸黑字,怎么可以马虎?再说我们的交情也没好到可以互相信任的地步。”

谭美黛第一次被男人狠削,爆糗的,她无往不利的魅力呢?她额头开始冒冷汗。

“姑且不论合约的内容,当明星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他很清楚他想要的生活,他不留情面地起身。“再说下去只是浪费大家时间,谢谢贵公司的错爱,我先走了。”

严守御就这么离开。整场会面很没意思,唯一令他期待的是希望能见到葛小兵,可惜她没现身。

席间谭美黛一直笑、一直施展魅力,那些夸张的女性肢体语言,看得他烦死了,倒尽胃口。他不喜欢仗着美丽就自以为是的女人,不喜欢那种装模作样,工于心计,讲话娇声娇气的女人,他想念的是衣着随兴,有些毛躁的葛小兵。

严守御想着她,她这阵子都在干么?有听他给的歌吗?他常听小兵的TakeMeOut,他等小兵再来,除了等,没有其他办法。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住,等红绿灯变换号志。

严守御往后靠向椅背,这动作令他的视线往上,他看见架在半空的捷运月台,有个女人伏在围栏前。

是她吗?

严守御猛地坐直,要司机路边停靠。

他跳下车,跑过路口,冲进捷运站,乘电梯,往木栅线月台去,闯进月台,他站住,他喘着,看着背对他的女人,确实是葛小兵。

他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同她那样,将手盘在栏杆,和她一起俯望柏油路面的星星。

意识到有人接近,小兵转头,看见严守御。她震惊,怔望着他。他也正注视着她,他微笑,他好感谢这场巧遇。

“葛小姐,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小兵惊讶。

“上次汤雅顿问过妳。”

小兵苦笑。可见有心想记,绝不可能忘记。交往三年的男人,还不如一个初认识的严守御。

“妳在这里干么?”

“看星星啊。”

“下雨天的星星?”

“对啊。”

“这不是我跟妳说的吗?”

“是啊。”

他缄默,陪她看星星,两人沉默一阵。严守御想了想,又偏过头,凝视她,试探地问:“是不是心情不好?”

这一问,小兵哭了。

小兵的眼角,闪烁着泪光,那是严守御看过,最耀眼的星,也是最令他心疼的星,他想抹去那颗伤心的星星,但他只是不知所措地僵在她身旁,陪她伤心。

小兵默默哭着,严守御默默守护着。直到最后一班捷运,从他们身边驰过。

严守御问她:“带着行李箱要去哪?”

“不知道,但我不要回去。”

“妳男朋友呢?叫他来接妳,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没男朋友,今天分手了。”小兵淡淡道。

严守御顿时五味杂陈,心里着实为自己高兴,可是又觉得她正伤心,他如果高兴就太可恶了。

“很晚了,妳要住哪?”他担心她。

“我最近可能会搬家,等一下先找旅馆投宿,或是先在二十四小时咖啡店待到天亮。”

“妳可以住我家。”发现这话不对,又急着解释:“因为我最近很忙,我都睡学校的办公室,最近有学术报告要发表,反正我常没回家,妳去住我家,那里空着也是空着,如果不放心,可以把门都反锁。”

第一次见他把话讲得如此急躁、口气很矬、又颠三倒四,第一次见他这么慌。

小兵看着看着,眼泪不住地涌着涌着,都滑落脸庞。她感觉得出严守御的好意,她不笨,她听得出这些说词只为了令她不会不好意思;这些说词,只希望她安心去他家住。小兵当然还隐约感觉得出,这男人对她有好感。

之前她抗拒着,为了个不值得的烂男人抗拒着,她真傻啊!

“真的可以吗?”小兵问。

他急切地说:“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想找人帮我看家,刚好!”

他的心意太明显了,小兵笑出来。“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被她识破了,严守御好糗。“反正妳想住多久都没关系。”他回避她灿亮的眼睛,觉得她太耀眼了。啊,想到她要去住他家,他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啊,今晚他原本好难过没看到小兵,谁知道竟然又出现面前。原以为与她无缘,谁知忽然间天涯变得近在咫尺。

“走。”严守御帮她拖行李箱。

小兵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一阵,一前一后,乘电梯下楼,走出捷运站。

第八章

早几个月前问严守御,他绝不信自己会乐意地,将房子借给认识还不深的人住。他一定会有所顾忌,他肯定会深思熟虑,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答应,更甭提这主意由他自己主动提起。

家里抽屉放着证件、存款簿等,书柜上有一本卷宗,怀抱着严守御的保险单。另一白色卷夹含着的是老房子的地契,这老房子是父亲留下最后一笔没被拍卖掉的财产。父亲已经忘了门牌,把儿子也忘记,长住疗养院,目前最大兴趣便是像小孩般镇日吵着要吃东西。

严守御谨慎小心出了名,今晚他看见小兵彷徨地呆在月台上,就提议小兵来他家里住,于是严守御发现,太喜欢一个人时,是顾不得谨慎,也没时间深思,对她的热情是一股单纯的傻劲,这傻劲令他罕见地完全信任她。

拜小兵之赐,严守御发现黑夜的台北比白天美,而夜里的葛小兵,她难过的泪眼迷蒙,眉目间,没惯常的略带紧张的神情,看得出她今天是刻意打扮过的,华丽的淡橘色丝质上衣,浅卡其色打折及膝裙,还罕见的穿了高跟鞋。然而看在严守御眼里,却比之前几次见面,感觉更年轻无辜,大概是因为湿透的发和衣,又或者是她眼中的脆弱,严守御兴起强烈想呵护她的冲动。

当严守御领着小兵走在回家的路上,穿梭在婉蜒的小巷,他感觉像带着个迷路的女孩。

一路上小兵很沉默,脑子一片混乱,常博森的背叛太震撼她了。严守御诚挚地邀请她去他家里暂住,要是以前她绝不可能答应,毕竟和认识不深的男人回家,借住他家,有些不妥,也有点太随便了。

但又怎样?小兵自嘲地想,她还有什么可失去?另一方面,她之所以同意,也是因为信赖严守御的人品。他的正直,是小兵愿意和他回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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