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要留个缝。”他去开窗,回身,发现玛栗红著脸瞪他。他取笑:“未成年啊,脸这么红?干么不好意思啊?”
“你快出去,我要洗澡了。”
“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不可以。”
“那你洗完澡后,可不可以帮你擦身体?”
“不可以!”
“吹头发?”
“不需要。”
“可不可以在浴室做一次?”
“屠英伦!”
他哈哈大笑,走出浴室。
她关门,顺势掐他。听他痛呼,她骇笑,快锁门。
屠英伦在门外叫:“掐这么大力!”
“你活该!”玛栗在门内大笑。
屠英伦拍门。“等你出来,看我怎么修理你~~”
“来啊来啊~~”玛栗叫嚣,和他耍幼稚。忽然忘记自己的年龄和身分,屠英伦的关怀不知不觉让玛栗变回小女孩。在他面前,轻松自在,逐渐泄漏出玛栗的真性情。
她不冷酷,她其实很热情。她不是不需要被关怀,只是害怕去依赖,她戴上冷漠的、不像自己的面具,是为了在残酷现实中自卫。
然而在爱情面前,身心被抚慰后,这片刻玛栗忘了忧愁、忘了武装,当赤果的身体让这男人看过并解放,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被敲破了,他们心的距离更亲密了。
凌晨,外面下雨了。
一个人的雨声很凄苦,两个人的雨声很幸福。
这是玛栗许久没经历过的快乐周末,她听著滴滴答答的雨声,和屠英伦卷在被窝里,身体贴身体、皮肤暖皮肤,他体温高,烘暖玛栗。他的呼吸声,催眠玛栗。他们之前,忍不住又在床上缠绵了一次,现在筋疲力竭,却快乐满足,他们懒洋洋躺著,像猎食过吃饱了的老虎,幸福地团在一起。
玛栗侧身躺,脸偎在英伦的胸膛里。他的右臂给她当枕头,圈抱著玛栗。他们昏沈沈了,恍恍惚惚著,但还舍不得睡去。
“你还会想他吗?”
“不要幼稚了。”
“我有没有比他对你更好?”
“现在不知道。”玛栗打呵欠,懒洋洋地说:“爱情都有蜜月期,现在刚开始你当然好了。”
“那三年后我再问你。”
玛栗不置可否,微笑了。
“那今晚有没有让你很开心?”
“我发现一件事——”玛栗说:“你其实很幼稚,屠英伦。”干么像小孩子问东问西啊?!“刚认识时我还以为你很酷的。”确实,他的外表看起来很英挺、很MAN、很不好亲近,但是……
“女人都爱坏男人。”他叹息。“我应该对你酷一点,来那套欲拒还迎,打心理战。不过……”他倔强道:“我很不屑,我不喜欢那么虚伪。”
玛栗听了好感动,她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我很久没恋爱了,没想到跟你进展这么快……”她笑道:“我忽然想到一首歌,很适合我现在的心境,ManicStreetPreachers的。”
“Blackdogonmyshoulder。”他立刻明白。
她愣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黑狗在我肩膀!”他得意地笑了。“我有这首歌,你等等——”他冒著寒冷下床,到客厅拿CD进房,放给玛栗听。
回到床上,玛栗主动帮他盖好被子,他们很快地又抱在一起,听ManicStreetPreachers唱著“黑狗在我肩膀”。黑狗像在比喻爱情,原本抗拒著,它却又来了,跟他嬉戏,舌忝他的脸颈,让他不由自主,无力抵抗又再陷入爱情里,即使黑狗可能会咬他。
屠英伦搂著玛栗说:“我不会咬你。”
“喔。”
他昏昏欲睡了,转头,吻她脸颊。“我爱你……”抚了抚她的发。
睡意蒙胧时,玛栗又问他:“当你知道我未婚生子,你为什么还想要跟我交往?”
屠英伦沈默了,许久后,他才说:“那时很震惊,也想过就这样算了。”他坦白道:“可是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继续见你,那个时候,我确定我是真的超喜欢你,我爱上你……”
原来屠英伦也有挣扎的,他也不是完全没犹豫的。
到底要怎样确定自己的心意?是一时冲动还是好爱她?也许是在知道对方难堪的秘密或过往历史时,当以为自己会被吓倒却没有时,而结果还更加义无反顾想要她(他)时,那时的勇气,让我们确定了,这就是爱。
清晨,曙光透窗,微风拂动窗帘,暗色光影,在玛栗肩膀闪动著。玛栗醒来,恍惚中,看见屠英伦的侧脸,就这么望著他的睡容,心中一阵感动。静静保持睡姿,享受让他呵护的感觉。
他仍维持睡前姿势,右手臂让她枕,手掌环在她的肩背,让她靠著他身体睡。经过昨夜热情缠绵,玛栗今日肌肉有点酸疼,但心里却涨满甜蜜,她懒洋洋地盯著屠英伦好久,觉得一切像在梦里,浪漫得不可思议。
好渴!玛栗小心翼翼地挪开放在她腰际的手臂,打算溜下床去喝杯水。悄悄移动,掀开棉被,猝然震住。
血?!床单一片血渍,玛栗儍儍地震住了,猛然警觉,难道MC来了,将屠英伦的床单毁了?
从未经历这么糗的事,玛栗愕然,目瞪口呆,一下子也不知该做什么,不行,绝不能让他发现,趁屠英伦还没醒,她得快点想个办法。
玛栗溜下床,先冲去厕所,匆匆沐浴,做点补救措施,又将底裤洗净,暂时晾在浴室,可恶!没带卫生用品,啊,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玛栗心情大坏,披上睡袍,暂时用卫生纸代替,又溜进房间,思考著怎么将床单取下,却不会惊动屠英伦。
先把他的腿移开好了,然后掀掉一部分床单……玛栗小心翼翼地搬开他的腿,拉扯床单,但是——他醒了!
“玛栗?”屠英伦正要坐起,就听见玛栗惊呼。
“眼睛闭上!”她冲过来捣住他眼睛。“不要看!”
“呃……”他笑了,把住玛栗手腕。“干么?”
“反正你不要张开眼睛,我要扒掉床单。”天啊,糗爆了。
“怎么了?床单怎么了?”
呜呜……真想哭。玛栗硬是要将他拉下床,拉去面对墙站好。“你不要动喔,不要回头喔,我要将床单扒下来洗。”
敝了,屠英伦盘腿坐在床上,面向墙壁,双手抱胸,听玛栗在身后窸窸窣窣地忙著。“呃……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等一下再说。”玛栗急躁地拉扯床单,一边指著他。“不准回头。”
真是够了!“到底你是——”屠英伦回头,玛栗惊慌失措,他看她揪住床单往后一扯,整个人却被床单绊住,砰地跌在地。她就这样整个人被床单缠住,跌坐在地,动弹不得。
屠英伦冲过去拉她,玛栗脸色绋红叫著:“你不要过来、你站好、你别看这边、你……”
“哦~~”来不及了,他看见了。屠英伦抚著胡子,俯视玛栗。“我的床单……”
“对不起,我会洗乾净。”可怜这位行销经理,从没这么慌张无助,她捞起床单,急著掩藏弄脏的那段,面对这尴尬处境,她真想挖洞钻进去。
屠英伦看玛栗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反倒笑了。“你干么紧张啊?这又没什么。”
“Shit!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玛栗气呼呼,抱著床单就往外走。“洗衣机在哪?”一只手臂横过来,轻轻一扯,将她扯进个炙热的怀抱。下一秒,她怀里的床单被扯掉,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