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是你的,婚礼是为你办的,今晚要跟我结婚的人是你。”
“嗄?什么?”她太惊骇,只瞠目瞪著韩震青。
他摘下墨镜,说了句:“你进来。”然后将舒翼拖回酒馆。
在这个她人生中最沮丧的早晨,韩震青不过一句话,轻易地便教她几乎死去的心又怦怦悸动了。
坐在丁舒翼的床上,韩震青看著眼前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阳光筛进窗户,亮著她的半边脸容。
她今天真可爱,他迷上那双老是漾著水气,带点无辜的眼睛,和总是过分苍白的脸,及单薄红粉的唇瓣儿。
虽然她只是穿著简单的白T恤和宽松的牛仔长裤,虽然她瘦伶伶的身材看来略显单薄,但那介于女人和女孩间的体型,反激出他更多的占有欲。因为她未施脂粉、略带稚气的脸庞,害他心疼;因为她惴惴不安的神态,叫他心紧。因为她的身体总是惹得他心烦气躁,渴望将她揽在怀里。因为太多的喜欢,他好想用全部身躯来保护。
很难形容对她的感受,也许迷恋一个人,根本无从说因由。也许疯狂的爱上一个人时,是有点病态的固执,莫名其妙地投入爱的魔障里。
尽避她总是觉得她不够好,然在他眼中她却是完美的形容词。
他好喜欢她皱眉时,眯起眼睛的模样,还喜欢她小小的手,不够细长的手指在他眼里别有情趣,她仿佛很需要被呵护,不小心握牢,就会走失。她不是那种会即刻吸引住男人的女孩,不懂卖弄风情,不懂展露性感,她像个小孩更甚于像个女人。
可是多么奇怪啊!
他眼中满溢著情感,光这样看著她,他的胸腔就会涨满一种幸福的感受,很舒服、很愉快,觉得很想很想将自己的一切给她。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排掉寂寞,消灭掉长久以来困扰他的,莫名的孤寂感。
然而可恶的是,她始终不信他会爱她,并且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爱了。更可恶的是,尽避他不断给她刺激,逼她表露对他的情感,可她总是畏畏缩缩地,不开窍。
现在,她拎著新娘礼服,神情恍惚,还没从惊愕里回神。
罢刚当他强行拖她进来,她又问了他一次:“你要娶我?”
而他重复之前说的:“这礼服是你的,周芳艾特地拿来给你,今晚我们要结婚。”
然后她就这么傻呼呼瞪著他。
丁舒翼太惊骇了,脑子乱烘烘地。
她打量他的神情,他对她微笑著,好真实地坐在她的床铺上。
这是梦吗?如果她笑了,会不会砰地就从梦里醒来?不要,她现在幸福得快融化。老天,如果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梦,她会崩溃的。
他的眼睛在笑呢,这望著她的目光好温暖啊!她心跳飞快,热血沸腾。沐浴在他的目光中,她浑身暖呼呼。
韩震青双手往后撑在床沿,长腿交叠,嗓音慵懒地说:“还不去试穿礼服?”她还要呆到什么时候哪?她还不相信吗?
舒翼双手微颤,紧抓住礼服。“所以我们要结婚?今天晚上?”她不敢太高兴,她想到芳艾,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芳艾不是要跟他结婚吗?怎么变成她呢?发生什么事了?她有好多疑问哪!
韩震青笑了,朝她眨了眨眼,很没辙地叹道:“好吧,看你要呆到什么时候,我在这陪你,你慢慢磨,但别错过了我们的婚礼。”
她啊地一声,跳起来。“真的?!但是芳艾……”
“别管芳艾,我会跟你解释。”
“等等,我不懂……”舒翼急著想了解。
他第二次叹气,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下达命令。
“是,我们要结婚,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知道要结婚的是我们,但在这之前,我要听见你说你爱我……”
舒翼怔住,韩震青从口袋捞出领带,慢条斯理地套上脖子,一边系著领带一边说:“给你三秒钟时间,跟我告白。”他下指令,口气像军官。
版……告白?!舒翼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他开始数数:“一。”
舒翼脸红。
他继续:“二。”
舒翼心脏狂跳。
他说:“三。”
“我爱你!”她嚷。
他抬头,眼睛在笑。“看吧,没那么难吧。”还是拿审犯的方式对付比较有效,他被她磨得更聪明了。
舒翼激动地问:“那……你爱我吗?”
“真该死。”他挑起一眉,故意凶狠一瞪。“我爱你,这还要问?”
她瞬间红了眼。“但是你说要娶芳艾……我一直很喜欢你,每次看著你,都快不能呼吸。你说要娶芳艾,我心脏都快停了……”她哽咽,他却乐得笑了。
“我和芳艾从没打算结婚啊。”
“可是你们……”
“那是气你的。”他解释:“酒馆开幕的前一天,有一位远在美国的陌生女子,打电话到酒馆找我,她说她是白鹤的朋友……”
“芳艾?”
“是,就是周芳艾。”韩震青理好领带,看著舒翼。现在他穿著全套的黑色西服,看来英挺飒爽,就坐在她小小的床铺上,那高大健硕的体型害她心慌意乱,更叫她慌的是他接下说的——
“芳艾跟我提到和‘相片’有关的事……”看见她倏地脸红耳热的模样,他笑意更深了。“她说不得了,有个贼盗用她的相片上网交友。然后她花了足足有一分钟在抱怨这一切都怪她长得太美。她说这个贼呢,胆小懦弱,以前曾跟爱慕的男孩表白,但被狠狠嘲笑,所以她说,我应该要体谅这个贼。”
芳艾把她的秘密都说了?天啊~~舒翼糗爆了。
看她手足无措地胀红了脸,他低低笑。“周芳艾要我注意,她说那个贼已经潜入白鹤酒馆了。”
她糗得拿高礼服好遮住脸。喔~~天啊,她真想挖个洞钻进去。
“这位好心的周小姐,特地让我知道罪犯的模样。”韩震青敞开外套,拿出皮夹,抽出张相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妈呀!”舒翼惨叫。相片里,她趴睡在芳艾家客厅沙发上。只穿T恤,和印著北极熊的短裤。
舒翼伸手抢相片,他举高,继续说:“为了怕被贼骗了,我只好将相片列印出来,随身携带。”他看了看相片又看看舒翼,比对著。“可逮著你了,白鹤。”
丁舒翼快晕倒了,种种劣行让深爱的男人条条披露,还有比这更尴尬的吗?
当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忙于掩饰罪行,深爱的男人却清清楚楚地看著她装模作样?
喔~~MyGod!气虚……
“对不起~~”她垂头丧气,认罪道歉。
他耸耸肩膀,悠哉地欣赏她的困窘。
“不过,在芳艾打电话告诉我前,我隐约已猜到你是白鹤,只是没有揭穿。我不断向你暗示,等你坦白,但你始终不肯说出口。”
她还有疑问:“那芳艾来时,你已经知道我是白鹤?那为什么会跟她……”
“她建议给你个教训,让你学著勇敢,我们都希望你能自己坦承。”
“所以你们联手骗我?你们根本没交往?”她逐渐厘出思绪。
“一开始芳艾赶来,只是希望逼你说出真相,可惜效果不彰,你还是保持缄默。她气你固执,索性住下。那位谭先生你知道吧?”
“谭夏树?”
“是,你一直不肯吐实,他于是建议我和芳艾干脆宣布结婚,他认为只要下这帖猛药,你绝对会受不了,为了怕我跟芳艾结婚,马上会对我招认一切。”可惜这帖猛药对她失效,那次她虽沮丧却还是没有坦率说出真相。
谭夏树?!舒翼骇叫:“那个笑嘻嘻的谭夏树?那个爱抽雪茄的谭夏树?”好你个谭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