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人们都这样!”她嚷回去。
至此,没人再开口。
四下骤静,他们看著彼此,都觉得自己很受伤。
“很好,既然人们都这样,我不想例外。”他撂下话:“我要娶周芳艾,你继续玩你自怜的游戏,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会受伤!”
砰!他甩上门,强劲的力道震得她发丝飞散。她瞪著铁门,呆了很久。
“韩震青……”她低声唤他,他没开门。她伸手按铃,他不理会。
她转身背靠门,蒙住脸哭泣。
“我爱你。”
但她做了什么?明明好爱他,结果呢?
芳艾和迈克在西华饭店共进晚餐,他们以流利的英语交谈。
“你们为什么争吵?”迈克问起下午的事。
“为一个男人。”芳艾呷口红酒。
“哦?”迈克拉住芳艾小手,亲一下。“原来如此。”
“不吃醋?”芳艾睨他一眼。
“我哪敢?”他凑身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今晚,留在我身边。”充满性挑逗的口气。
芳艾轻晃著脚尖,懒洋洋地笑著,没回答。
迈克搂住女友。“我爱你,宝贝。”
“有多爱?”她反问。
他一时语塞,旋即笑开。“你想要什么?我都舍得给你。”急著想讨好伊人。
芳艾撑著下巴,笑问:“假如我们没见过面,只在网路上认识,你会不会爱上我?”
“没见过面?是指网恋吗?拜托!”他摇头。“连面都没见过,谈不上爱吧?”
“也许在网路上聊得愉快,虽然没见过面,但你觉得她就是你要厮守一生的伴侣,就好像宿命。”
“上帝!”迈克不屑道:“你不知道网路尽是丑男丑女的天下?没人约会的笨蛋,才无聊到窝在家挂网,像我们这种俊男美女,哪需要靠网路交友?”他拍胸道:“我跟你保证,网路上的男人,都是想找一夜的,还真跟你谈精说爱?别傻了。”
“哦?我原本跟你想的一样哩,直到我遇见一个人,他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好浪漫的感情。”芳艾取出皮夹,将餐费扔在桌上。“而且他不丑,相反的,他帅爆了,而且还很痴心喔。”她甜甜一笑。“抱歉,今晚我想一个人。”
“Comeon~~”迈克失望。
芳艾捏捏他的脸颊,眨了眨眼。“宝贝,或许你可以上网找美眉一夜啊。”芳艾转身走出餐厅,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打给韩震青。
“怎样怎样?那蠢蛋告白了没?成功了?”
待听见回覆,她嗄了好大一声。
“有没有搞错?!”切断电话,她跑出饭店,拦车杀去韩震青家。
周芳艾、韩震青,还有谭夏树,三人窝在沙发议论著。
“不敢相信她这样说……”芳艾摇头叹气,又忍不住笑意。“天才,她真是天才!可以说出那么蠢的话。”
“喂,你遇到克星了。”谭夏树剪著雪茄,笑眯眯。“还以为你从不失控。”结果他竟对心爱的女人吼出“我讨厌你”?!
不敢相信啊,这可是绰号J先生的韩震青?国际刑警间最出名的扑克脸大王,审问罪犯永远只有一号表情,绝对冷静理智的韩震青?
“我被她气炸了。”韩震青说,低哑的嗓音还透著怒气。
谭夏树哈哈笑。“她在你身上安了炸药,她一按键,你就轰地爆炸。嗯,果然是狠角色,顶级的爆破师。”
韩震青觑向夏树,口气阴森森地说:“你大概被熊宝宝揍习惯了,尽避损我好了。”
不敢喔!谭夏树嘿嘿笑,被宝宝揍顶多瘀青,要让韩震青劈上一掌,大概要去医院躺了。
“至少她总算承认她是白鹤了。”芳艾沉思道:“至于她后来说的那些蠢话,我猜呢,八成是她觉得你听见她是白鹤,却没表现得很开心,她怕被你拒绝,所以先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你别被她的伪装欺骗。”
“哈哈哈,你说的有理!”谭夏树大笑。“我可以理解啊!”
韩震青统共就几个表情,他受过特训,再棘手的事都不能叫他眉头皱一下,更何况舒翼是白鹤的事,他早知道了啊,更不可能有什么惊喜的表情。他问韩震青:“喂,你当时笑了没?”
韩震青冷看他一眼。“她终于说出她是白鹤,我心里很激动。”
“我知道,但你笑了没?”
“我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你笑了没?”
“……”当时他笑不出来,他只是迫切地期待她将会说的,所以……
谭夏树和周芳艾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一致瞪著韩震青。韩震青坐在中央,眉头一凛,脸颊微热,忽然有些尴尬。
“所以他没笑。”芳艾总结,她摊摊手。
“你说你认真地听她说话,那可糟了,天知道你认真起来的表情多吓人!”谭夏树落井下石。
韩震青面色一沉,有点不爽了,这两个人是怎样?开始批斗他吗?
“喂喂喂,我如果是你,当丁舒翼说她是白鹤,我马上就拍手鼓掌叫好——”谭夏树嗟道:“女人最敏感了,你皱个眉头她们就开始乱想,而且保证不往好处想。”
韩震青赏他个青眼。
芳艾也来搅和:“我如果是你,舒翼一说她是白鹤,我立刻仰天长笑,冲过去抱住她喜极而泣~~”
“不是你们,倒说得很轻松啊。”睐著这两个幸灾乐祸的家伙,韩震青凉凉道,冷眼看他们笑嘻嘻的。
“谁叫你要喜欢丁舒翼?”谭夏树耸肩道:“像我的熊宝宝,女中英豪,我才没你这么多烦恼,她做人爽快。”
“是,揍人也很爽快。”韩震青损他。
“我本以为这次成了,没想到变成这样。”还更糟溜!芳艾搔搔头发,气馁啊!
夏树问韩震青:“喂,婚还结不结?”
“韩震青啊──”芳艾晃著脚问:“照你跟舒翼说的,你要娶我啊?”
瞪著这两个家伙,韩震青肃容道:“我要娶丁舒翼。”开玩笑,气归气,但还是爱她。
“OK!”芳艾摩拳擦掌。“我们来计划婚礼。”
“爱丢卡惨死~~”谭夏树吹口哨。
韩震青叹息。“那个笨蛋,大概以为我说真的……”他把话说重了。
“让她去哭好了,这样到时才有惊喜!”芳艾笑嘻嘻的。
韩震青担心她。“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么……”要等她承认爱他太难,直接娶回家逼供比较实在。
“她八成在哭。”谭夏树模著下巴沉思。“你说你讨厌她,要是我这样跟宝宝说,肯定会被踹死。”
“我想她大概在反省自己有多可恶,把幸福搞砸,她可能正缩在棉被里嚎啕大哭~~”芳艾说得韩震青好心疼。
我杀光你们!
丁舒翼趴在床上,大玩线上游戏,连杀两头怪兽,呵~~痛快!
但旋即一阵焦虑,没人追著跑,却惶恐得想逃,但要逃去哪?
她想到刚来台湾,下雨的夜,她和他同时上网,在白鹤聊天室。
那时芳艾还没出现,她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无限可能,尽避她还不打算坦白。有时就这样,害怕做抉择,情愿保持现状,留著可能,而不是非黑即白的结果。结果直到错过,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才后悔。
那个雨夜,原来是他们最后一次团聚在白鹤聊天室。那天离线前,韩震青传歌给她,和她道晚安。
舒翼从档案里叫出那首歌──EveryTimeWeSay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