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
“什么不好做,干么当贼?”开始了,爱的教育,铁的纪律。
“说得是、说得是。”他乖乖听训。
她用力踱步,慷慨激昂地说:“以前怎样我不管,现在跟我交往,就不准再做这鬼鬼祟祟的勾当,做人要光明磊落,听清楚没?”
“确实、确实。”他好想笑,可是她认真的态度害他不敢。谁知道她大姊一个不爽,会不会在他脸上盖鞋印。
她搔搔头发,像在跟自己的原则打架。他是贼,不该跟个贼在一起,那怎么办?说分手,又舍不得他的好,可是他是个贼,贼啊!可恶,可恶!最后,她停在他面前,按住他双肩,深吸口气,很有气魄的告白:“谭夏树,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夏树咧嘴笑。她苦恼的模样真可爱,轻咬着下唇的动作让他想亲吻。
宝宝看着他,想了想,说:“我真不能接受一个当贼的男朋友,答应我,改邪归正。不管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个不良嗜好,戒、掉、它。”眼睛瞪着他的眼睛。
“恐怕很难。”瞧见她脸色瞬间阴霾,他立刻补充说明:“妳知道,这种瘾头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哇!夏树在心中吶喊——宝宝你真是太可爱了!看她用一副正义使者的姿态和他说话,让他感觉好象在跟女教官恋爱。
“你不能是非不分,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可是每当我成功地撬开门锁,溜进陌生人家里,我会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淹没;心跳激烈,热血沸腾!那种刺激感你能想象吗?”
“每当参与武术比赛,当我开扁的时候,当对手被我打倒在地,我同样也能得到这种刺激感。你喜欢的话,我每天跟你打一场,要多刺激,我就让你多刺激!”
呃……这例子举得不大好喔。夏树傻眼。
“如果你指的是那种被你揍的刺激,我恰恰好领教过,我个人觉得那种刺激对我的心脏来说,太过激烈了。我想要的是犯罪的刺激,不是疼痛的刺激,你了解这其中的差异吗?”
佳人双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目露精光,继续循循善诱。“想想看,万一你哪天失手被逮,关进监狱,你舍得让你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颜面扫地去监狱给你探、监、吗?”
“说得对、说得对,我也知道偷窃不对。”
妈的!她咆哮:“那还做?!现在、立刻、马上发毒誓,再也不干!”宝宝激动得整个人趴到他身上。
夏树被佳人迫到墙前,忽而眼色一暗,神情无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贼?”
“为什么?”
“小时候住在儿童病房,我看了一套故事书。”
“哦?”这和当贼有什么关系?
“怪盗亚森罗苹。懂了吧?”黑眸瞅着她。
揪住衣领的小手松开,她双手抱胸,瞪着他。“意思是说怪盗亚森罗苹教你去当贼?”靠!误会大了。
“我希望自己将来能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所以……”他憋住爆笑的冲动。
“好,别再说了。”她头痛,又再弯身,双手撑膝,吐纳吸气,平复翻涌的情绪。
曾听过,人一生免不了经历风雨,有时不得不面临考验,要勇敢地挑战命中意外的插曲。
可是,这段插曲也插得太厉害了吧?她为什么要面临这种考验?第一次掏心掏肺爱一个人,他竟是个贼,只因为他小时候看了怪盗亚森罗苹?
她在心中吶喊——“怪盗亚森罗苹你给我下来,我要揍你!”
她在心里哀叹:“上帝,我确实跟你说过,希望和中华英雄或是黄飞鸿、李小龙之类的英雄交往。上帝,我承认我确实幻想过我的男人锄强扶弱,身怀绝技。但您不赏我个大英雄就算了,何必让我爱上个见光死的贼?!”怪盗亚森罗苹留在故事书里奇哉妙哉就够了,跑到人间活生生演给她看,当她男友就太过、分、了!
奇怪,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怪盗亚森罗苹……这跟她高中时,常幻想自己是花木兰有什么分别?
宝宝气虚,拍他肩膀。“夏树,歹路不可行,回头是岸。”她脑汁绞尽,干脆,他要是再不开窍就用手巴他,也许巴他几个耳光就能打醒他。
他还没玩够,继续掰。“宝宝,你知道你为什么吸引我吗?”他握住宝宝双手,将之按在胸口,望着她眼眸。“当我遇见你的那刻,我就知道你能把我从堕落的黑暗里救出来。你正气凛然,心地纯净。”
“呃……”
“你一定能帮助我月兑离窃盗生涯。”
“咦?那么你决定不当贼了?”
“我愿在你的见证下,改邪归正。”说得煞有其事。
“那好哇!”总算感到有点安慰。
“只要你愿意陪我当最后一次贼。”
“嗄?嗄!你再说一次。”宝宝惊骇,她有没有听错?
“明晚十二点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行动。”他用力按住宝宝肩膀。“在我月兑离怪盗亚森罗苹的阴影前,我需要你目睹我贼之生涯的结束。”
“你还要当贼?!我刚刚说的你没听进去?不肯答应就算了,现在还拖我下水?!”啊~~他真的是皮在痒了。
他拉住她的手。“我们劫富济贫,干完最后一票,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
宝宝眼角抽搐,脑子里飞快闪过——监牢、探监、警察、记者、电视新闻、老爸……我如果真笨到和他去当贼,我就是他妈的天下第一王八蛋,白痴加三级!
她吼:“不准你再去偷人家的东西!”
“是偷坏人的,劫富济贫。”
“管你什么人什么贫,不准企!”气得她飙出台湾国语了。“我不会跟你企!我为什么要跟你企!”她觉得自己快气死了,就快蒙主宠召,呜呼哀哉。
“因为你是我深爱的女人,在我最后一次的行动里,希望有你在场。”
“需要穿拉拉队衣服帮你加油吗?”
“如果愿意,请你穿迷你裙,我会更来劲。”
X○*%#&……
拜夏树之赐,很多很多粗话,瞬间爆满在宝宝的五脏六腑间。
第十一章
谭夏树这个贼,困扰了熊宝宝一夜,害她失眠了。
好吧,以一个贼来说,他顶厉害。
虽然贼没贼样,但几个月光阴,他就偷去她的心,偷去她一晚的睡眠,偷去她第一次的恋爱,偷去她想象中的男友肖像。
她从不愿跟他约会,到几乎天天跟他约会;她从不屑他的游手好闲,到欣赏他的生活情趣。她厌憎鬼鬼祟祟的行为,结果她交的男友是个贼!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现在,这个可恶的贼,竟还要拉她一起去当贼?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她绝不答应!他如果因此不愿金盆洗手,那就等着她跟他分手。
嗯,就这么办!在天亮的时候,宝宝有了决定。
然后,一天开始了。
七点整,她买了早餐在道场等学生。八点教学,学生是一群退休了,想锻炼身体的阿公阿嬷。九点课程结束,送走学生,回家洗衣服、打扫家里。
十一点,电话响。以为是找她的,爸爸接了电话,换了衣服,出门去也。
“爸跟方叔叔他们去做义工了喔。”熊华英拎着环保袋开开心心出门了,浑然未觉女儿心事重重。
下午两点,丁紫柔笑眯眯来也。她带来麦当劳,宝宝呆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她笑吟吟问:“要不要吃薯条?”
“不。”
“汉堡?”
“不。”
“玉米棒?”
“不。”
“谭夏树?”
宝宝瞪她一眼。“很幽默吗?”
“嘿嘿嘿嘿嘿嘿……”丁紫柔自以为幽默地乱笑着。“你今天脸很臭喔。昨晚没睡好喔?有黑眼圈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