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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欲狂 第9页

作者:单飞雪

“是吗?”樊烈见香思如此执意下山甚至不惜武力相向,怒火上窜。“这一回我绝对拦得住妳。”

香思双眸瞇起,真气窜至潋水剑,她提掌,欲向师兄袭击——“让路!”真气一出,香思胸口一震,不对——她收掌捣住心口。“怎么?”她内力尽失。

“香思,为了妳好,今晨妳的膳食内下了软筋散,暂时妳不能运动真气。如果真执意下山,不如等一个月后师父回来再请示师父,这一个月就请师妹好好留在师门内。”

牙儿大惊失色。“什么?一个月?!”那师姊不就……

不妙,香思陡然变色,二毒在她体内催化,反而加速危急她的性命。“樊烈,唉,你要害死香思了。”

“软筋散只会让妳丧失功力,师兄疼妳,绝不会伤妳分毫,妳何必说这么重的话……”

“可是大师兄,师姊她……”

“牙儿——”香思抓住牙儿臂弯,严厉的眸光暍断了她的话。“我们回去。”说着,她掉头并抛下一句话给樊烈。

“你的关爱叫香思不敢领教。”

深夜,牙儿闯进香思房内,见师姊闭目屏气凝神盘坐床榻上。

牙儿摇醒她。“师姊……”她哑声情道。“快,我偷了解药。”她递出手内白色药丸。“妳快服下赶去嵩山!”

“不行。”香思伸手制止。“花毒性燥,软筋散属寒性药草炼制,现内二毒对峙,服下解药非但不解毒,只会令我体内药性加剧,届时吾命休矣!”

牙儿惊惧地松手,药丸跌坠地上。“怎么会这样?”她担忧得红了眼眶。

“师……师姊……妳脸色好苍白!”她害怕地握住香思的手却又惊惧的松开。

“好烫?!难道?”牙儿伸手往香思襟前一扯,瞥见雪白肤上浅紫淡纹。“师姊……”她骇然地怔住了,她记起荆无痕的话三十日后由红转紫,高烧不退,若无解药,烈火焚身,痛不欲生至死方休。

提早变紫色了?怪不得、怪不得师姊脸色这么难看,她-定很痛苦!牙儿恐慌地猝然起身。“我……我立刻叫师兄帮妳,我现在就去——”

“牙儿!”香思握住师妹的手,温柔似水的双眸望住牙儿惊惶的脸。“别慌,别怕……”

师姊都命在旦夕了,还叫她别怕?牙儿哭了起来。

香思握紧她的手,一抹微笑安抚了慌张失措的牙儿。“妳冷静下来,听师姊说。”

牙儿啜泣。“好……牙儿听妳的……只要妳没事……牙儿什么都听妳的。”

“案上有一包迷药。”香思冶静嘱咐。“妳设法让师兄服下,这迷药会让他一夜昏睡。师姊再乘机离开……记住……不论我有没有命回来,妳都不准说出我的去向,更不可将嵩山之事吐露,咱们情如姊妹,妳答应师姊。”

“我……我答应妳……可妳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她眼泪掉得更汹涌了。“都是那个荆无痕害的……”

“相较于荆无痕,师兄更令我胆寒。”

嵩山顶,夕阳残照,霞光满天,红似火,染艳了山林。

荆无痕蹙层立于屋外。风中飘逸的白色孤影,已经静静停驻良久,恍似在等着什么。

后方传来荆掠忧愁的嗓音。“那姑娘来了没?已经三十日,她不要命了吗?无痕,她到底来了没,无痕?!”

“哼!”荆无痕不耐地拂袖。“她不来就是心虚,死有余辜。”

“无痕?那花毒只有你会解,她怎么可能不来?那么烈的毒发起来疼死人,区区一个小泵娘不可能捱得住,无痕……会不会她出事了?无痕,你下山去找找。”

荆无痕垂眼闭目,银发拂过冶漠脸庞。“不必多事,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无痕……”荆掠难受地叹气。“那姑娘好灵慧,你……你真忍心……”

荆无痕对义父的恳求置若罔闻,只是冶漠地背过身子,忽然,他睁眸,有些怔仲的凝视前方。

荆掠焦急的声音传来。“无痕,你也听见了?”

嗯……无痕闭目屏息谛听,听见了——风中传来微弱的琴音。

荆掠呼嚷。“是琴声!那姑娘懂得使琴,无痕……”

山下,芒草丛生处,蔚香思将残存的一点儿余力,忍着焚身的痛楚,撩拨相思琴,每挑动一弦都让她痛得如刀刃切肤,地斜倚着老树,琴搁在腿上,视线逐渐昏茫……好热……好热啊……她的血液仿佛要沸腾地冲出皮肤。

蔚香思心知已经没有命捱到山上,只有冀望这琴声可以引来荆无痕。然而她毒行全身,心痛如绞,气凝于五脏六腑,痛得琴声大乱,曲不成调……终于……她松手了……霎时间,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相思琴,身子顺势往后瘫倒在树干旁。

莫非……她虚弱的垂下双手,茫然而恍惚地凝视山野荒景,莫非她真要命丧于此?樊烈啊樊烈……这就是你的爱吗?

香思痛楚的凝住眉头,在这么危殆的时刻,她奇怪自己对那一面之缘的荆无痕竟没有一丝责怪,只是……只是遗憾无缘再见第二面……

火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燃烧,几乎要烧尽她生命,烧尽她的意识,烧融她的身躯,恍惚中她痛苦的闭上双目——

恍惚的意识间,昏茫的脑海里,她彷佛又见到荆无痕那张冰冶俊颜,仿佛看见他步向自己,用一种冷漠的态势满不在乎地朝她而来……那冷漠的双眸,冷淡的眉眼……他向她直直走来……直直的走来……

“我不怕……我不害怕……”她喃喃自语,意识被推进一片朦胧之境,终至昏厥过去……

一条孤影穿越重重芒草,停驻在香思前,冶魅的双眸凝视着晕厥倒地的香思。

荆无痕银发狂乱拂扬于风中,白色衣袖飘飘。

他深思地注视草地上香思染血的身子,她白皙的脸庞因花毒而绋红,像有火在她面庞上烧。

终于,他俯身,轻易地将她纤柔的身子抱起。瞬间,她像一团火触上他的胸膛。好烫!荆无痕皱眉,调整手势,任香思偎进那一片壮阔胸膛。

抱住香思,荆无痕缓步离开。忽然记起了什么,他又停步,斜眼注视地上那只染血的古琴,思索片刻,他左手白袖一抖,运出一劲,古琴隔空挑起,架至他肩背,他这才离开。

入夜——

好热,好热……蔚香思体内似有熊熊火焰勃勃窜烧,然而她淌出的汗却是冰冷的。

已经先帮她封住周身穴脉的荆无痕,漠然伫立床畔,双眸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床上挣扎、痛苦申吟的蔚香思。

“好热啊……”她蹙眉,痛不欲生。

“蔚姑娘……”无痕尝试唤醒她。

他伸出手,轻轻抹去她额上汗湿的发,猝然,她勉强地睁开眼,眼瞳显得蒙眬,氲着水气。

荆无痕俯身间话:“妳体内不止一毒,听着,我现下不能让妳服解药。”

香思茫然地望住他,她眨眨眼,口干舌燥勉强挤出痛苦的声音。“是软筋散……另一毒是软筋散……”说罢,她又虚弱的蹙眉,忍受烈火焚烧般的痛楚。

荆无痕又静静站立了片刻,转身步进邻室。

“义父……”

床上荆掠一见到无痕,唉了一声,转身背对他。“早要你别下毒的,现下看她那么痛苦,你高兴了吧?”

“她体内有另一毒,我不能让她服解药。”荆无痕有些恼道。“有没有其它法子救她?”

“你是问义父喽?”荆掠说着风凉话。“当初你要下毒时,怎么不先问我?”

无痕冶道:“你说是不说?”

“唉呀,你何必问我?”荆掠又转过身子面对义子。“你练了你大师伯那套玄冰掌,你体内留着至寒真气,运功时升的气流属冷火——那姑娘现下可是烈火焚身——”他一副没啥大不了的口吻接着道。“既然解药不能服,那你快抱抱她,减灭她的火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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