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拥抱和亲吻如梦一般,也许,她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她耸耸肩深吸一口气,没错,只是一个瑰丽充满冒险刺激的梦,现在要回到她往日那平静的生活,她应该高兴才对,她应该欢呼……周晓蝶忽然眼眶一阵刺痛,她仰起脸,听见爹奇怪地问:“乖女儿,你脸抬得那么高干么?看星星啊?”
“嗯。”不,她只是想藏住盈眶的泪水,怕它们滑落下来。唉,她真没用,怎么想哭了呢?!她应该高兴,她终于摆月兑了那个灾星才对呀!???尾声岁月无声地流转……冬季随着气温回暖,慢慢地消逝,满山的樱花团团开了,将积雪的山林染了一片一片的红。
偏僻的小乡村里,一间简陋的草屋内,传来周光两大咧咧的嗓音。
“叫你别清了,你小心点,等会儿摔了,你别清了,脏点有啥关系嘛!”
“嗳,你别嚷了爹。”周晓蝶踩在椅子上,勤劳的踮起脚尖擦着柜子上的瓶瓶罐罐。
“你好吵啊爹,快中午了还不去卖鱼?”
“你小心摔着了我宝贝孙子。”
“你真嗦ㄟ!”周晓蝶回过头来,蓝布衫下,肚子圆圆地微微隆起。她作势要将抹布扔到爹身上。“你再不去卖鱼,我可要用抹布赶你喽!”
周光两嘿嘿笑地举高双手。“是是是,爹就怕你。”他准备起地上的鱼货,忍不住唠叨道:“没想到你竟然跟他……”他有些生气道。“我看,爹这个月上极乐岛去找他负责。”
周晓蝶瞇起眼睛。“ㄏ□ㄡ只——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不准,你手又痒啦?爹,你答应我戒赌的,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你皮痒了,还敢去?!”她凶巴巴地警告爹爹。“你休想再去赌!”
唉呀,被她看穿了,周光两嘀咕着。“去赌是一回事啦,不过,难道你不想他负责吗?爹知道你不是随便的女孩,你肯定是喜欢他的,乖女儿,你不想他吗?”
周晓蝶转过身去继续清理柜子,她轻描淡写、言不由衷地说着:“那种人有什么好?
开那种伤天害理的赌坊,又会砍人的头,那么造孽,认识他之后简直衰死了,我才不要他负责哩。”她口是心非地嚷嚷。“最好这辈子都别再看到他!”她说得笃定,可是心头仍是不由自主的发酸,她烦躁地道:“唉呀,爹,你别再跟我提起他了,我们和他再也没有干系了。”
“是是是,爹上市集去了,你自己小心啊。”周光两挑着鱼货走了。
听见身后门扉关上了,周晓蝶深吸口气,眨了眨眼睛,不行,她狠狠地用力擦起铜罐,不准再想他,她对自己说着,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离开他是对的——不,我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
身后门扉咿呀地又响起。
周晓蝶不耐烦地道:“爹,你又忘了什么啊?你这样拖拖拉拉的怎么赚得到银子?
真是……”她唠叨的抱怨起来。“这个月再不多挣点钱又要赊帐过日子啦,您的宝贝孙子就要出生哩,你认真点嘛!”
“晓蝶。”
周晓蝶浑身一颤,手里的抹布掉了。
楚天豹望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看椅子上的她幽幽转过身来,那一剎那,他胸腔一紧,屏住呼吸,那张清秀的脸蛋,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他趋步上前,停在椅子前,仰望她惊愕的面容。
“你该死,该死的不告而别!”他注意到她隆起的肚子。“你……”他颤抖的伸出手覆上她的月复部。
周晓蝶揉了揉眼睛,真是他,他掌心的温度告诉她这不是梦。“你怎么……”
他抬头瞪住她,黑眸燃着怒火。“为什么这样对我?”已经整整四个月了,他找得多辛苦,他一脸沧桑,深邃的黑眸直直望住她。“你害苦我了。”
她鼻尖一酸,朦胧了眼睛,再见恍若隔世,他看起来憔悴不少,她几乎忘了言语。
他还是那么英俊、那么好看,她伸出手轻轻碰触他面颊,同时他张臂将她自椅子上抱进怀里,她终于又躺回他怀抱中,她仍是那么轻、那么娇小可爱。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他注视怀里的她。“譬如道歉什么的?”他生气地责备她。“你怀了我的孩子竟然瞒着我?!你真伤透我的心。”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问了这么一句。
“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他紧紧地抱住她,伤心地质问。“那夜为什么不等我?”
“我……”
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套上她脖子,她低头一看惊呼:“我的玉佩?”不是碎了吗?
“我说过我认识个工匠,他手艺巧得可以修好它。”
她惊喜感动地握住那只玉佩。“真是它,真是它。”娘给的玉佩。
他沙哑的在她顶上说:“那夜其实我已决定带着你回中原,我把北城让出,想和你到中原展开新的生活,我要娶你,周晓蝶。”
“什么?!”
他微笑地望着她,虽然她老是要他一再重复他的话,但他仍耐着性子肯定地道:“我要娶你。”他俯下脸来亲吻那久违了的柔软的唇瓣。“而且,我把几个忠心的下人们都带来了。”他回头喊他们。
一大群人应声进了屋子,包括冬儿春儿香儿,还有几个兄弟抬着一箱箱的物品进门。
周晓蝶傻了眼。“老天!这么多人?”霎时,草屋内挤满了人。
他呵呵地笑。“是啊,全是来服侍你的,快过来和夫人问好。”
一大群人奔过来大声行礼。“夫人好?!”
喝!周晓蝶一惊回身搂住楚天豹颈子,他霸气地仰头哈哈大笑。???几日后——草屋旁大兴土木,地上堆着一叠叠泥砖,几个屋匠正热闹的讨论着房子要怎么砌。
草屋内比外头更吵,周晓蝶的声音滔滔不绝。
“别扔啊,那个桌子还可以用啊!”
然后是楚天豹坚决的嗓音。“这桌子颜色都褪光了,扔了。”
周晓蝶又嚷嚷:“别那么浪费,ㄟㄟㄟ……你干么?那椅子别丢啊——”
“椅脚都断了还不扔?将来儿子摔了怎么办?嗳,你别跟我抢,你放手,小心你的肚子!”
“别啊,还可以修嘛,啊,太浪费了你,你还扔?等等——那个锅子还很好用,只是缺了一角而已嘛,别扔啦!”
楚天豹终于爆出一声怒吼:“你们把夫人抓住!”
“你们干什么?天豹,你要气死我吗?你们放开我……”
一堆老旧的家具陆续被扔出屋外。
諠哗中,只听楚天豹骄傲豪气嚷道:“统统扔了,我儿子要用最好的!”
“天豹,你真把我气死了,我要把你赶出去!”周晓蝶滔滔地抱怨着。
“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怀了我的孩子,而且我爱你;况且,你爹当初签下的卖女契还在我这儿。”
“你不要脸!”她嗔怒的吼他。
日光温暖着这间小小的草屋,很快的,将会有一个珍贵的小生命诞生,但是眼前更重要的是,楚天豹要先想想怎么纠正他那个太过节省的老婆,他想他们还有得吵;而且他知道,那些被扔出屋外的东西,很可能明天又会出现屋里。
这种你丢我捡的戏码,已经在下人面前上演过好几出了,所以,这回他不忘对外头的下人们高声嘱咐:“把那些垃圾都烧了!”
只听屋内传来周晓蝶崩溃的尖叫:“啊——你坏死了,臭天豹,我被你气死了,可恶,可恶极了!”
面对老婆凶狠的怒骂声,他只是不痛不痒地哈哈大笑。
也许,这样吵吵闹闹平凡的生活,就是楚天豹一直向往的——一个家的感觉!他逗着那爱生气的周晓蝶,只觉得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