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倏地嫣红,她知道他真的敢——她不想冒险,耸耸肩侧身倒下。
他满意地啧啧道:“这才乖嘛!”她瞪他一眼。
贺小银看他出去命人拿一盆冰水进来,然后他坐在榻旁拧起毛巾。合身的衫子隐约可见他强健结实的身形,贺小银暗暗注意着他利落地拧吧毛巾,那一双大掌有力的劲道令她奇怪——为什么他竟不会武功?!
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抬头,然后露齿一笑,他有一口漂亮的白牙。
“这么喜欢看我?”他那得意洋洋的口气,赢得她一记卫生眼。
贺小银转移视线,对于他调侃的态度早已习惯。她敢打赌,如果她回嘴或生气,他会更得意——她才不中计!
他靠近她,近到足以闻到她的发香,近到那一双炙热的黑眸就在她眼前,他眼底闪烁着笑意,他总是这样,没一刻正经,而且总是找她麻烦。
“小银——”他忽然用极之性感的嗓音喊她。
贺小银立即寒毛直竖,警觉性地起了不祥的预感。“干么?”她微微抬起上身,他似乎靠她太近了,她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既粗犷又暧昧。“干么啦!”他干么冲着她直笑,她浑身紧绷防备起来。
他懒洋洋地挑眉道:“方才你害我从屋顶摔下来……”蓦地他将泡过冰水的毛巾往她脸颊狠狠凑上去。
好冰!小银惊得闪躲,他大笑地硬是将毛巾紧贴住她。
她生气地推他又踢他。“好冰啦,别这样,别——”
看她狼狈地直闪避,他笑得好不得意,瞎闹一阵才松手。然后正正经经的将她按在枕上,帮她红肿的面颊擦药。
那是他的贴身药膏,又冰又凉,他轻轻地帮她揉着面颊,她安静下来,眼睛慵懒地注视着案上香灯,看见灯芯被透窗风吹得摇摇晃晃,她眨眨眼,头脑有些昏沈,眼前的世界有些蒙胧,她困了。
他温柔的嗓音落在她耳畔。“我忘了告诉你,这药膏会让人想睡……”
真可恶,他是故意不说的!“那怎成?银儿还没伺候你沐浴包衣……还没……”她眼皮沉重地合上,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儿
“我宁愿你伺候我睡觉。”夏雷锋轻轻地回了句。
他又开她玩笑了,可是她没力气回嘴,她终于安安分分地睡了。
夏雷锋微笑的注视她沉睡了的面容,他俊美的脸上那一对狡猾的黑眸变得深邃,向来嬉皮笑脸的表情蓦地沉敛下来,剑眉聚拢,隐隐浮现一抹淡愁。
他注视小银的目光是忧虑且担心的,小银是孤儿,娘将她训练得极之厉害,为的就是要保护他。或者是因为这样,夏雷锋对于她惨白的童年始终有一股莫名的歉意和内疚。他不免会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保护,那么,她该迷失到哪儿去?她该何去何从?
夏雷锋轻轻叹息,安慰地想也许是他顾虑得太多了。
他微笑的凝视她白如雪的面容,那黑色镶金的枕面,衬得她益发肤白唇红,她长而微卷的睫毛细如蝶翅,浓密光泽的黑发纠缠在她脸畔颈上,那贴着纤颈娇软无力的几撮发丝显得诡异而暧昧……
他一直觉得,贺小银异常美丽,美到有一股妖气。他忍不住要胡思乱想,想她藏在薄衫底下玲珑的身躯,想她柔软如蛇的身段,想她轻轻喘气妖艳的娇女敕的唇瓣……
懊死!他真是个的男人,夏雷锋收敛心神坐上榻,俯身将小银上身提起搁在他盘起的大腿上,任她温热的面颊枕着他的腿而眠。她睡得不省人事,可爱的微微张着红润的唇瓣,呀!睡着的她太可爱了,和清醒时那讨人厌的臭脾气差太多。他拉过一旁薄毯覆盖她单薄的身子,然后他凝视着窗外——
夜深露重,园里茂密的竹林泛起一缕缕暮烟,月儿在流动的暗云里隐没,藏起它那独特的光彩,夜于是显得有一些黯淡……
第二章
柳絮在日光中翻飞,京城里柳家庄的赏荷池上,水波粼粼,泛着银珀色水光。一名相貌秀气的年轻女子正小心地接过一盅人参鸡汤。
当今武林盟主之妻,柳夫人表情严肃地叮咛着。“喏,将这鸡汤端去给你弟弟喝,顺便……”柳夫人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叮咛。“叫他别老贪着和那霍家小子混,他爹待会儿要和他练武呢,你机灵点,将那姓霍的打发走,那小子一脸刁样,怕要带坏你弟弟了。”
“喔。”柳梦蝉小心地捧着鸡汤,她那张秀丽的脸庞被热汤的蒸气熏红了。“娘,我这就去。”
柳梦蝉小心翼翼地一路将汤端进了弟弟住的浴树苑,穿过蜿蜒小径,柳梦蝉缓缓步入大堂,直接踱往内房。
她停在关上的门扉前,轻轻敲了几声,等了好一会儿,得不到回音,遂兀自推开门扉……
“梦寒?梦寒!?”猝然间,柳梦蝉双眸一睁,眶!宾烫的鸡汤从她颤抖的双手摔落,瓷碗在地上破成碎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她震惊地捣住自己的嘴好堵住自己惊骇的叫嚷,直直瞪着床上的景象。
两个赤身露体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一听见声响,惊慌地分开交缠的肢体。
柳梦寒飞快的跳下床穿起衣服,他一边扎腰带一边慌张地道:“姐,你现在在做梦,你看见的都不是真的!”他在柳梦蝉面前飞舞着双手,试图抹杀她撞破的事实。
柳梦蝉惊愕地探头试着看清楚弟弟背后床上躺着的人,年方十六的霍初趣满不在乎的赤果着上身背靠着墙,懒懒地倚着,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放肆的笑意。
“梦寒,反正被你老姐发现了,不如就承认吧!”
柳梦寒丢给霍初趣一记青眼。“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他可不希望初趣被他老爹宰了。
“姐,我们只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他慌乱的寻找合理的解释。“所以……所以……”
“所以月兑光了衣服在床上……”柳梦蝉深深吸口气替弟弟接话。“……你们是在……在……乘凉?”
“是的,就是乘凉!”柳梦寒狂点头,狼狈的将提了一半的裤裆拉好。
柳梦蝉不是傻瓜,她当然知道真相比乘凉这二字复杂太多,她一直就觉得弟弟个性太阴柔,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她弟弟爱的是男人。天,这要传出去爹准要发狂的,她半掩着脸,别过脸去,不敢看他身后的男人。
“你们快把衣服穿好。梦寒,娘要你去练功了,她说——”
“梦寒、梦寒——”门外传来柳夫人的叫喊。
门内三人的脸色立时一阵惨白。
“是娘!”梦寒慌张的跳起来,恐惧得想将门把拴上,偏偏越急越使不上力,门栓一再滑落。
“完蛋了!”梦蝉抢过地上的衣服扔给床上的霍初趣,她慌张地帮他套衣服递鞋子。“快、快穿上、快呀!”
“怕啥?早晚她都要接受这个事实,你们就勇敢点吧!”这霍初趣不过几岁,说起话来倒是顶豁达的。
瞧这霍初趣是“豁出去”了,但旁人可没胆豁出去,至少柳梦蝉的手就惊怕得握不牢他的衣服。“唉!行行好,霍弟,你快点儿套好衣裳,我娘好凶的,她——”
“来不及了!”梦寒突然绝望地大吼,门外,柳夫人已经失去耐性地撞开门,同时柳梦寒灵光一闪,转身朝毫无功夫底子的姐姐击出一道掌风,刹那间只见柳梦蝉纤弱的身子受了这一掌,直直地扑进床上霍初趣赤果的怀抱中!
柳夫人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情景——那可真是青天霹雳,向来乖巧的女儿竟然气喘吁吁地倒在赤身露体的霍初趣怀里,女儿的头发散乱,双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