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蟒扬起眉毛。“你还没回答我……”该死!她再用那肆无忌惮的目光看他,他发誓就要抓起她狠狠地吻她,直到她求饶为止!
突然,他粗嘎的声音令她的心莫名怦然一跳,不知何故心脏怦怦跳得好厉害,这是怎么回事?一股奇异的感觉笼罩她,明媚有些不知所措。
她咬咬唇眼睛眨巴眨巴两下,好吧,尽避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然而她没有立刻忘记她自小便爱慕的林云飞,就算眼前的这个辽王再好,她还是不为所动。
“放我回去吧。”她轻声道。她真的不属于这里。
那张精明而英俊的脸孔因为受挫而涨红了,他冷冷说:“你急着走是为着那个你爱的人吗?”他的语气酸得可以腐蚀一切。
“没错!”她答得干脆。
金兀蟒于涩问道:“他也喜欢你?”他真想杀了那男人。
“那当然……”明媚始终这么认为。
金兀蟒冷哼一声,硬邦邦道:“既然他这么爱你,对你和亲之事,为何不阻止?既然他这么爱你,甚至也有了肌肤之亲,为何不娶你?”他咄咄遇问。
明媚傲然地抬高下巴急躁反驳。“因为……因为……因为我皇兄从中作梗。”
“即便如此——”他不屑地驳道。“他也该义无反顾地保护你,难这就因为宋皇作梗而弃于你不顾,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孬种!”他下了定论。
“不是的——”他竟敢骂林云飞是孬种,她急着帮心上人说话。“要不是因为他有个笨妻子,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明媚将他的苦恋美化的相当彻底。
金兀蟒那对黑眸霎时喷火。“那浑帐是个有妇之夫?!”她竟让一个有妇之夫的男人碰她?!他突然想勒死她,为她如此轻贱自己而怒不可遏,他气急败坏地吼:“我不准你回去,总之我给你十天的时间适应这里的生活,十天之后就是我娶你之时,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接受这个事实。”他绝不允许将她让给一个这么浑帐的男人!
眼前的可人儿双眸射出怒火,小手紧紧捏成一对粉拳,嫣红如霞的脸颊因盛怒而发出光彩。
她咬牙切齿顽固而火大地发泼道:“我不要!”
金兀蟒霍然起身,火大地大踏步踱向她,他俯身瞪着如鹰般的眼睛,大手捏住她下巴,漆黑的眼眸爆射两道火光,他一脸凶恶威胁。“我警告你,一个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决心。”他讨厌失控的感觉,但她正在逼他失控。
明媚又怕又气,愤怒的激流在这对男女间僻啪作响,金兀蟒庞大的身躯显然令他占了上风,明媚不发一语,只能用眼神杀死他,诅咒他下地狱!
旋即一名女婢在外传唤:“大王,胡统领求见。”
金兀蟒松开她的下巴。“十天,你听清楚了。”话一撂下,他转身离开寝室。
金兀蟒前脚刚走,一颗枕头不偏不倚击中大门,明媚气呼呼地仰头咆哮一声可恶,可恶极了。他以为他在跟谁说话?竟敢威胁她!
“公主……”熟悉的呼声传来,梅香哭着奔进来,一脸狼狈。
明媚立即跳下床惊恐地搂住梅香,急切地问:“怎么了,那群浑帐伤了你吗?伤了你哪里?告诉我,别哭……”她抱住梅香瘫软的身子。
梅香在公主的怀里摇摇头,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她激动得抓住鲍主两只胳膊,仰着抽泣的小脸,抽噎地道:“公主,我——”
“你、你怎么了?”她惊煌地搀住梅香。“他们打你了是不是?他们竟敢——”可怜的梅香哭成这样,这些野蛮人!
梅香眨眨盈泪的双眸应道:“公主,我太感动了……”
靶动?明媚大惑不解,直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一群辽族女婢尾随着梅香由后头踱进寝室,每人手里端着一盘汉族佳肴,每一盘都是永真公主向来偏爱的菜色,个把月来未曾闻过家乡菜的味道,此刻,香味四溢,明媚霎时饥肠辘辘起来。
梅香在一旁滔滔说着:“方才你被抓走没多久,辽王传今让一位侍者将梅香架走,本以为梅香小命休矣,没想到,没想到……”梅香捣着胸口,眼睛闪烁着光芒。‘原来辽王注意到公主席上不曾进食,想是饭菜不合胃口,便吩咐大厨按着梅香的意思,立即烹煮公主喜欢的家乡菜,公主——”梅香跪了下来,激动地帮起辽王说话了。“这么好的大王,这么体贴的大王,我们怎么可以再伤他的心,公主,嫁他吧,这个男人是真心爱你的,连梅香都感动了。”
“呸,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收买了。”明媚可没这么好打发,她挥挥手。“好了,好了,咱们快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那头大猩猩。”
霎时,主仆两人狼吞虎咽起来,连日来紧绷的心情终于稍稍的得到纡解。
寝宫外,胡虏正关切地询问大王:“臣等见大王一直没有重返大厅,故推派臣为代表,来关心大王一切是否无恙?”他伸出食指激动地一指。“那名刁蛮之女,大胆妄为的永真……”
金兀蟒挥挥手,刻意将大事化小,轻描淡写道:“我明白。”
胡虏犹不罢休地道:“大王,她口出恶言、大逆不道,简直挑战大王的权威,这个罪可不轻,按本国律例应该鞭数十驱之……”
“我已经重重的罚她了。”金兀蟒略略不耐打断他。
“是吗?大王当真重重罚她?”胡虏怀疑地望着大王。“大王这可关系到您的声威,切不可莽然行事。”
金兀蟒俊脸一整,喷出一道森冷的寒气,语气冰冷。“胡统领,你是在怀疑本王的能力吗?”
“不敢!”胡统领惧怕地低下脸。“下官只是希望大王切莫为着区区一名大宋公主,而坏了您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
“我自有分寸——”金兀蟒斥退胡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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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静,百虫绝,清月八岭,光入扉……
明媚端坐在桌前振笔疾书,一会儿挤眉,一会儿搔头发,更不时伸舌舌忝舌忝笔尖。美丽的脸庞满是专往认真的表情。
一旁帮她捣墨的梅香,嘴里喃喃直说:“不好吧……公主,这样不妥吧……万一让那个大王知道了,他一定会宰了我们俩,公主,您要三思……公主,你何苦执迷不悟?公主,打从您出生开始,犯的错不计其数,造的孽更是数也数不清。记得……在您十岁那年,您因为妄想捞水中的明月,固执地硬要梅香下水将明月捞上来,害得梅香差点灭顶;还记得您十二岁那年,怀疑树干底下的泥洞内藏有宝物,逼梅香伸手进去拿取,没想到梅香就这么被毒蛇咬了;还有您十五岁那年……”
“梅香!”公主扔下笔拍桌一喝。“你到底有完没完,你打算念到明天是不是?!”吵死了,害她没法专心。
梅香静静地望着公主,面无表情轻唤一声。
“公主,”她打了个揖转身拎起那随时做好准备落跑的包袱。“梅香就此告辞,您好自为之。”梅香狂狂地站着三七步,一副要撇下明媚的模样。
明媚感觉顶上仿佛有一排可笑的乌鸦飞过,嘲笑自己的狼狈,打从来了辽国以后,梅香性格大变,尽是给她这个公主脸色看,真是现世报。
明媚勉强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起身好说歹说地把梅香迎了回来。“好梅香,本宫知道你是为我好,本宫写这封信也是为了咱俩,相信凭那林云飞率领十万禁军的能力,为了我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因为……”公主陶醉的双手交握,仰着小脸思索道。“这正是他证明爱我的时候,这正是他表现的好机会……”明媚一脸的梦幻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