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谢谢你。”走了一段路后,小孩很礼貌的跟她鞠躬致谢。
王爱爱蹲来,搭著他的肩,“傻瓜!不用谢了,这些钱你拿著慢慢用,还有别再去刚才那家店了,知道吗?”她塞了些钱在他裤子的口袋里,然后千咛万嘱的交代著。
孩子点点头,“知道了,姊姊。”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姊姊,我没有东西给你,这张发票送给你,祝你中奖。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她收下发票随手替孩子拨齐头发,“谢谢,以后小心点。”
看著孩子走远了,她才站起身,若有所思的向前走。
“你给了那孩子多少钱?”杨烽掩饰不了心中的好奇。
“一千块。”她没事人似地说。
“什么?!”哇!她该不是中邪或生病了吧!出手这么阔绰。“这实在不像你平常的作风耶。”
她没回答,低著头继续向前走。曾经,她也像那孩子一样身无分文的游荡在街上,又饿又累又没居所,幸亏遇见了一些好心的人,及时伸出援手帮助她,才使她度过难关。
现在,看见了需要帮助的人,她自然也会伸出援手尽己所能。
“我是很吝啬,可是我不会见死不救。”她许久才冒出一句话来,当是给他的答案。
杨烽转过来看著她。和她相处愈久,愈看见她不为人知的优点。“你知道你刚才骂老板的时候好像什么吗?”
“什么?”
“像武侠小说里武艺高强的女侠。”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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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忙著打扫屋子,希望能为明年带来好运。
所以爱爱服务中心的生意终日不绝,若不是忙不过来,她肯定每个Case都接。
“我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喊著。
不过,杂乱不堪的屋内倒把她吓了一跳。该不会遭小偷了吧?
杨烽从厨房走出来,一身的工作服。“你回来啦!我在打扫,再几分钟就好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不过麻烦你帮我把那叠报纸抱到阳台的纸箱里。”他很是体贴,知道她工作一天也辛苦了。
“好吧!”她卷起袖子走到墙角边。
看见一落报纸就想到了钱。一份报纸十块钱,这儿有多少份报纸呢?真是浪费,买什么报纸呢?报纸有什么好看的?
王爱爱取了一份,被报纸上一行斗大的黑字给吸住了。
邵氏将添一名生力车!
王爱爱用心读著这篇新闻的内容。
报上写著,王菲菲的预产期在后天,她犹豫著该不该去医院探望姊姊,毕竟,这是她头一遭当阿姨,她也很想看看小婴儿的模样。
他们大家好吗?是不是还为父亲的死,对她记恨在心呢?他们会接纳她吗?
许多问题一涌而上,困惑著她。
杨烽由厨房里探出头来,见她发著呆,想事情想到出了神。
他走近她,“你还好吧?”他的手在她眼前晃动。
她心事重重的拾眼看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还好,我……我有点累,想先回房休息。”
王爱爱喟然长叹的走进卧室掩上门,将杨烽一人弃於客厅里。
她进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存摺,看见存摺上面的存款和一百万还有好大一段差距时,她的心就缩成一团绞痛著。
只能怪过去的自己太骄纵了。
究竟该不该去呢?
她放下存摺,走到窗户边看著星子稀少的夜空,怀念起在家中豪宅庭园中赏月的情景。
当她张开眼时,恰巧看见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她立刻把握机会许愿,“流星啊!我希望今年能回家过年,就像以往一样,有爸爸、妈妈、姊姊、姊夫,邵伯伯、邵妈妈,还有我,大家围炉吃饭,饭后愉快的放著烟火。”
王爱爱诚心的祈祷,希望流星能实现她的心愿。
但,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爸爸已经不在了。爸爸,对下起,都是我害您的,现在我虽然改过自新了,却为时已晚,您永远也无法看见了,您原谅我吧!她在心中不断的呐喊著。
她被痛苦淹没,深深的自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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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爱爱脚步沉重的爬楼梯上了五楼,她刻意不搭电梯好避开认识的人。或许是勇气还不够吧!
这两天来,她一直惶惶不安,说是害怕,却不知怕什么?
后来她才明白,其实那不是害怕,而是愧疚。
从待产到生产,王爱爱一直坐在楼梯处陪等,她回想起姊妹相处的点点滴滴。
其实柹姊向来很疼她的,就像妈妈一样的照顾她,帮她洗澡、穿衣服,说故事给她听、哄她上床睡觉。
长大了她更操心她,管她的功课、管她的交友状况、管她浪费、管她下事生产又好逸恶劳,总之什么事都管,为此她还常和她斗气、吵架,真是不该。
王爱爱想著想著不禁感动落泪。
姊姊会生男的还是女的?她猜测著。
深夜,王爱爱确定已过了探病时间,家人都离开后,一直躲在楼梯问的她才蹑手蹑脚的走进病房,生怕会惊醒在休息中的王菲菲。她看见姊姊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犹如历经大劫,她知道姊姊向来怕痛:心疼不已。
她轻轻的放下花及水果篮,怔怔的站在床前看著产后虚弱的姊姊,她很想喊她一声,但心中又有所忌讳,何况她一百万也尚未赚足。
而王菲菲虽然阖著眼,可是她知道妹妹一定会来看自己,她直觉是她来了,便张开眼睛。
王爱爱不敢逗留太久,担心会被人撞见,当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唤住。
“不要走,爱爱。”王菲菲轻声的叫住她。
王爱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著姊姊,一时红了眼眶,滚下热泪。多么亲切的呼唤,她等好久了。
她硬挤出一脸灿烂的笑靥,“恭喜你,姊姊,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嗯……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没见到家人的时候想见他们,一旦见著了却又害怕的想逃走,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别走,你留下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王菲菲伸出手示意她过去。“你瘦了,这些日子在外头过得好吗?”她关心的问,一如往常。
王爱爱握住姊姊的手,投给她一个成熟的微笑,“姊,你放心,我过得很好。”
听见她这么说,王菲非放心不少,但,瞬间脸色一变,直模著她的手不放,“爱爱,你的手怎么变粗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知道妹妹一定是吃了苦。
一没事,我每天要上班工作所以就没时间保养了。”她轻松的说,不当回事。
饼去的她不是这样的。
“上班?你在哪里上班?”
“喔!我在餐馆里帮人洗碗,下了班就帮人洗车、带孩子或是清扫家里。”她细说。
换成以前,她铁定说不出口,不过现在她却不以为然,职业无贵贱,只要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的赚钱就行了。人最要紧的是要无愧於自己的良心。
王菲菲的心犹如被刀剜,泪水直流,“这么粗重的活儿你哪做得来?为什么不回家找我呢?”
历练后的她倒是谈笑自若,“姊,你太瞧不起我了吧!我现在每天早上四点就起床了,五点的时候就到附近替邻居洗车,六点送小孩上学,七点打扫屋子,十点到餐馆上工,上午五点下班后就当保母啦或清洁工啦,有时候也会拿些手工回家做,每天都工作到一、两点左右。你知道吗?我存了下少钱唷!再过一阵子存够了一百万我就能回来了。”她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