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冬墨咬咬下唇,坐直身子道:“不管我个人有什么想法,但是我绝对不会违背大宋皇上跟你之间的协议,你大可不用试探我。”
“很好,朕喜欢你的坦率,颇有我族人之风,不过你要记住,在朕的领土之中,朕便是你的天、你的一切准则,所以绝对不要妄想欺瞒朕,或做出任何背叛辽国之事,否则届时不光是你的人头落地,就连宋朝也难逃我国的征战,懂吗?”
虽心中充满了不服与不甘,可壬冬墨却无法辩驳任何一句话,当下宋朝的国力的确积弱不振,若两国真要开战,这后果更是不言而喻了。
她是可以为了大局隐忍她的脾气,可另一点──不要骗他,这她就恕难从命了,因为她现在身处在这里就已经是个大骗局,而且还是个漫天大谎,无法打住的谎言。
“快回答呀!”云大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催促着颦眉不语的壬冬墨。
“我会尽量做到的。”这是她最诚实的回答。
“好,虽然你是朕向宋朝要来的和亲新娘,可在朕满意之前,我们不会有任何的大婚仪式。虽然你现在被安置在凤仪宫,不过并不代表你就是皇后的身份,所以对其他的嫔妃也不可骄纵无礼,必须和睦相处。”
壬冬墨忍不住不屑的瞟了龙椅上的人一眼,敷衍的道:“我不会跟她们斗争的,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大可将我打入冷宫,我一点都不想要名分。”哼,真怀疑那些嫔妃对这样的人会有真心真意的感情。
不过,他的声音跟他的长相倒是一点儿都搭不起来,或许总算还是有可取之处可以称得上有帝王的气质吧!
“呵!”耶律齐冷冷的一笑,忽地问道:“对了,你说说看,朕身侧宫女手上拿的这首诗写得如何?”
没有想太多,壬冬墨反射性的朝他的身侧望去,稀松平常的道:“这首诗是唐……”糟糕,她差点儿忘记自己“应该”
是个大花眼。
“唐……倘若再拿近一点的话,我才看得清楚,否则对我来说只是一片模糊的黑影罢了。”她话锋一转,掩饰住方才差点露出的马脚。
耶律齐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今天就到此为止,全部退下吧。”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上的众人纷纷屈膝行礼,直到那个矮小的人影走进布帘之后为止。
壬冬墨轻吁了口气,暂时她是骗过了番王,让大家相信她就是宋朝送来的护国郡主,更幸运的是,这个番王似乎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主动暂缓他们的婚期。
太好了,这可是个好的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她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却没发现一双犀利的眸子正自布帘后定定的直射向她,带着些微的愠怒与浓浓的兴味。
接下来的日子,精采可期,耶律齐不由得开始期待他俩再度交手的那刻到来了。
“皇上,您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这可是有违礼数的呀!”
云大娘摇头轻叹,搞不懂一向严谨的皇上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份开玩笑,还让旁人坐上龙椅,配合著无声的开口,真是不像话。
“嬷嬷,何必这么认真呢?既然有人敢戏弄这个大辽皇上,我又怎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耶律齐一派优闲的躺在贵妃椅上,任由一旁的宫女轻柔的?他按摩着身子。
“你这孩子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嬷嬷我一句都听不懂?”云大娘无奈的撇撇唇,神情凝重的坐下来。
“皇上,不是嬷嬷喜欢多嘴,可是这次皇上的行动真是有些唐突,莫名其妙的便跟宋国要个贵族之女和亲,结果可好了,来了一个脾气这么强硬的小辣椒,嬷嬷怕从此以后后宫要难清静了。”
“的确,这是我始料未及之处,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大胆,竟无视我的要求,送一个意外中的人前来,呵,简直是在考验我的耐性。”耶律齐挥开一旁的宫女,正坐而起,犀利的双眸闪着挑战的光芒,“反正最近闲来没事,我就来陪他们玩玩这场游戏吧!”
“什么游戏?您真的是把嬷嬷搞得一头雾水了。”云大娘困惑的皱皱眉,额上的皱纹又加深了不少。
“嬷嬷不需要懂,只要记住我不会让大辽蒙羞便是了。”
耶律齐起身走向云大娘,伸手环住她的肩,放柔嗓子道。
云大娘轻笑的拍拍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仰头看着他英姿焕发的俊朗容貌,心中不禁涌起了一抹安慰。
自从先后在皇上犹在繦褓时去世之后,抚育这位小皇子的任务便由她一肩扛起,虽然期间先皇一直希望给她个封诰,可她却宁愿当个普通人,只想默默的守在皇上身边。
对她来说,这个喝她的女乃长大的孩子并不仅仅是个皇上而已,还是她最心爱的宝贝呵。
幸运的是,皇上并没有因为她并非他的亲生母亲而疏离她,反而侍她如母,让她在整个宫中享有极大的权力,没有任何人敢对她不敬。
必于这点,她是既安慰又感激的。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更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危害皇上的事,即使是未来的皇后也不行!
“皇上,依嬷嬷的看法,干脆您就立个妃子之类的封号给她便罢,千万不能让她当辽国的皇后呀,一旦她成了后宫之首,我担心?嫔妃们绝对不会服气,将会掀起轩然大波,搞得后宫乌烟瘴气。”
耶律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拍拍云大娘的肩膀,转身走回贵妃椅躺下,眯起了鹰眸,心思飞往远远的凤仪宫。
那位个性独特的女子,虽然笼罩着重重疑云,但不可否认的,她的的确确勾起了他心中的一抹兴味。或许她是个奸细,或许她是个贪图权力地位的替代者,不过,这个浑身充满傲气的女子……有意思。
看着耶律齐一副思绪远扬的模样,云大娘的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仿佛即将发生什么事似的,眼皮猛地直跳,心神也不宁了。
真是搞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特地要她起了个大早上殿,结果却只是把她找去下下马威,真是可恶呀!
壬冬墨忿忿的将头上的钗子一一拔下,将盘起的黑发放下,任由一头浓密的长发披泻而下,发出丝绸般的乌黑光泽,让她原本就不大的脸蛋显得更加的娇小。
呵……壬冬墨边用手指顺着自己的发丝,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以往在八王爷府中她虽然是个服侍人的丫环,可也从来没有这么早便起床,甚至“一事无成”的搞到已近午时,害她整个人昏昏沉沈的提不起劲儿,干脆趁着环儿去打点午膳时小憩一番好了。
真多亏了耶律齐的“宽厚”,没有多派其他人监视她,否则她也不可能这么随心所欲的想做啥便做啥了。壬冬墨自嘲的扯扯唇,褪下了新娘服,仅着单薄的单衣钻进被窝中,准备好好的补补眠,储备“应战”的精力。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觉得今日的会面有着浓浓的测试意味,不但故意拿出一道道的数理题来考她,甚至还要她瞧那首诗所写何义?难道她有露出什么破绽,让耶律齐?生疑虑吗?
壬冬墨窝在被窝中,将自己进宫之后的行?举止仔细的想了又想,实在是找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看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那个看似盗贼的辽国皇上在戏弄她,明明知道“赵络”是个大花眼瞧不清楚,却又故意叫她瞧,想让她当着大家的面出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