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这个王府的主人,我说不必就不必了。”敬谨大吼一声,将丫鬟们吓得都跳了起来。
什么嘛,只不过是请一个小小的贝勒用午膳,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准备吗?真是气死人了,最好是把府里最难坐的椅子拿出来给他坐,让那个阎霄贝勒一刻都待不住,才是正确的“待客之道”!
“阿玛,您怎么满脸怒容,是谁惹您生气了吗?”夕颜捧着插满各色花朵的花瓶袅娜走了进来,好奇的看着父亲问道。
他听到女儿的声音,转过身正想提醒她待会不要出现时,忽然住了口,两眼瞪得老大,颤着声问:“是谁要你作这么隆重的打扮?”可恶呀,他的颜儿打扮得这么美,那个臭小子见了,一定会更加穷追不舍。
夕颜困惑的眨眨眼,不懂父亲的反应怎会这么激烈,浅浅一笑道:“是额娘要可儿为女儿梳理的,说今天有贵客到王府来用午膳,当然要特地打扮一下,以免失礼。”
“不许、不许!快去把这身衣服给我换下,还有,头发也不必盘得这么整齐,随随便便扎在后面就可以了。”敬谨猛摇头,嚷嚷着道,不过随即想了想,又连忙改口,“不对,你今天给我待在房里,没有阿玛的吩咐,不许你出房门一步,知道吗?”哼,他才不要让他们见面呢。
“阿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颜儿吗?”奇怪,阿玛的反应太不寻常,而且跟额娘的吩咐完全不同,她真是有点儿搞混了。
他懊恼的搔搔头,叹口气道:“还不是你额娘,莫名其妙的宴请慎王府的阎霄贝勒,现在竟然还要你盛装打扮,简直就是想趁这次的会面将你们凑成对,颜儿,你说说,你的想法如何?”
夕颜讶异的挑眉,不相信的说:“不会的,阿玛,您该不是误会额娘了吧?她并没有跟我提起这档事。”
“我怎么会误会呢?那个阎霄贝勒还曾派人来跟阿玛、额娘提亲呢,这场午宴就是当时定下的,阿玛想阻止都阻止不了。”谁会料到他堂堂敬亲王竟然在自己的王府中都无法作主?没办法,谁叫他就是怕老婆,唉!
夕颜愣了下,有点无法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手中的花瓶差点滑落。
“颜儿,你还记得答应过阿玛什么事吧?阿玛可不许你食言喔。”敬谨决定从女儿这里下手,让她自己拒婚,如此一来,福晋就不能怪罪于他了。
“呢,颜儿没有忘,阿玛放心,颜儿会告诉额娘,请她帮颜儿婉拒这门亲事。”
夕颜回过神来,朝一脸紧张的父亲笑着保证。
他吁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好、好,果然是阿玛的好女儿,阿玛没有白疼你。”
夕颜点点头,将花瓶拿到一旁的心桌上放好,转身说:“那么颜儿就回房去了,请阿玛转告额娘,就说颜儿身体突然不适,无法参加今天的午宴。”
敬谨怔了怔,旋即露出会意的笑容,“没问题、没问题,阿玛一定会告诉你额娘的,你就好好的待在房里歇息吧。”
夕颜回以同样会意的微笑,轻轻颔首,轻步往自己寝房的方向走去。虽然她对那个从未谋面的阎霄贝勒感到有些好奇,不过,好奇归好奇,要她顺着额娘的意参与这样尴尬的会面,那倒不如窝在房内读些好文章。
她边走边拔下发上的玉钗,浑然不觉有双犀利的黑眸早已牢牢的锁住她,而且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
“贝勒爷,您还好吧?”
慎福关心的望了望沉思中的阎霄,生怕他遭受到打击,他没想到这个午宴草率而短暂,不但敬亲王没有露面,就连夕颜格格也以身体不适作借口拒绝出席,只有福晋一人出现。
唉,根本就是瞧他们不起嘛。
“福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影响到我的心情吗?”阎霄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反而唇畔还挂了抹邪恶的笑。
“可是,福晋似乎并没有答应贝勒爷您的提亲,再加上敬亲王强烈反对,我想这门亲事应该是谈不成了。”慎福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哼,我阎霄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他冷冷的扯了扯唇,黑眸中闪着坚毅的光芒,“没关系,软的不成,咱们就来硬的;明的不成,咱们就来阴的,一个月之内,夕颜格格非要落在我手中不可。”
“贝勒爷就这么有把握?”慎福奇怪他的信心从何而来,“敬亲王的势力庞大,您要如何用硬的、耍阴的呢?”
阎霄眯了眯眼,脸上阴狠的神情让人看了忍不住轻颤,“敬亲王再如何的有势力,总有他的弱点,而这个弱点就是我的绝对优势,看着吧,我会让他们求我娶他们的女儿的,哈哈哈……”
他狂傲的笑声充斥着整个书斋,在慎福耳边回荡着,慎福不禁轻蹙起眉头,突然同情起那个从未谋面的夕颜格格,就算她因为自己妹妹的恶评而同样被人挂在嘴边说闲话,可是,也不至于必须遭受这样的待遇呀。
他有预感,贝勒爷的手段绝对不会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方式,这个可怜的夕颜格格,只有自求多福了。
***
夕颜坐在池边的栏杆旁,突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奇怪了,今天天气还算暖和,怎么她突然觉得自背脊升起一股寒凉,整个人打心底慌了起来,仿佛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连眼皮也开始跳动。
傻瓜,大白天的也胡思乱想,真是人闲了。夕颜自嘲的弯弯唇,站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她上庙里为阿玛及额娘祈福的日子。
自从两位妹妹先后出阁之后,这就成了她每月例行之事,从没有一次忘记过。
“格格,一切都准备好了,请上轿吧。”夕颜的贴身丫鬟站在轿旁,恭敬的朝她说。
“可儿,祭拜的牲果一样都没少吧?”夕颜微笑着轻问,跨进可儿为她掀起的轿帘。
“放心吧格格,该带的一样都没漏,没了初云格格的粗心大意,咱们还真是好做事许多呢。”想到以往总是因为初云格格而丢三落四的,可儿不禁摇头。
“你这丫头,若让云儿听见,她准要大发娇嗔了。”夕颜瞪了她一眼,满脸意会的笑。
可儿促狭的吐吐舌头,将轿帘放下来,吆喝着抬轿的壮丁们起轿。
一路上,夕颜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闭目养神,轿外传来阵阵嘈杂的行人走动的声音,都没能吸引起她探头观望的兴趣。
她知道自己一向温吞,比起两个妹妹的活泼、娇柔,她这个大格格可以说是最没有个性的一个了。
也难怪两位妹妹会比她先出阁,虽然她并不介意这些事,不过身为大格格,也知道在下人口中流传的绝不会是什么好转的话。他们不是说她没有吸引力,就是说她太过于安静,唉,总之就是那些比妹妹晚出阁的闲言闲语。
幸好阿玛并不希望地出嫁,否则,换成其他人,或许早已经被两位妹妹先出阁的压力给逼疯了吧?
夕颜拨了拨掉落在前额的发丝,突然想起那日的午宴。他是叫阎霄贝勒吧?他是怎么会想到要跟她这个毫无特色的大格格成亲呢?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难道他不怕自己曾在看到她的时候失望而返吗?这个阎霄贝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吗?和善吗?风度翩翩吗?
哎呀,真可笑,她竟然开始揣摩起阎霄贝勒这个人了,明明以后都不会和他有交集,想这么多又有何用呢?
夕颜甩开脑中纷杂的思绪,用绢帕拭了拭脸,正纳闷着今天的路程似乎比以往久了些,轿子刚好停下来,缓缓的被放置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