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香趋前在顺嫂耳边轻声道:“你错啦,她可是王爷钟意的女人,得罪了她,你可是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呵。”顺嫂这一呵可大声了,“绣香,你不要寻我开心了,王爷钟意的女人会在这里烧柴?简直是笑掉人家的大牙。”就算扯谎也要高明点嘛,王爷钟意的女人?啐,那她不是王爷他娘了吗?
“绣大姊,你不要瞎说了,王爷听见了会生气的。”章芸尴尬的拉拉绣香,恳求的摇摇头,希望她不要将自己与王爷的那些事说出来,那只会让她觉得无地自容罢了。
绣香看了看章芸,摇头叹气道:“好吧,不说了,我来帮你好了。”卷起衣袖,她就着炕口蹲了下来。
“不好、不好,你有自己的事要忙,怎么可以帮我?”章芸赶紧也蹲,想要拉起她,但被火灼伤的手指又痛得无法使力,只好干着急。
“好呀,怎么会不好,多个人帮忙,我们就可以早些办完事。丫环,你过来我这里,帮我把这些香料洗干净。”顺嫂正愁没人手,绣香既然自愿帮忙,她怎么会不肯。
“快去吧,省得待会儿又挨骂了。”绣香朝她露出个没问题的笑容,开始照顾起柴火来。
章芸无奈,只好放弃劝说绣香,走到顺嫂身旁依着指示行事。
唉,可怜的芸儿。绣香望着章芸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了声,明明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却偏偏又被“贬降”,她真担心那副日渐单薄的身躯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只希望王爷早日消气,将芸儿再要了回去。
第八章
“这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解释给我听吗?”蔺兆祀冷着眼看着眼前的兄嫂,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宴会有着明显的不悦。
“含妃娘娘造访的是你,我们只是陪客罢了,怎么你反倒问起我们原由。”蔺兆祯用同样的黑眸回视蔺兆祀,只不过他的眼神轻松多了,反正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才对。
“敏儿,你说呢?”蔺兆祀略过跟蔺兆祯斗嘴的戏码,直眸向利敏问。
“呃,我、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想含妃娘娘应该只是单纯的拜访吧。”利敏佯装一无所知的模样回应。那日她原本兴匆匆要和兆祯说,后来转而一想,还是决定等事成之后再向丈夫邀功。
有鬼。蔺兆祀光看利敏那双飘移不定的瞳眸,心中已有不祥的预感。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这次含妃娘娘亲自造访,肯定不会是单纯的问候罢了。
“别说这些了,我问你,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呢?”蔺兆祯发现弟弟的脸上似乎有种不该属于他的憔悴,突然开口问。
“是呀,那个‘丫环’呢?”利敏刻意强调章芸的身份,突显他们不同的阶级。
蔺兆祀脸色一沉,并不打算回答他们的疑问,此时,通报含妃娘娘到达的声音自门外响了起来,让他省了被追问的麻烦。
“来了、来了,含妃娘娘来了。”利敏是三人中最兴奋的一个,这一点,又让蔺兆祀心中的怀疑更加确定。
含妃双眼含笑的走进大厅,身后则是跟着两个年轻的宫女,两人手上各捧着一个紫檀木刻花的金边木盒。
“含妃娘娘吉祥!”三人恭敬的朝她行了宫礼。
“大家不必这么多礼,我们现在不在宫内,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含妃噙着笑说。
“既然含妃娘娘这么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利敏朝她瞧了瞧,得到她轻轻的颔首,开心得嘴都咧到耳边了。
“不知含妃娘娘此次前来定宁王府,可有要事交代?”蔺兆祀懒得客套,开门见山便问。
含妃瞧了利敏一眼,掩唇轻笑,“定宁王爷的性子还真是急,不是用膳的时间了吗?咱们就边吃边聊吧。”她轻拍拍双手,朝两旁的宫女命令道:“还不快把皇上赐给王爷的东西献上。”
“是,娘娘。”两名宫女轻移莲步,将手上的木盒一一放在桌上。
“这些是?”蔺兆祀挑挑眉,并不像其他臣子一样,看到赏赐便乐昏了头,无功不受禄,这些礼赐得未免太奇怪。
“皇上知道我今儿个要上你这儿来,特地要我为他带过来的。”含妃解释,“你瞧瞧,都是异国进贡的奇珍异宝呢。”她示意宫女将木盒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绿中带红的冰种镯子,与一串由一个个晶润浑圆的珍珠串起的项链。
女人用的贵重之礼?皇上的赏赐无法不收,但是,蔺兆祀对含妃的解释并不满意。
“好了,咱们可以用膳了吧?”含妃见蔺兆祀一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赶紧提议道。
“对对对,咱们用膳吧。”利敏跟着帮腔,趋前牵起含妃的手,走往设宴的潇湘阁中就坐。
“你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吗?”走在后面的蔺兆祀低声问着兄长,他确定含妃娘娘的突然来访,肯定是跟利敏有关。
蔺兆祯双手一摊,沉思的望着自己的妻子,喃喃道:“我也很想知道。”
四个人一一入座,一道道的菜肴也在丫环的来来去去间摆上桌。
“来,我们先敬定宁王一杯,敬他英勇抗敌,以一敌百。”含妃举起了小酒杯,娇声道。
满意的看着大家跟着举杯就口,含妃率先干了一杯,又道:“还有一件事值得庆贺。”
“什么事?”蔺兆祀的目光一直定在利敏的脸上,从她的神情,他看到了期待与兴奋,就是这事了。
“是——”
“磅!”
含妃的声音被盘子破碎的响声遮盖,她不禁皱眉的望向那个打断她说话的声音来源。
“该死的丫环,难道你不知道座上的是含妃娘娘?竟敢坏了娘娘用膳的兴致,该当何罪?”站在含妃身后的宫女马上出声喝斥,因为在宫中服侍着最得宠的含妃,让她们的气焰也比一般的宫女高上许多。
“又是你?”利敏瞧向蹲着身子捡拾破盘子的章芸,暗暗咒了声,怎么这女孩每次都犯错?难道那回打破花瓶一事,箫琴真没有处置错,反倒是她帮错忙了?
“芸儿知罪,请娘娘息怒。”章芸尚未捡完碎片,先低垂着头跪地认错。她不知道原来今日的主客是一位娘娘,更不知道为什么席上坐着两个蔺兆祀,这是怎么回事?
含妃蹙眉睇了跪在地上的章芸一眼,挥挥手道;“罢了,收拾、收拾下去吧。”今天她的心情不错,不想为了这件事生气。
“谢娘娘。”章芸快速的想捡完地上的碎片,没想到方才被烫伤的手又不小心被碎片割出一道伤口,不断沁出血来。
蔺兆祀没有忽略她手上的伤,身子微微一动,又旋即坐定。该死,他差点忘记这一切是她自找的了,他又何必怜惜她?可是心中虽这么想,却怎么也挥不去眉头上的紧拧。
蔺兆祯斜眼瞥了一眼弟弟,对他挂心的表情一目了然。奇怪了,不是说是要了她来当福晋的吗?怎么现在还是一个丫环?他心中浮现一堆疑问,不过,看兆祀那副模样,还是少问为妙。
倒是利敏,唇上的笑容添了几分。看来,兆祀对这丫环也玩腻了呀?害她白担心了一场,还连含妃娘娘都给请了出来。
“咦,你们怎么都心事重重的模样呀?”含妃纳闷于突然沉默下来的气氛,浅笑问着。
“呃,都是那个笨手笨脚的丫环,让大伙儿的兴致都被打断了。”利敏迅速笑着回应。
“别提扫兴的事了,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含妃又举起酒杯,朝蔺兆祀道:“定宁王爷,恭喜你了。”她卖关子的顿住,藉此吸引大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