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她抬眼瞪他。又盯著她看了。
“当然是看你啦,你这么酷、这么帅气,揍人酷、骑车酷,就连路边停车都很酷。”他微笑,脸不红、气不喘地夸她。
靳雨施脸一沉,“你发花痴啊?”
卫羿帆但笑不语,仰头望著上方斗大的匾额——靳家武馆。
“这里一点也没变。”他叹,眼色缅怀。
靳宅落於台北老旧的巷道内,是一独栋宅院,一楼为武馆与起居处,二楼则是房间。时间宛如在这方隅停留,丝毫末变,只是出入武馆的女孩已是妙龄美人,武馆房舍也显得斑驳黯淡。
靳雨施正张口要赶他,听见引擎声的靳父却在此时开门走出。
“回来啦,下午的课我帮你代了,下次有事要早说。”靳世豪年逾五十,步伐稳健、中气朗阔。
“又不是故意的,是柯霖临时找我。”她呐呐地说,抓著辫子像做错事的小孩般辩解。
卫羿帆微微一笑。她小时候最怕她爸,看来现在也还是一样,还记得以前她淘气,靳父要罚她,都是她哥哥袒护她的。
“你朋友?”靳世豪注意到他,一双锐利眼打量著。在江湖打滚过的他,看人一向很准,见卫羿帆眼神正直、气质沉静又一表人才,第一眼印象就是优。
“呃……”靳雨施表情僵硬,也不知该怎么介绍他才好,只能点点头。“嗯。”
卫羿帆礼貌地问安,靳父则点头示意,凝视他片刻,眼神闪过一抹深思,忽然问:“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靳雨施闻言冒出一身冷汗,推著他往路口走去,胡乱找藉口。
“爸,他很忙,还有案子要办,他得走了!”快走快走,以免她老妈出来做身家调查。
“伯父,那我先告辞了。”卫羿帆道别,觉得她慌乱失措的模样很好玩,他回头又说:“下次我再专程来拜访。”
还来?!她给他一记必杀的锐眼,只差没一脚踹飞他。
见她脑羞成怒,卫羿帆忍俊不住地笑了。
屋内咱啦拖鞋声响起,大门突地一开,靳母冲到两人面前。
“冻ㄟ!”望著卫羿帆,她双眼二兄,“你是小雨的朋友啊?”
他微笑回应。
靳母呵呵一笑,哇,这男的很帅、很俊、体格不赖喔,“急著走干么?留下来吃饭啊!”
语毕,她迳自拉著卫羿帆进屋去,靳世豪没反对,靳雨施则哀嚎了声,差点没昏倒。
饭桌上三菜一汤,靳雨施添了四碗饭,卫羿帆顺手接过却被她狠瞪一眼,“你有手有脚自己添,这碗又不是给你的。”
卫羿帆一愣。屋内就四个人,最后一碗不给他,难道给鬼吗?
“那是给云行的。”靳世豪解释,眼神往后凝向神案上的照片。
靳雨施在饭上添菜,又舀汤、又捻香,虔诚地拜了三拜。
望著她,见她动作熟稔的替兄长摆上饭菜,他有些心悸。照片中的靳云行宛如年少记忆中那般温煦,他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而她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祭拜自己最爱的亲人呢?
“看什么看?!”靳雨施坐下凶他。老是看她,早晚把他眼珠挖出来。
“别客气,吃饭、吃饭。”靳母替他端了碗饭,古道热阳地招呼。
席间安静,笑容可掬的靳母乾咳了声,瞥了木讷的老公一眼,靳父浑然未觉,靳母又咳一声,瞪得更用力,靳父不解,靳雨施忍不住伸手覆额翻了个白眼。
“老公——”靳母唤了声,双眼笑咪咪,桌下狠狠踩老公一脚。死老头,是木头啊!
靳世豪闷吭懂了。原来老婆是要招女婿十八问呀!
他清清嗓子开口,“呃,卫先生,你……”他看向老婆,问不下去。
靳母眼角抽搐,决定要亲自出马。
她望著因长辈叫唤而礼貌停下筷的卫羿帆,眉开眼笑地问:“卫先生,您府上哪里啊?是做什么的啊……”
“妈!”靳雨施脸色一沉,知道老妈又开始替她找男朋友了。
“闭嘴。”靳母比她还凶,一双眼巴巴地瞅向卫羿帆,笑得亲切和蔼。
“我是独子,家人都在美国,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医生,我任职国际刑警,这次到台湾出任务。”他答得钜细靡遗,边偷觑靳雨施。呵呵,小妮子在生闷气。
“国际刑警,真了不起哪!那你认识柯霖吧?”靳母笑得阖不拢嘴。父亲是律师,赞!母亲是医生,更赞!而且他还是国际刑警耶!很好很好。
“是,他负责协助办案,令嫒也帮了不少忙。”他表现得落落大方。
“帮忙?”靳母斜睨女儿一眼,忍不住抱怨,“我这女儿就会打架、捉人犯,有空怎么不到厨房帮我的忙?”
“她功夫很好的。”卫羿帆闷笑。
“是呀,好到吓跑一堆来相亲的人。”靳母不禁感慨。
“哦?”他好奇地挑起眉。
“上次她把媒婆一拳KO,从此一了百了。”靳世豪搭腔。那一拳实在是惊天动地啊,害街坊邻居往后没人敢再提相亲这回事了。
“真的?”卫羿帆惊叹。
“真的。”靳母勾起悲惨的回忆,重重一叹,“那个媒婆掉了两颗门牙,后来在菜市场遇到我,还吓得特地绕远路走。”
“她今天才把一帮混混修理得清洁溜溜。”他报告最新战绩。
“唉,她要是能拿练拳时间来弹钢琴、跳芭蕾舞该有多好。”她一直梦想女儿能嫁入豪门。
“弹钢琴?!”靳世豪闻言喷饭,“这、这不太好。”
“唉,她是音痴。”靳母又叹,“要不学插花、茶道也可以。”
靳世豪用力摇头,“这也不太好吧。”
“对啊,她要是把老师也KO了怎么办?”她很了解老公的顾虑。
啪地一声,靳雨施压下筷子,猛地站起,“诸位继续,我吃饱了。”
卫羿帆伸手携住她,唇角噙著笑意,“怎?生气啦?”
她倏地以杀人的目光瞪他。搞什么!她又不是嫁不出去,还要他品头论足、数落一番?!
“滚开啦!”她甩开他的手。喝!竟甩下开……
“别气,我说过你扁人很帅气,继续扁,我支持你!”他玩笑道,黯黑的眼眸仰望著她,闪动某种温和柔软的光芒。
靳雨施俯视他,第一次仔细端详他成熟的脸庞。他的确很俊,且斯文又刚直。
靶受那大掌温度又烧灼她的肌肤,她别开脸,竟无法直视他熠熠的目光。
“好好,乖女儿,不要你跳芭蕾、弹钢琴,也不用你学茶道、插花。”靳母拉著女儿坐下,“吃水果,总可以了吧?”她对女儿眨眨眼,连忙进厨房端出一盘苹果。
靳雨施浑身不自在地咬著轻跪果肉,卫羿帆与靳父则栘师至客厅摆棋盘下楚河汉界,他不时望向饭厅的她,目光温柔,而她还在生闷气,丝毫不觉。
靳母来回打量两人,偷偷窃喜。嘻嘻,她这女儿今年红鸾星动,有好男人要追了ㄟ。
接近中午,警局大门被踹开,柯霖吓了一跳。大姊头没事来踢馆吗?他定睛一看,是个女的没错,但不是他以为的靳雨施。
一名少女被一群少年拱著傲然走入,少女脚踏厚底鞋,浓妆艳抹、纤腰翘臀,紧身小可爱绷得胸前雄伟呼之欲出,窄窄的短裙几乎遮不全大腿,她拉了张椅子迳自坐下,交叉双腿,打了一记响指,示意小弟点烟。
“小姐,你……”一名年轻警员眼睛瞪得忒大。
“我叫罗娜娜。”她夹著香烟缓缓吐出白雾,另一手扬了扬张通知信函,“我的小弟说,条子寄这给我,就是要我到警局协助调查。我来啦,要我协助啥、调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