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水潋一愣,他望住她泪光闪闪的黑眸。
“你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把那老顽固和烂好人管家,以及一干佣仆都给得罪光了,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气昏桃乐斯,绝对没有什么情况能糟过现在的了。”
他低沉的笑声随着言语漫扬开来,她窘得捶他胸膛一记。
“对我有信心一点,我不是如此庸俗的男人。”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爵炜一贯慵懒的嗓音蕴含着无限温柔。
他心疼她的直率引至的伤害与误解,却也生气她总隐瞒心事,也从不说爱他。
他很早就进到房间,听见她打手机,知道她需要他,知道她怕寂寞,却不知她是否真的爱他,直到他佯装离开,看见她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才忍不住怜惜的将她锁进怀中,但仍是气闷她的压抑。
“桃乐斯被我气昏的事……”她呐呐的提起。
“鼻子红红、眼眶红红,你真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咪。”他戏谁地握住她一绺青丝搔动她鼻稍,惹得她皱眉。
“喂,我在跟你谈正经事。”她板起脸,拉下他作怪的手。
“我很正经呀。”他薄唇咧开一抹笑,捏捏她的俏鼻,“小笨蛋,我只在意你啊,其他女人的心碎,都与我无关。”
尹水潋脸颊烧烫,既甜蜜又羞窘。
他笑意加深,像极了英俊邪恶的海盗,魔魅眸光流转,烁着诱惑与堕落。
“你说话时看都不看我,说完就跑,一副不信任我人格的模样,你都不知道那时我有多伤心,我要索讨报偿……”一道黑压压的阴影俯向她,紧紧封住她的唇瓣。
舌尖深入她的芳唇,掬饮她的甜蜜,将她的丝衫从长裙中拉出,他亢奋的象征抵住她的柔软,她恍惚地任凭他放肆,窗外树影婆娑,她倏然张开水眸。
“不行……桃乐斯还在生病呢……”尹水潋怔怔然低语。同是女人,她顾虑到桃乐斯的心情。
“我也病了,我想跟你,想的快发疯了,请你专注点医治我好吗?”他嘶哑地申吟,氤氲的黑瞳再度摄走她迷惑的魂魄。
不再有犹豫、推拒,放任狂潮如水火般交错地席卷两人……桃乐斯一醒来便看见爵炜,但她并不欢喜,一整夜,体温狂飙的发着高烧时,她渴望他的出现,渴望他的只字片语,但他始终没来。
日曦淡入窗棂,爵炜凭窗而立,唇上衔着一根烟,盯住她的目光森冷。
“你最好……别再挑战我的耐性。”捻熄烟火,他俊雅的五官寡情漠然。
“这是应该对病人说的话吗!爵炜,你真无情。”桃乐斯打直坐起,慵懈地一拢波浪长发,伪装破局,也就没必要再继续。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他冷笑,一字一句像针般尖锐,狠很扎上她心坎,“我一向无情,对任何人都一样。”
“对尹水潋就不。”她心痛的控诉。
“记住我的话,这是对老朋友仅存的宽容。”他冷冷地提醒她。
老朋友?桃乐斯辛酸苦涩,却佯装神采飞扬,“几点了?我该梳洗打扮,戈登爷爷今天还要和我讨论生日宴会的事呢。”
他讥诮一笑,“你慢慢讨论吧。”语毕,他踅步欲走出房门。
“要离开约克郡了吗?想飞去哪里?阿姆斯特丹赏郁金香?”她发出银铃般笑声,“你以为你真走得掉吗?”
他回过身,眯起闪烁危险眸光的眼,“什么意思?”
她绽出纯真无邪的微笑,“承你所言,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而你和尹水潋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嘴硬心软,你不知道戈登爷爷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了吧?”
歹毒的蝎子总有美丽的外表,冷睨着正从抽屉中拿出美指工具的桃乐斯,爵炜眼神高深莫测,而她则一边搓着蔻丹红指,一边说风凉话。
“你拒绝得了一个六十多岁老人的殷切期望吗?他有心脏病,随时会一命归天的唷!”
“你在威胁我?”他声音很轻,却冷得令人发颤。
“爵炜,你是够狂妄。”她抬头望住他,眸光迷蒙,“可人都有弱点,能伤害得了你的,往往也就是最亲近、最了解你的人。”
“会说出嘴硬心软这句话,就足以见得你并不很了解我了。”他冷笑,像一只蚀人的野豹,阴郁嗜血。
“桃乐斯,你父亲的连锁旅馆经营的可好?”他表情严酷的宛如夺命撒日下“让同样六十多岁的法兰恩侯爵流落街头,你觉得我会不会心软?”
手中的搓刀落下,桃乐斯自嘲地环住身子讽笑。这就是最后的办法了吗?只有恨她,他才会关注她?伤害,是惟一她能从他身上获得的吗?
“爵炜,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她狼狈喊住即将离去的身影。
“这与我何干呢?”按住门板,他锐利的目光闪着讥讽。
“如果……”她失魂落魄的问,“如果尹水潋没有出现,你……你会爱上我吗?”
窗棂前那把野海芋枯萎殆尽,爵炜视线惋惜地停留在凋黄的花瓣上,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海芋的确不适合你,让你摘下,只会加速死亡。”
对他而言,美丽的海芋只适合尹水潋,别无他人。
“你才吃过药,不可以喝酒。”尹水潋搁下杂志,冷声制止正要啜饮威士忌的戈登公爵,并拿走他的酒杯。注意到他刚刚才服下药丸。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他挥开她的手,“我见你就讨厌,你快滚!”
“想一直教训我的话,就爱惜身体活久一点。”她淡默的说,将酒倒进花盆。
瓣登公爵哼了声,“你脸皮真不是普通的厚,死小子都还没说要娶,你就想嫁了啊?”
尹水潋表情冷淡,盯了他许久,戈登公爵不禁奇怪地回瞪向她,半晌,她才立起杂志继续阅读。
“你看什么看?”他给她莫名看出一把火,“再怎么我都是那死小子惟一的亲人,你这算什么态度?”
“看你是要确定你没有再喝酒。”放下杂志,她仍一贯平淡地回答。
瓣登公爵闻言一愣,原来她是善意,反倒自己平白无故的骂她一顿。
门板响起轻叩,查理斯端着两杯伯爵茶开门进起居室,放下茶盘,斟好茶后,老管家欠了欠身,正要离去时,却被尹水潋的说话声留住脚步。
凝望戈登伯爵,她开门见山的问:“你一天到晚检讨我的态度,那么请问,我现在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你才对呢?”她被吼得很腻了。
“你不会找诗题跟我聊天吗?”戈登公爵没好气的回道。这女人脑袋装石头吗?
“认识不到一个月,面对面的次数寥寥可数,我跟你又不熟,能聊什么?”
“随便聊啊!”笨蛋,这还要人教吗?
“好,来聊吧。”她很干脆,但眼珠转了一圈,她又皱起眉,“随便是要聊什么?”
“你……”戈登公爵眼角抽搐,“你是做什么的?”
她直觉回答,“记者。”
接着一阵缄默,两人大眼瞪小眼,终于,查理斯忍不住开口插话,“你当记者,那都做些什么事呢?”
“主管社会新闻。监督其他记者采访、剪辑新闻,缮写新闻稿。”她答的很溜。
“就这样?没了?”查理斯愣了愣,她的回答还真简洁有力。
瓣登公爵不禁气虚,“你不会说说你采访的新闻内容吗?”真是个阿呆!
“喔。”她思索片刻,很认真地像两位老人报告,“就是一些贩毒走私、炉人勒索、谋杀窃盗、情色暴力、天灾人祸之类的。”
两位老人瞠大眼瞪着尹水潋,这女人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怎地?不晓得他们年纪大,禁不起如此血腥恐的刺激,就不会挑些有趣的、或编故事哄哄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