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低语在她耳中听来,成了全世界最嘲讽的字句。
“尽避动手吧,如果你能杀了我,那就把我杀了吧,如果你杀不了我,那就陪我一同坠入地狱。你还没体会过真正的同归于尽吧?要是你身上沾惹了罪恶,还会如此芬芳可口吗?”
莫逐日浑身战栗。是这个男人文明的表皮,让她忘记他是个恶魔,恶魔总有从最原始的方法折磨一个人的本领,她是一个女人,当她身陷敌方阵营时,所遭受到最残酷的待遇还能是什么?
“如果你胆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发誓,总有一天绝对会让你痛不欲生!”压抑着恐惧所引发的颤抖,她冷着脸从齿缝中挤出微不足道的威吓。
罗伊挑眉,邪恶的笑容连恶魔也比不上,“莫堂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正设法让你欲仙欲死,你却诅咒我痛不欲生,这真的…”他啧啧叹息,手指轻轻缠卷起她耳边柔顺的发丝,“太不公平了。”
莫逐日因为他露骨的暗示而惊喘,紧贴的身躯,让她丝毫的动作皆逃不过他,他抚模她发丝的手指向下蔓延着她身体迷人的曲线,而他逼人的视线像是在验收她每一个因他而起的反应,用人性原始的反应果程她的脆弱和无助。
“尽避侵犯我吧!你这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莫逐日撇过头,无法抑制的微喘与轻颤,吐露出的话语字字含恨,“我不会哭着求饶的,绝不会。”
第三章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用力推开。
“听说你捉到了永夜的神兵堂堂主?”年迈的阿卡代特.卡麦隆阴森的说,佝偻的身躯没有征求任何同意便侵入。
果裎的莫逐日微微缩瑟,但更快的,罗伊在门开启的刹那扬起米白色的被单遮住了她的脆弱,这让她的心猛然一震。
“日安,阿卡代特先生。”罗伊谦恭的问安,但他的气势充分宣扬了所有权,任何人皆不可擅近她的禁令。
阿卡代特聪明的停在距床几步之遥,打量着面无表情的莫逐日,“她就是莫逐日吗?怎么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少女呢?”
耸耸肩,罗伊不置可否的浅笑,不答反问:“您用过早点了吗?从西西里的赛拉库斯连夜赶来,您的心脏还好吧?要不要我叫医生为您诊断一下呢?”
“罗伊,我的养子,你真是贴心,如果你瞒着我的事能少一些,也许我的心脏病就能不药而愈了。”年老的阿卡代特面带慈祥的笑容—打扮十分的绅士,但再名贵的西装和面具也掩饰不住他一身的阴恶狡诈。
罗伊手一挥,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
“君远玄的叛变算是琐事吗?”阿卡代特的脸沉了下来,“或者我该说是珍.诺里的叛变比较正确呢?罗伊。”
没有阴谋被拆穿的窘迫,罗伊反而戏谵的扬起了眉,“如果就只为了这件事而来兴师问罪,您还不如留在庞尼克恶心的别墅里监视他。”
阿卡带特的双眼眯起,“罗伊,我是否在无形之中,让你误会我给了你自作主张的权力?”
罗伊满脸遗憾,双手一摊,“先生,我现在很能体会为何当年庞尼克会胜过您了,您的怀疑真让忠心耿耿的人心灰意冷啊,唉,我越来越没自信能帮助您登上黑手党领袖的宝座了。”
简直是太过明目张胆的威胁了,阿卡代特阴沉得一语不发,罗伊扯着嘴角淡漠的笑,双眸无视养父的存在,反而对莫逐日眨眨眼,嘴唇蠕动,无声的对她说:别担心,老头子才不敢对我怎样,他是个孬种。
真是诡异,莫逐日觉得莫名其妙—她是他的人质,而这个狂妄的男人丝毫不掩饰组织内部的矛盾,甚至要她别担心?鬼才会替他担心!
“父亲,你看,我早说过他不老实。”又是一个不速之客,葛拉蒂丝怯生生的小跑步进房,手委屈的扯住阿卡代特的衣袖,一手指着罗伊,“他一身反骨,迟早会背叛你的!”
“别胡说,葛拉蒂丝!”阿卡代特厉斥,继而对罗伊堆出满睑谄媚的笑,“刚才都只是玩笑话,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可别放在心上了。”
“哦?”他给了莫逐日一个得意的眼神,又淡淡的一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梆拉蒂丝还想说什么,阿卡代特却一止刻出声制止,“别孩子气了,让罗伊笑话你。”他推推女儿,“去跟你的罗伊哥哥道个歉,你以后要当他的太太,怎么可以误会自己的先生呢?”
梆拉蒂丝垂下头,手指缠捏着不说话,罗伊走过去揉揉她的发丝,笑语,“小梆拉蒂丝,你这么气我、恨我吗?”
她依旧咬着唇不开口,但却抬起眼,用深沉难测的目光凝视着罗伊。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快把解药拿出来!”担心罗伊动怒,阿卡代特快被女儿的不懂事与幼稚气死。
“算了,”他微抿了抿唇瓣,眸光闪过莫逐日,“我已经解毒了。”
梆拉蒂丝闻言,脸色难看的奔出房间,阿卡代特随后离去,莫逐日将脸埋进温暖馨香的被单中,浑身却泛起冷立息。罗伊的侧脸让她想起日文谚语中的“下克上”,他是嗜血的魔鬼,如果阿卡代特够聪明,就该一刀杀了他。
“真是讨厌,烦人的苍蝇打扰了我们,你是否觉得失望呢?”罗伊浊热的吐息喷洒在她的颈项,“要我继续吗?逐日。”
“未来黑手党首领的女婿,你要是想发情,大可去爬你未婚妻的床。”她冷一言回应。
“呵呵。”罗伊不以为杵,捏住她的下巴,用轻柔却不容反抗的力道扳过她的脸,“想知道刚刚那杯毒茶的解药是什么吗?”
莫逐日无言口的盯着他,那双异色的双眸依旧令人难以忽视的邪佞,她直觉答案肯定是自己所不想知道的。
他忽地低头含住她的耳垂,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轻喃,“解药是……处女之血。”
她不住的颤抖,不知是因为他的言语还是他的气息。
罗伊柔声问:“逐日,告诉我,你觉得我该不该感谢你救了我一命呢?”
话中的隐喻让她感到战栗,她虚弱的闭上眼,忽然发觉,所有的矫饰在罗伊眼中都是枉然,从一开始她就被他玩弄于股掌,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无论是阿卡代特或是葛拉蒂丝—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他的棋子,她越来越不懂,他到底意欲为何?
下一刻,手臂传来轻微的刺痛,而后,她所有的知觉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下克上就是在下位者打倒上位者得到地位的意思。已经记不清样貌的家庭老师这么的解释。
因为在上位者昏庸无能吗?还是为了财富、地位、名声?莫逐日迷惑不已,她和哥哥都宣示要永远效忠地神,难以想像怎么有人会弑主。
“在中国的历史上,有一位将军就是因为背脊反骨而被斩,反骨,即下克上之相,有的人从面相上一看就是天生的叛徒。”家庭老师下了结论。
真的有人是天生的叛徒,天生注定弑主的命运吗?
在辗转的梦魇中,莫逐日始终昏昏沉沉,直到悠远的钟声让她转醒,她微微睁开眼眸,才发觉自己正被悬吊在一面墙上,就像是被钉在针头下仅以薄纱里身的蝴蝶,而底下,正围绕着一群等着吃她肉、啃她骨的恶徒。
“很高兴你醒了,我们正在商议要先切下你的哪一个部分,做为贺礼送至永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