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绫姬咬咬唇,觉得委屈,为昼帝说话却反被责骂—她忿忿不平的坐下,眼神却依旧瞪着风魔,而他却只是冷笑着不吭声。
莫逐日继而将矛头转向风魔,“收敛点,风魔,除了针锋相对、嘲讽谩骂外,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如果昼帝指的是黑手党的宴帖,那就没什么好提的了。”他眼色闪烁的耸了耸肩,阴冷的笑笑,“反正已经有人跟你打小报告了,又何必我多此一举。”
莫逐日的眼色沉了下去,风魔也不闪避她的目光。
他轻率、无谓的态度,说穿了就是不甩她,一年来这样的情况越演越烈,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压不住底下的蠢蠢欲动,积压的不满酝酿着急于挣月兑的力旦里。
“风魔,你是追风一手带出来的,难道他没有教你从善如流吗?”莫逐日心平气和的开口,双眼紧盯着老是挑战她忍耐极限的部属。
要不是理念不同,风魔还真想为眼前的女人喝采。
厉害!!他都这样得寸进尺了,她的情绪依旧收放自如,适时的维护奇非,却也小藏私的责难紫绫姬,甚至他刻意的激怒,她也容忍下来了。
可惜的是,他是魔不是狗,男人的骄傲与坚持,女人绝不会懂。
“正因为我是风堂主带出来的人,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坐在这里。”风魔双眸深沉,昭然若揭的暗示,说明了他卖的是莫追风的面子,不是她莫逐日的。
“风魔,你该了解自己的价值不仅止于此,如果只是一个永不见天日的杀手,有何荣誉可言?”莫逐日试图说服他,更甚是明示的说:“奇非只是暂时来帮忙的,等情况稳定后就会回美国,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这是施威,也是加恩。
就算赤鬼堂从、水夜中撤除,他也会是继任枭鹰堂的人选,地位不变,且一旦赤鬼堂与枭鹰堂合并,他能掌握的实权则更大。
“画帝,我值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况且,有些东西不是人人都希罕的。”他笑了笑,推椅站起,“东南亚的据点想裁撤就裁吧,接下来还要裁什么呢?赤鬼堂的支援设备吗?哈,我相信神兵堂堂主铁定乐于配合协助裁撤,我没意见,随便你们去搞,开心就好!”
简直是敬酒不吃硬要吃罚酒,莫逐日脸一沉,气氛僵冷。
风魔拎着外套披上肩,掏出烟咬在唇边,摆着身子就要晃出议事厅。
“等等,会议还没结束。”奇非喊住了他,这是这场会议开始至今,他首度对风魔出声,在这样僵硬的场面,一定得要有个人打圆场。
风魔回头,双手插进口袋,衔着烟,耸耸眉,口气轻松,“原谅我先退场了,恶习的戏码本大爷演不来,你们尽兴即可,至于黑手党的宴帖呢,我赴约就行了,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弄脏了画帝的名声,啧啧啧,那可就糟喽。”
他哈哈两声轻笑离去,这次,没人留他。
风魔走后,莫逐日打起精神继续听完其他三堂的会报,她下了几个指令,然后宣布散会。紫绫姬很快的离开,还对方才的事在生闷气,优人帮不上任何忙,只能拍拍她肩膀替她打气,遂也走了开。
揉着太阳穴,头痛的趴在会议桌上,她感到很挫折,枫魔根本拒绝与她沟通,才接手永夜一年,内部就快四分五裂了,如果是追风会怎么做?如果是明歆火,他又会怎么做?难道是自己的才能不足以服众,所以才导致今日局面?莫逐日忍不住的怀疑起自己。
“画帝,你要小心。”奇非是唯一留下的人,他刻出息压低声音,“风魔很可能近日就会有行动了。”
“什么意思?”她僵直背脊,警觉的望向他,“什么行动?”
“很难说。”他摇了摇头,“东南亚的据点是赤鬼堂的根基,风魔应允得太爽快,总让人觉得有诈。”
莫逐日神情凝重。一定要起正面冲突吗?都是伙伴,她真的不希望。
奇非看着她,“要我……请主子支援吗?还是通知地神?”他口中的主子是新堂修,前日本山口组少主,现任迅捷航空的总裁。
“不!”她拒绝,这是她的战役,她要自己打。
她不要哭哭啼啼的去向地神搬救兵,也不要新堂修当她靠山压倒风魔的气焰,借用奇非已是最大限度了,她受不了自己软弱,而且她并不打算和风魔撕破脸。
“我会再找他谈的,刀口舌忝血的生活会比太平日子好过吗?”莫逐日不打算放弃。
“昼帝,风魔不是向日葵。”虽然只进永夜半年,但若要论了解人性,曾经拥有自已帮派的奇非恐怕是最懂得风魔的人。
“向日葵?”她不懂。
“有种人,注定是要活在月亮底下,不屑也不愿让太阳照射,因为一身丑陋残缺将会表露无遗,存在的意义也会崩溃瓦解。我想,佩魔是很服气你的,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奇非语重心长的解释。
没有归属的地方,如果不在黑暗处,将无处可藏,憎恨比爱还容易,摧毁比建设更快乐,因为大痛了,只好用更深的痛苦去压抑,这就是风魔。
“难道就只剩彼此对立一途吗?”莫逐日迷惘了。
“除非你的力量胜过他。”奇非说。就像地神收服了他,就像新堂修给了他重生的机会,是一种让人彻底臣服的魄力。
“力量……”她陷入了沉思。
奇非在心底无声叹息。这样的要求对她来说,太过分也太危险,不是拯救了风魔,就是一同毁灭,要是如此,单纯的对一止反而还比较轻松。
一切将取决于莫逐日的态度,她会怎么做呢?
“我不晓得昼帝有跟踪自已属下的习惯,若是这么不信任我,杀了我不是干脆许多?”拉下耳罩,风魔手上还握着靶场练习用的枪枝。这是新货,轻薄短小,火力强大,据闻是美国在美伊战争期间紧急研发出来的。
这里是菲律宾一个小岛俱乐部上的射击场,隔间宽敞、设备优、够隐私,隶属某个当权的军阀所有,而那个将军和风魔交情不错,他要来此,将军绝对派专机接送,就连莫逐日也没有这样的尊荣。
“我没有跟踪你。”他戏谵的话莫逐日听惯了,但有些事一定要澄清。
“是吗?”风魔睨了她一眼,是信呢还是不信,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挂上耳罩,他扬手又要开枪。
莫逐日皱起了眉,制止他,“永夜有自己的靶场,你为何要千里迢迢飞到这里练习?”
“嘿,画帝,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他扯着唇笑,莫逐日瞪着他,他玩世不恭的挥挥手,“你真罗唆耶,要是在自家的靶场练习,什么时候被枭鹰堂的人给暗杀了都不知道,所以我这胆小表就躲到这里来啦,这个答案你满出忌了吧?”
“在永夜没有人会杀你。”莫逐日信誓日豆的保证,“包括我。”
她表情肃穆,而风魔玩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他依然笑着,嗓音却变得很低,目光也专注了起来。
“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没身价,一个杀手最贱的就是没人想要他的命。我啊,早死晚死都要死,不过,要是能死在你手里,那真是太爽了。”
“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他邪佞狂傲的气势没压倒她,莫逐日迎视着他,毫不心虚退畏。
“是吗?我劝你别太有自信,能杀我的时候就尽快杀了我。”又是那种让人模不着头绪的笑,风魔一甩头,再度把焦点放在射靶上。